四月初五,黃道吉日,宜婚嫁。
淳親王府中,大擺筵席,朝中大臣全來道賀。
這淳親王為當今聖上的第二子,雖然如此,卻也不得皇帝重視,他早已是娶了太後娘家的雲碧清為親王妃,可是這淳親王今日娶的,卻是蘇將軍的獨女蘇黛。
其實京都人人都覺得奇怪,這才貌雙全的蘇大小姐本是許配給太子的,當日花轎也是抬出了蘇府,哪知道第二天,便又傳出蘇黛轉而許配給淳親王,成了側妃。
這進了門的新娘子還有退貨的道理,倒也成一樁新鮮事。
閨房之中,盡是一片喜紅。
這明顯是新房,到處都是掛著紅帳子,非常喜慶。案上,擺著一對紅蠟燭,不時有蠟淚滑落,燈殘如豆,把新房映得曖昧至極。
桌子上,有一壺酒與一對杯子,正是新人用來飲合巹酒的,那酒壺與杯子,正散發著別樣的光澤,隻要仔細一看上麵的紋理,便知道這也是價值連城的寶物。
床榻之上,蘇黛便端坐在那兒,她似乎是異常緊張,一雙芊芊玉手不停地拽著自己的嫁衣。
外麵不時有歡笑聲傳入,她的心便是更加緊張。
嘎吱——
是開門的聲音,她的身體一僵,呼吸沉重了起來。
她幾乎是想要站起來,可是卻死死忍住,她不能夠,她必須承受這一切。
“黛兒。”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蓋著紅蓋頭的蘇黛微微動了動,她身子往前傾,猶豫了一下,便是拉下了紅蓋頭,一臉驚訝地說道:“是你?!”
那女子貓著身子,她亦是穿得喜慶,可是看到這美貌的新娘子之後,更是自愧不如。那新娘子梳著高聳的發髻,頭戴赤金的發飾,可是這耀眼的發飾,卻讓她瑩白勝玉的肌膚給比了下去,她眼澄似水,美豔無可方物,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現下所有人都在大廳裏頭喝酒,黛兒,你要走就趁現在了。”那女子走了過來,急促地說道。
“可是……”蘇黛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這門親事是皇上定下的,要是我逃婚,那麽整個蘇府都會受到牽連,我不能那麽自私。”
“難不成你就甘心嫁給一個你不愛的人嗎?”女子皺著眉頭說著,她拉過蘇黛的手,“聽我的,立刻就走,我已經安排好了。”
蘇黛微微抬眸,雙眼之中似乎有一攤秋水淌過,她猶豫了半會:“可是,可是我答應了一個人,要替他辦一件事,今晚我真的不能走。”
女子盯著蘇黛,呼吸漸漸沉重了起來,她的手拂過蘇黛的白嫩的臉頰,輕聲問道:“為何?為何你不願走?”
“我……”
蘇黛仍未說完,女子原本盯著蘇黛的眼眸裏,目光不複剛才的柔和之色,她忽然揚起一絲冷笑,她動作迅速,便是甩了蘇黛一記耳光。蘇黛驚恐地看著那女子,顫聲說道:“為什……”
那女子根本不給機會蘇黛說下去,她一把撲了過去,將蘇黛按在床上,再狠狠了扇了蘇黛兩巴掌:“賤人!為什麽?!為什麽你就是不願意離開?舍不得榮華富貴?不是口口聲聲說你不愛他嗎?!”
蘇黛的臉上慢慢浮現了手指印痕,可見剛才那幾巴掌有多大的勁兒,蘇黛全身顫抖著,她想不到平日如此溫柔的女子,今日會變成這樣。
“我隻是……我真的不能走,你信我。”蘇黛淚眼朦朧,想要讓女子相信自己,可是女子卻像是恍若未聞,她一雙白皙的纖手,便是掐住了蘇黛的脖子,用盡她全身的力氣。
“唔……放開……”蘇黛的喉嚨頓時被堵住,更是無法呼吸,她想要扳開女子的雙手,可是自己呼吸不到半點空氣,自然也是沒有什麽力氣。雙腳也一直亂蹬著,卻也是徒勞,那女子目露凶光,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哪裏還肯放開手。
昏暗的燭光,可看得見女子那扭曲的麵容,她的聲音從牙縫中擠了出來:“我讓你走,你偏偏不走,蘇黛……你就安心地去了吧。”
任憑蘇黛如何掙紮,女子就是不鬆開半分,漸漸的,蘇黛掙紮的力度便是減小了。
直到,她的手無力地垂下。
女子睜著雙眼,明明是很想哭出來,卻怎麽也擠不出淚珠,床榻之上的美人兒,因剛才掙紮,發髻已經散亂,那金飾亦是散亂地在床上,此時的蘇黛,臉上不僅有掌痕,脖子處亦是有著淡淡淤痕,瞳孔更是睜大,她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不相信自己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她心裏充滿了恐懼,探了探蘇黛的鼻息,已經是沒有了氣息。
這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全身的力氣快要被抽空,蘇黛的那雙眼睛,卻像是要她償命一般,她的手顫抖著,便是伸手將蘇黛的眼皮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