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廷歆清俊的眉眼如覆寒霜,一對沉黑的眼眸卻燃著衝天的怒火,額頭的青筋暴起跳了幾跳,一雙手緊握成拳格格的作響,薄唇抿成了一線!
汪子楚和葉雯正說笑間,驟然一抬頭,就看見了在麵前三四步遠的葉家兩老和許廷歆。兩人嘎然而止,齊齊停下了腳步。下意識地,汪子楚走前了一步,擋在了葉雯的麵前。
許廷歆更怒。他一下衝過去,看也不看汪子楚,就去捉葉雯的手。
葉雯下意識地一甩手。
許廷歆捉了一個空,反而徹底地冷靜下來。他在他們麵前站定,當汪子楚隻是背景牆,隻是盯視著葉雯,心念電轉間,一個想法油然而生,然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抑著自己的怒火,緩緩地對葉雯說:“葉子,你想不想談一談離婚的事?”
離婚?他終於是想通了?葉雯不禁雙眼中掠過一抹欣喜,看著許廷歆,問:“你確定?”
許廷歆的一顆心都像是沉到了地底,他冷哼一聲,冷冷地說:“跟我來,我們聊聊細節上的事情!”說完,轉身大踏步向花園的方麵走去。
有什麽好聊的呢,隻要他簽了離婚協議書就行。隻不過,既然現在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他要聊就聊吧。於是,葉雯下意識地看了看汪子楚。剛巧汪子楚也看去她,不放心地說:“葉子,別談了……”
“沒事的!”葉雯給了汪子楚一個安撫的眼神,然後,轉了頭,跟隨在許廷歆的身後。
經過葉母身邊時,葉母看著葉雯,欲言又止:“乖囡……”
葉雯對葉母安撫地一笑,說:“媽,別擔心!”
葉雯跟在許廷歆的身後走著,抬頭看了看他的背影,明明陽光很好,但是他全身卻籠罩著陰森冷冽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悚!她低了頭,看著自己腳尖的移動,心中決定了隻要許廷歆肯答應離婚,如果他提出的條件自己都做得來的話,就一定做!
很快,兩人走到了花園中。此時豔陽高照,花園中的人隻有稀稀落落的三五個人,想來這個時間住院的病人是回去病房午休了吧。
許廷歆在一株枝葉繁茂的香樟樹下站住了。
葉雯也在他的身後站定。
“葉子,你就那麽想離婚?”他的聲音,冷硬無比。
葉雯沉默了一會兒,堅定地說:“是!”
許廷歆緩緩地轉過身來,他的身材高大,站在葉雯麵前,很在俯視的意味,此時他的麵容恢複了平時冷冽清肅的模樣,好像剛才的怒焰衝天像是別人的幻覺一樣。他目光沉沉地盯視著葉雯,也不知他想什麽。
葉雯挺直了腰,站得筆直,迎視著他的目光,無畏地等待著他的表態。
許廷歆突然問她:“在你眼中,我是一個暴力男,是不是?”
葉雯有些奇怪他為什麽會問這樣的問題,難道要她說“是”讓他暴跳如雷?所以,她保持了緘默。
這是默認了。許廷歆在心中歎口氣,那個想法已經在腦海中逐漸成形並且具體了,他決定,以退為進!於是,他又緩緩地開口了:“你和汪子楚在一起多久了?”
葉雯不答。
“他是奸夫?”
“不是!”葉雯立即衝口而出,聲音有點拔高:“你自己可以去查,我沒有進入嘉美瑞之前,和他一點接觸都沒有!”
許廷歆查過,自然知道她說的是真話,但是,他的心裏更不舒服了:“你的意思是說,在進入嘉美瑞短短的一兩個月時間內,你和他就產生感情了?”
葉雯再次保持沉默。
許廷歆的聲音有著明顯的疑問:“難道他不介意你的名聲狼籍?不介意你的已婚身份?”
葉雯平靜地看著他,說:“真愛一個人是不會介意這些的。如果介意,就不是真愛了!”
許廷歆拚命壓抑著心中翻滾的強烈醋意和妒火,臉上沒有一點表情,隻是頜了頜首,讚同她的說法:“你說的不錯,真愛一個人,原本就是掏心掏肺的一件事,無論對方做錯了什麽,即使背叛了,無論如何,也是愛!”
他這話,明顯說的是自己,有點表白的意味。葉雯微微低了頭,不去接觸他沉痛的目光。
陽光從枝葉的縫隙裏擠下來,落在兩人身上,金色的光芒跳躍,染上了溫暖的色彩。夏蟬不知疲憊的叫著,這個悶夏,沒有一絲兒風。
時間在緩緩流逝,許廷歆注視著葉雯的發心,卻一味地沉默著。葉雯這樣站著,感覺身體在不停升溫,汗水慢慢沁出來,全身濕濕糯糯的,令她感覺越來越難受。
她忍不住了,終於,鼓足勇氣,抬起頭來,看著許廷歆,問:“你,剛才說的想聊一聊離婚的細節,究竟你是想怎麽樣?”
許廷歆的雙眸更沉黯了,他看著葉雯,良久,才緩緩地說:“既然你那麽想離婚,我還是成全你吧!但是,條件是你必然進入魅*色傳媒工作半年,做我的秘書,時間一夠,我就簽了那份離婚協議書!”
兩年的時間變更為半年?而且,他現在給出明確的說法,同意時間一夠就同意簽離婚協議書,放她自由?隻是,這半年,要給他做秘書,不知他會不會為難她?
不過,即使他為難她,也隻是半年的時間!捱一捱就過去了,不是嗎!
葉雯想也不想,連忙說:“好,那一言為定!對了,除了做工作上的事情,在這半年內我不會……和你做夫妻間的事!”
許廷歆勾了勾嘴角,一抹嘲諷的冷笑一閃而過。
但是,他的口吻依然淡淡:“那好,那你就跟汪子楚辭掉了那份工作,明天就來魅*色傳媒正式上班吧。要記住了,不能遲到早退,不然,遲到一次,延長一個月的時間!”
“好!”葉雯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半年後,我一定會把七百萬的欠款全部還給你!”
許廷歆轉過身去,抬頭看著天邊的浮雲,沒有再理會葉雯。
葉雯看了看他寂寥的背影,不知為何心中莫名的有一絲不忍。下一刻,她轉了身,飛快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