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風見葉雯久久沒有說話,隻是蹙著眉盯著他看,像看一個外星生物,自己跪得雙膝酸軟,但是,她不答應下來,就不甘心這樣起來了。因為,失去了今晚的機會,她是許家少奶奶,自己很難有機會單獨找她說這個事了。
“葉子,你不要用那麽奇怪的眼神看著我,世間自有癡男兒,我對你專一,是因為我們一直就深深相愛,我對你說過,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那是真的……”
“停,停,停!”葉雯截住他的話,饒她臉皮再厚,聽這樣情真意切的甜言蜜語,還真受不了。
林若風仰頭看著她,那如同黑曜石般的雙眼流轉著波光,像是夜色下沉靜幽深的一片綠湖,極美極吸引人。
葉雯接觸到他的雙眼,又怔愣了一下,一時竟然記不得自己想要說什麽。
“葉子妹妹~”林若風叫得千回百轉,像是把她的名字含在嘴巴裏低低地品嚐著,慢慢地,他站起來,欺身到葉雯的椅子裏,輕輕地挨著她坐下來。椅子雖然是比較寬敞的太師椅,但是坐著兩人就顯得很擠。
這麽近的距離接觸,讓葉雯立即清醒過來,一邊暗罵自己被男色迷惑,一邊動作迅速地就想站起來,離他遠遠的。
但是,林若風一下子就用兩條大腿纏住了她的雙腿,一隻手依然抓緊著她的手臂,另外一隻手輕輕地慢慢地一寸寸地沿著她的手臂往上撫摸。
不知為什麽,葉雯並不想傷害他,所以,她並沒有立即就用貽拳道對付他,而是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使自己盡量平靜,盯著他,冷冷地說:“林若風,請你尊重我!我命令你立即放開我!”
“葉子妹妹,”林若風的臉上有著受傷的神情,他的聲音轉為低啞悲傷,眼眸裏泛了淚光,更顯得一對眼珠子極黑,極亮,極有懾人心魂的光澤。他的紅唇顫抖著,像是難過得語不成句:“我知道……你身不由已……你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你放不下伯父伯母,但是,請你也為自己自私一回,好麽?我愛你,我想給你幸福,難道這也有錯?你知不知道,當你在醫院命懸一線時,我就決定了,如果你死了,我立即就從高樓上跳下去……”
他的聲音哽咽,說到最後,竟然眼眶也紅了,有淚凝聚成珠,卻讓他眨眨雙眼,又再眨眨雙眼,生生地把淚珠兒逼著不讓流下來,不過,這樣更顯得他的美目瀲灩,又流露出極是克製隱忍的深沉和悲慟。
葉雯大感頭痛,看他的樣子,如果自己表現過激,難保他想不開做出什麽傻事。而且,出自天生的母性本能,讓她有一種不忍心再傷害他的感覺。所以,她僵硬著身體,語氣放柔了,勸他:“林若風,天涯何處無芳草呢,你何必戀上我這棵……這棵臭草,你放開胸懷,好好地看一看身邊,其實你身邊多的是好女子的,所以,現在請你放開我吧,我要回去了。”
說完後,葉雯心中也不禁鄙棄自己的聖母,他的死活,幹她何事?她為什麽要憐憫他?
“不!我不讓你走!”林若風固執地說:“你是我的,無論以後會怎麽樣,我也不在乎,我隻要和你在一起!葉子妹妹,今晚讓哥哥好好疼愛你,好不好?”
說著,他那隻手已經撫上了她瓷白光潔的臉頰,輕輕地如同風拂楊柳般珍而重之的用修長的五指撫摸著她,溫柔深情的眼神投注著她的臉上,慢慢地,慢慢地,他的紅唇向她的櫻桃小嘴湊過去。
葉雯隻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再也忍受不了,她伸了手一下子擋住他的嘴,別開臉,咬牙切齒地說:“你真是榆木腦袋啊,怎的說不通呢!我失憶了,以前的事情全部都忘記了,也不記得你是誰了,我和你,是沒有可能的!你再發神經,我就把你從這裏扔下樓去!”
林若風一下子停滯了,他的紅唇還吻在她溫熱的掌心裏,但是,他卻感覺一種如墜冰窖的寒冷,從四肢漫延至全身。
有什麽比我還深深地愛著你,而你卻已經把我完全忘記,這麽的讓人崩潰呢?
兩人保持著這種詭異的姿勢,一時都沒有動彈。葉雯並不是不想立即就離他遠遠的,但是,她從來沒有做過傷害人的事情,何況在這宗錯綜複雜的感情事上,她更沒有資格替前身葉子傷害曾經的“愛人”,所以,她想盡量不刺激他,讓傷害降至最低。
他注視著她,陷入了極度的無措和悲傷中,長久的沉默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悠揚的手機玲聲響起。
林若風終於回過神來,他從褲袋裏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站起來,對葉雯作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二少!”
他開了免提,所以,許晉煒的聲音清晰地從手機那端傳出來:“阿風,怎麽樣了?有沒有搞掂?”
林若風沉默了一下,看了一眼葉雯,才輕輕地說:“不行!”
“不行?”許晉煒氣憤地嚷嚷:“我好不容易才把她的兩條尾巴甩掉,把一晚上的時間都給你了,你居然說不行?阿風,你說實話,是不是你那話兒不行了?所以,做不了實際性的事情?”
林若風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樣子極是鬱怒,卻又拚命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悶悶地說:“不是,二少,我不想傷害她。”
許晉煒在電話那端歎氣,語重心長地說:“我有讓你傷害她嗎?我隻是和你相識以來,把你當作最好的朋友,看你一直深陷情海不能自拔痛入心扉,我也很為你難過啊!而她是好女人,我大哥隻是當她玩偶,我可憐她,也可憐你!我想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所以,我才幫理不幫親的,現在,我費盡心機創造機會給你,你要把握好啊!你已經失去她一次了,如果你不想一輩子失去她,拿出你的真心來!”
林若風輕輕地“嗯”了一聲。
“好了,今晚到此為止吧,你們現在在那裏?我要開車接她返回家中了,不然太晚了會讓我哥懷疑的。”許晉煒沒好氣地說。
“在桃花島夜店。”
“嘖嘖嘖,你這小子,搞了那麽久居然還在桃花島?得!找一天我好好親身傳授一番哄女孩子的技巧給你!好了,二十分鍾左右到,你先跟她打一個招呼!”
“嗯!”
“咦?為什麽你那邊那麽靜?”許晉煒終於發現了不尋常之處。
“噢,我在洗手格裏。”
他掛了電話後,靜靜地看著還坐在椅子上的葉雯,輕輕地說:“走吧,我們要先返回剛才的夜店。”
“他要讓你先給我打的是什麽招呼?”葉雯一邊站起來,一邊問他。
“他突然消失又出現的事,我們說好了的是創造機會幫助你回憶往事。”林若風囑咐她:“今晚在這旅店裏的事情你知我知吧,沒必要讓他知道!”
葉雯笑笑,說:“這個自然!”
走出旅店,兩人一前一後沿著街道往桃花島夜店的方向走去。夜色深沉,霓虹閃爍,浮世的熱鬧喧嘩處,世間兒女,自有無以言說的無盡情愁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