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沈家中。
劉長河依靠在沙發上,一手拿著茶杯,一手端著紫砂的茶壺,自斟自飲,悠然自得。而老沈則拿著把大號放大鏡,仔細的察看著那件青銅鼎和張石樓的人物畫軸。
“好東西啊,好東西啊……”老沈不住的發出讚歎聲,“老劉啊,今天你算是撿到了金元寶了,真不敢相信,鬼市上竟然有這等極品出手……”
劉長河半眯縫著眼睛,神情很是得意。
“嗬嗬,運氣好而已,不過,開年就能遇到這樣的好事,這倒是件好兆頭啊。”
“那是,那是。”老沈附和說道,“說不定咱們劉大局長今年又能高升一級,混到市委常委的班子裏去,哈哈。”
“借你吉言,借你吉言,嗬嗬……”聽到這話,劉長河很是受用,“媽的,老子當這個破局長也當了這麽多年了,早就當煩了,要是真能搞個市長當當,就算是副的也行,那也算是給下麵的人一些機會啊。老沈你不知道啊,現在下麵人對我意見很大啊,說我老占著這個位置,那上級不給指示,我又有什麽辦法呢,嘿嘿。”
“那你就跟上麵的人走動走動唄。”老沈說。
“嗬嗬,該走動的都走動了,你別說,還真有這個跡象,年前市委組織部的找我談了次話,讓我做了個思想匯報,我就猜著,是不是跟進市委班子有關。”
“那是好事啊,看來老劉升官是指日可待了,我在這裏提前給你道個喜了……”老沈拱手說道,“那我以後就要改口叫您劉大市長了,嗬嗬。”
“客氣,客氣。”劉長河擺擺手笑著說,“現在還不好說呢,隻要調令沒有正式下來,一切都還是有變數的。”
老沈幫劉長河續上茶,然後道:“我平時還略研究些風水,可以給你個建議。”
劉長河大感興趣,探頭問道:“請講請講。”
“今天你不正好在鬼市上淘了這兩件寶貝嘛,這鼎乃西周之物,從做工和造型上來看,應該是那個時期的將相王侯所用,所以沾著官氣,回去你把這鼎擺於客廳正中顯眼處,必能給你帶來無窮官運……”
劉長河眼睛一亮:“其實,就算老沈不講,我也是這麽想的,哈哈。”
“至於那幅張石樓的鬆老對弈圖,則預示著你官場博弈大獲全勝,也應該找個顯眼的位置把它掛上,最好坐東麵西,取官場做東之意……”
劉長河不住的點頭:“嗯嗯,此意甚好,回去我就按老沈說的辦,哈哈……”
……
與此同時,花都第一人民醫院,住院部內科某VIP病房,刁小司、米久、米世雄、王伯、羅漢等人亦是談笑風生。
刁小司先是把剛才在鬼市中如何與劉長河玩心理戰的經過講述了一遍,語調抑揚頓挫,表情生動誇張,就跟說評書似的。
米世雄邊聽邊感歎:“人才啊,這真的是個人才啊。小小年紀便有如此心計,日後必成大器,唉,以前我還真是看走眼了。”
當刁小司說到自己故意泡冷水澡感冒裝成是吸毒者時,大家都被深深的感動了。特別是米久,心疼的連鼻子都酸酸的,差點兒把眼淚水飆出來。
“傻瓜,犯的著這樣自己折騰自己麽?”米久淚光盈盈的嗔怪道。
刁小司則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你不懂,這裏麵每一個細節都關係到最終的成敗,我不能有任何的失誤。而現在看來,我昨天晚上那個冷水澡沒有白泡,我覺得很有必要。不然的話,我們的劉大局長可沒那麽容易就上當呢。”
米久轉身就往外走。
“久兒,你幹嘛去啊?”刁小司叫住她。
“還能幹嘛?趕緊給你買感冒藥去唄,看你那清鼻涕流的,都快過黃河了……”
刁小司哧溜一下把鼻涕吸了回去:“還是老婆體貼心疼我,謝謝老婆,麽麽噠……”
米久連忙朝她爸那邊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說,我爸還在這裏呢,什麽老婆老婆的,你怎麽亂說啊?
刁小司這才發覺自己失言了,可話已出口,收回來是不可能了。他心虛的望了米世雄一眼,卻意外的發現,米世雄竟笑嗬嗬的,沒有半點生氣的樣子。刁小司放下心來,看來米伯伯是接受我跟米久在一起了,耶……
米久臉一紅,逃也似的奔出病房。
米世雄隻得幹咳兩聲,以掩飾自己內心的尷尬。
“小司啊,你和米久好,這個我並不反對,不過這個老公老婆,可不是能瞎叫的喲,叫了,就要互相負責……”
米世雄話還沒說完,刁小司就迅速的插了一嘴:“米伯伯你放心,我會對米久負責的,要是您允許的話,我隨時都能和她訂婚……”
“咳咳咳……咳咳……”米世雄受到了刺激,劇烈的咳嗽起來,這個刁小司,怎麽還說風就是雨啊。
等米世雄平靜之後,說:“這個訂婚的事情,容我再思量一下,你和久久也都還年輕,沒有必要搞的這麽著急吧。”看到刁小司仍想繼續這個話題,米世雄連忙岔開:“小司,現在沃頓聖光的事情並沒有算完全解決,劉長河是收了那兩件古董,下一步我們要做什麽呢?”
刁小司冷靜的回答到:“這個我早已經考慮好了,我已經寫好一份材料,先請米伯伯過個目。”說完,他從口袋裏掏出皺皺巴巴的幾頁紙來,遞給了米世雄。
米世雄接過一看,標題是歪歪扭扭三個大字——舉報信。
他抬頭疑惑的看了刁小司一眼,刁小司微微點頭,示意米世雄繼續往下看。
那紙上大概的內容是這樣的——
“舉報花都市土地局局長劉長河收受賄賂的問題,位於花都北郊的沃頓聖光商學院地塊,因土地使用權限到期而麵臨拆遷。為獲取超額的拆遷補償款,沃頓聖光商學院董事長米世雄向劉長河行賄古董兩件。其中一件為西周時期青銅鼎,是國家一級保護文物,隻此一件便價值五百萬元以上。另一件為清朝京東八大家之一的張石樓的真跡,同樣也是價值不菲。劉長河此等為滿足一己私欲,不惜犧牲國家資產的行為令人感到極度厭惡,特舉報之,望紀檢部門詳查,堅決不能讓此蛀蟲為害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