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鍋,你確定槍裏有子彈麽?”刁小司調侃一句。
吭——楊兵全對著桌子開了一槍,上麵多了個窟窿眼,刁小司吐了下舌頭,不敢再得瑟了。
他向羅漢抬了抬下巴,羅漢從背後卸下裝錢的背包,老老實實放在桌子上。
沒有人不怕槍,更沒有人不怕被槍指著腦袋……
隨著這聲槍響,那些賭客們意識到形勢此時已經發生了轉變,也不再嚷嚷著燒賬本了,尖叫聲頓時四起,大家紛紛抱頭逃避。
別以為隻有女人才會尖叫,在麵臨死亡和危險的時候,男人叫起來也是相當的給力。其實這並不算是一件非常丟人的事,因為恐懼尖叫抑或發抖,那隻是出於身體的本能反應罷了!
所有的人都向外衝,隻有一個人逆勢向前拚命的擠,他被潮水一般的人流撞的東倒西歪,好幾次都摔倒在地上,又爬起來,繼續向前衝……
這人是誰?不是別人,正是刁小司的醬油爹——刁大毛。
剛才他被隔在人牆之外,根本就看不到裏麵發生的事情,可刁小司和楊兵全的對話,他聽的可是真真切切。都是在道上混的,刁大毛對楊兵全的狠毒還是略知一二,所以他剛才就一直在為刁小司擔心。
此時槍聲一響,他第一個反應就是,兒子出事了……
刁大毛腦袋轟的就是一炸,隻覺得天旋地轉。剛才還在臆測兒子究竟今天贏了多少錢,而此時一切興奮的幻想皆已消逝,好像一片雲彩突然遇到了暴風。
他腦子裏快速的轉著,兒子要真的出事了,怎麽回去和他娘交待?畢竟小司是自己帶到這個賭場裏來的。媽的,老子也是糊塗了,怎麽可以帶兒子到這種地方來。操,幹脆都不活了,老子跟楊兵全拚命,就算咬也要把那個王八蛋的喉管咬斷……
令他慶幸的是,當眼前慌亂的人群逐漸散去,刁小司居然仍好端端的站在那裏,也沒有任何受傷的跡象。刁大毛先是心裏鬆了一口氣,然後直接衝上前去,擋在刁小司的麵前。
“妖怪,不用玩真的吧,手槍那玩意兒很容易走火的,要不你先放下來,有話好好說。”
刁小司一股暖流湧上心頭,眼睛瞬間蒸騰起溫熱的霞光,別看自己這個老爸平時挺不靠譜的,可到了關鍵時刻還是真護犢子。現在自己正被人用槍指著腦袋,可老爸奮不顧身的擋在前麵,這樣的老爸,何其的偉大,這樣的老爸,絕不是所有當父親的人都可以做到的。
“你讓開,我自己能對付……”刁小司把刁大毛使勁的一推。
“你對付個屁,就你那點本事,最多也就是欺負一下赤手空拳的我,沒看現在人家拿著槍呢?你裝逼能不能分一下時段……”刁大毛又把刁小司重重的撞向一邊。
吭——
楊兵全向天花板又放了一槍,刁小司、刁大毛被突如其來的巨響嚇的一縮頭。
“操,當我是空氣是吧?就算你們倆不尊重我,是不是也要尊重一下我手裏的這把槍?”楊兵全用槍管依次點了點刁小司和刁大毛,他打量了一下刁大毛,說:“你他媽的又是誰?這事兒跟你有關係麽?你鑽出來瞎湊什麽熱鬧?”
“他是我兒子,你說有沒有關係?”因為楊兵全人多勢力大,刁大毛本來還有幾分忌憚他,可現在看到兒子都敢和他硬碰硬,自己這個當爹的,自然也不能表現的太懦弱。
楊兵全呱唧呱唧的拍了拍手:“父親和兒子爭著為對方擋槍,嘖嘖嘖,好一段感人至深的父子情啊,我都感動的快要流淚了……”他把槍平舉瞄準,是那種標準的黑人拿槍手勢,槍托和槍管在同一水平線上:“不過,你以為這是在拍家庭倫理劇麽?”
“錢也給你了,你還想怎麽樣?”刁小司問道。
“怎麽樣?你今天到老子的場子來搗亂,你以為把錢留下就會沒事麽?兄弟們,操家夥給我砍,有一個還手的,老子就開槍爆了他的腦袋……”
四周那些打手們,在得到了老大的指令後,各個手持鋒利的開山刀,向刁小司、刁大毛和羅漢三人步步緊逼過來。
說實話,這陣勢刁小司以前真的沒有經曆過,說不緊張那是假的。看到那些打手們手中鋒利的砍刀在燈光下閃著寒光,刁小司感到兩腿有些發軟。他媽的,這一刀砍下去,老子就皮開肉綻了,要是這麽多把刀一起砍,老子那還有命麽?
其實最關鍵的是楊兵全手裏的那把槍,隻要被那把槍瞄著頭部,刁小司就不敢輕舉妄動。他吃不準楊兵全究竟有沒有膽量開槍,他估計楊兵全是沒有殺人的膽量,但傷人的膽量是絕對有的,那一槍隨便打在自己身體的哪個部位,想必都是不好受的吧……
刁小司之前和龍飛甲學的“空手奪包子”那套手法,現在根本就用不上,因為他和楊兵全之間隔著一張大大的桌子,完全沒有辦法近身,也就不要說什麽奪槍了。而幻影鬼步,刁小司連最初級的段位都還沒算完全過關,更不要提什麽躲子彈了。
羅漢小聲的說:“少爺,現在怎麽辦?要不我們拚了吧……”
刁小司把心一橫,反正都是個死,不是被刀砍死就是被槍打死,現在還真的沒的選擇了,他點點頭輕聲道:“拚就拚,我一會兒先去奪把砍刀,你注意保護好我老爸……”
羅漢點頭:“嗯……”
刁小司抽空回頭望了一眼刁大毛:“老爸,你怕不怕?”
刁大毛居然笑了:“老子在外麵打架的時候,你小子還是個沒有發育的精子呢,老子怕個屁啊。好久沒痛痛快快的幹一仗了,今天咱們上陣不離父子兵,幹趴下一個算一個……”
“老爸威武……”刁小司讚道。
打手們越靠越近了,一個個把砍刀舉過頭頂。刁小司把身體繃緊,腦子裏飛速的計劃著自己的下一步行動。他盯準了衝在最前麵的那個打手,準備先一腳踹向他的膝蓋,然後趁他倒下的時候,把他手中的砍刀搶過來。
至於楊兵全是否會開槍,或者向誰開槍,刁小司已經顧不上那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