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早在她翻出手機的時候,坐在她身邊的他已經瞟到了“蘇澤熙”的大名。他竭力壓抑自己所有的情緒,以為她終歸會給他個解釋。哪料,她不僅沒有開口的意思,竟然還急切地要奔赴那個男人身邊。沈默然眸底早已陰沉,但是表情卻平靜,聲音都沒有半絲波瀾:“這麽急嗎?誰呀?”
“朋友。”夏子菡答得愈發平靜,但心裏卻掀起狂風大浪,隨之眼底有了幾分戲謔,她補充道:“我這個朋友,你們都認識,蘇澤熙。”
沈默然的眼底有驚慌飛掠,她不會是要攤牌吧?那樣,他們就真的不能挽回,沈默然定定地瞅著夏子菡。
夏子菡裝作沒有看見他陰鷙的目光,她微笑著站起來,擺擺手,急切地走了出去。
看著她的背影,沈默然沒來及如釋重負,心已經亂如麻。桌下的雙拳早已緊握,若不是顧忌紀北和藍菲兒在場,他恨不得將那個若無其事的小女人拖回來暴打。
倒是藍菲兒笑得不動聲色,如果沒有猜錯,夏子菡是知道不該把賭注壓在沈默然身上,轉而投向了蘇澤熙吧?她想得美,沈默然不屬於他,蘇澤熙同樣不屬於她。
倒是紀北微微的錯愕過後氣定神閑,“蘇澤熙”他玩味地念著這個名字。
“怎麽啦?”沈默然的聲音平淡,但是他眸底深處卻竄起吞噬人的烈焰。
“沒什麽。”紀北的眼底若有所思,偏偏笑得沒心沒肺。
夏子菡走出紀北的酒吧,臉上浮起苦澀的笑容。還好蘇澤熙及時來電,她伸手攔了輛出租車。
蘇澤熙透過玻璃窗看到夏子菡,臉上浮現出如釋重負的笑。但夏子菡走過來時,他努力緊繃了臉。夏子菡抱歉地笑笑,有點忐忑地坐在對麵的軟座上。
“你不是要解釋嗎?”蘇澤熙刻意地壓低聲音。
他還是在生氣吧?夏子菡輕歎口氣,說道:“蘇澤熙,你們和我們的情況不同,你們會幸福。”
“有什麽不同?”蘇澤熙的眼睛裏有夏子菡不曾覺察的專注。
“我看得出,你們關係很好。要是結婚的話,肯定會很恩愛。其實,是不是家裏的安排,是不是別人眼中的家族聯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的心裏怎麽想。”
蘇澤熙有點好笑,但卻隻是認真地盯著她。
夏子菡看他若有所思的表情,再接再厲:“其實,你該慶幸,你們之間沒有外界的阻力。好多有情人都是因為門不當戶不對分道揚鑣,但是你呢?”夏子菡說得誠懇,竟然有點恨鐵不成鋼:“難道隻有娶了灰姑娘才算真愛嗎?遇見自己喜歡的人,而且恰巧那個人也喜歡自己,順便還能得到所有人的祝福,多幸運的事情。覺得不夠轟轟烈烈嗎?我看你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幹,有段平穩安逸的感情比什麽都強。”
“夏子菡。”蘇澤熙實在忍不住,他搶白道:“你說的我都讚成,但是我想想問問你為什麽要跟我講這個?”
為什麽?這還用說嗎?夏子菡用發愣的眼神瞅著他,意識到蘇澤熙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盯著她,她沒好氣地說道:“蘇澤熙,雖然我撒謊在前,但我還不是為了你和央央有情人終成眷屬。”
“有情人?夏子菡,你想象力怎麽這麽豐富?我和央央隻是好朋友。”
不對,夏子菡搖頭:“可是,央央說你們相互喜歡。”
“她是開玩笑。”他的心她不懂,似乎還不是讓她懂的時候,蘇澤熙不想嚇到她,所以含糊地說道。
還是不對,夏子菡想想問道:“我不信,我覺得你和她——”
趁早打住,蘇澤熙不滿地說道:“夏子菡,話不能亂說,央央人家有未婚夫。”
什麽?夏子菡錯愕地張大了嘴巴:“真的嗎?”
蘇澤熙點頭,心裏卻說道:“央央,誰讓你胡說八道,我們扯平。”
好在總算撇清了和央央的關係,蘇澤熙頓頓,忐忑不安地試探:“那麽,你們呢?”
你們?夏子菡的表情瞬間僵硬,心裏裂開的傷口疼得猖狂。她太幼稚,隻要從沈默然意味不明的話語中嗅到點點的溫度,就會不自覺地抱有不該有的期待。但現實總是殘忍,沈默然和她的距離,從未縮短過,哪怕丁點。不對,夏子菡垂下了眼瞼,他們的距離似乎更加遙遠。
“夏子菡——”蘇澤熙的眼神裏有難以掩飾的心疼。
“蘇澤熙,我好像認錯了人,怎麽辦?”
認錯了人?蘇澤熙詫異地看著她臉上慘淡的笑容。
夏子菡點頭,眼神愈發飄渺。“將錯就錯”,那瞬,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雖然很早以前,沈默然已經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他不會幫她,更不會維護她。但是,在她心裏,沈默然卻始終是誠實可靠的男人。但,事實呢?她可以不在乎藍菲兒搶走原本屬於她的機會,但是……夏子菡覺得自己的心碎成殘渣。
蘇澤熙看著她眼神裏的痛楚,心隱隱作痛。她痛苦著,卻是為了別的男人。隻是,他的眼神愈發堅定幾分,夏子菡,我不想再錯過你。
“夏子菡,離開他吧!”聲音微微顫抖。
離開?夏子菡握著湯匙的手頓了下,終究還是無奈地說道:“我爺爺格外重視我們的這段婚姻,他身體不好。況且,他對我也算不錯。我不想爺爺擔心我,我——”
越說越牽強,夏子菡有點尷尬地住嘴。
蘇澤熙不想為難她,但是他還是忍不住開口:“你最擔心的是你爺爺,是不是?”
應該是吧,夏子菡腦袋亂哄哄的,她迷惘地點頭。
蘇澤熙心底卻忍不住竊喜,隻是,沒有良策,他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