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麽回來啦?”夏子菡的聲音有點結巴,這不還不到下班的點兒嗎?
“我還不能回來,是嗎?”沈默然的聲音火氣十足,他還不忘用陰鷙冰涼的眼神掃視著整個房間。
夏子菡見狀,小聲地解釋:“你平時回來得比較晚。”像是為了配合她,她的手機“很合事宜”的響起:“主人要回家——”
什麽?夏子菡的臉色煞白如紙,她急急地想要摁斷這個該死的鬧鈴提醒。
沈默然眼疾手快,從桌上搶過手機,他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夏子菡膽戰心驚地聽著自己錄製的創意無限的鈴聲:“主人要回家,壞人在路上,子菡你要不想死太慘,趕緊起來拖地又做飯。誰讓沈家有個無情郎,雞蛋裏麵挑骨頭,沒事總愛戴綠帽。腦袋短路,麵部癱瘓,完全就是活閻王。”
“夏子菡,你還挺有才,你不去當作家實在可惜。”許久,沈默然惡狠狠地開口。
“那個沈默然,你千萬不要對號入座。”夏子菡說得小心翼翼。
不要對號入座,沈默然深色的瞳孔閃爍著藍幽幽的光芒,她就差沒把他的全名編進去,可問題是,這有差嗎?隻是,他沈默然在她心裏何時淪落到這種地步?無情郎,他認了,誰讓他起初對她不好呢?可是,什麽戴綠帽,什麽活閻王,太過分了吧?完全是詆毀,沈默然覺得自己都內傷了,他冷冷地問道:“你倒是給我說說,什麽叫麵部癱瘓?”別的都是主觀評價,他不好多問。但是,關於長相,他沈默然堅決不能認同。從小到大,他都是被別人誇英俊帥氣。所以,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
夏子菡遲疑片刻,看著沈默然豹子般狠戾凶殘的眼神,她小聲地說道:“就像現在這樣,緊繃著臉都不會笑。”
什麽?沈默然現在是苦笑不得,不笑似乎就印證了那個瘋女人的話,笑吧,這種情形下,鬼才笑得出來。許久,他氣急敗壞地吼道:“要是我這樣汙蔑惡意中傷你,你笑得出來?”
汙蔑?惡意中傷?太嚴重了吧?夏子菡解釋道:“我是無心。”
“無心?你這樣還叫無心?”沈默然怒吼著,恨不得將夏子菡挫骨揚灰。
自知理虧,夏子菡乖乖地閉上了嘴巴,眨巴眨巴著眼睛不安地看著沈默然。
“啞巴了嗎?看看你編的那些垃圾,”沈默然狠狠地強調後麵的那兩個字,隨之情緒愈發高昂,“就知道你滿肚子壞水,現在心裏指不定怎麽詛咒我呢?”
“我沒——”
等不及夏子菡說完,沈默然已經急促地打斷:“也隻有你這種心思惡毒的人才有這種陰暗心理,夏子菡,我現在很好奇你到底做過多少缺德事?這世界上怎麽會有你這種低等生物,想必你的父母定是什麽奇葩,才會生出——”
“沈默然,你有完沒完?”夏子菡小臉蒼白,語氣卻是淩厲刺耳。
沈默然怔在那裏。
“你可以羞辱我,但是請你尊重我父母。他們沒有招你惹你,所以拜托你不要讓他們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寧。”
好吧,沈默然承認他大意疏忽,忘記她父母雙亡。蒼天在上,夏子菡的爸爸媽媽,請你們明鑒,我沒有惡意,沈默然心裏念叨。但看著夏子菡滿臉敵意地看著他,沈默然心裏直發涼,他有點慌亂無措地辯解:“夏子菡,要不是你做得過分,我怎麽會——”沈默然詞窮,頓頓繼續說道:“反正都是你的錯。”
夏子菡正努力恢複的情緒再次引爆,她的聲音冰冷而急促:“我過分,你抬舉我,在你麵前,我甘拜下風。至少,我還沒有過分到拿別人的父母開刀。”
沈默然看著夏子菡,欲言又止,畢竟理不直氣不壯。
夏子菡的聲音愈發悲憤:“還有,我怎麽過分啦?說我詆毀你,惡意中傷你?你不覺得心虛嗎?要不是你做到了那個份上,我又怎麽會說出來?空穴才會來風,我不過是實話實說,所以沈默然,是個男人你就自我反省吧!”
語氣連貫地放完激光槍,看著目瞪口呆嘴巴張成O型的沈默然,夏子菡心裏有莫名的快感油然而生。似乎還缺點什麽,夏子菡雄糾糾氣昂昂地走出去,重重地帶上了門。電影裏都是這麽演,藝術來源於生活,的確不假,這種發泄方式果真解恨。
但是,轉瞬夏子菡心中隱約的快意已經泯滅,她悲哀地想到,藝術來源於生活的下句——藝術高於生活。那更是真理,精辟,所以她現在無處可去,隻能在客廳的沙發上生悶氣吧?
隻有那些集萬千寵愛的女主腳,才有資格摔門而去,走向蹩腳導演給她們安排的避風港。何況,更何況,通常的劇情裏,男主角不都會幡然醒悟,痛徹心扉地追出來嗎?而她心知肚明,沈默然才不會追她。也許,他巴不得她走掉呢!所以,何必矯情地出走呢?不過是自討無趣,弄不好還得灰溜溜得回來,被他奚落得更加無地自容,夏子菡幽幽地想著,愈發覺得自己就是那命苦的灰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