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翻著手中的文件,終究隻是搖了搖頭。站在落地窗前,他修長的手指習慣性地劃著,等他驚覺,臉上漾起苦澀的笑。夏子菡,為何你總是這般讓人操心?
“藍經理,外麵有位沈小姐,說是您的朋友。”
沈小姐,藍江宇的眸光閃閃,沉聲說道:“請她進來。”
“江宇,沒有打擾你工作吧?”沈默鳶試探地問道。
藍江宇臉上依舊是溫潤的笑,他淡淡地說道:“沒有,倒是你,什麽時候回國?”
“我哥結婚的時候,我就回來了。虧我把你當朋友,你都不關心我?”沈默鳶的話裏不自覺帶了幾分酸澀。
等她覺察到藍江宇的眉頭微蹙的時候,她急忙擺手:“江宇,我跟你開玩笑,你別當真。”
此時,藍江宇的神色早已恢複如初,他淡淡地說道:“怎麽會呢?最近好嗎?”
“好無聊,起初還有個嫂嫂可以做伴,現在他們搬出去,家裏隻剩下我和媽。”沈默鳶抱怨著。
嫂嫂?藍江宇的心愈發酸澀,但他隻是裝作隨意地開口:“你的新嫂子怎麽樣?”
沈默鳶的眼神亮了起來,她興致勃勃地說道:“你還別說,我這個嫂子雖然年紀輕,但是會的可不少。她好像和其他有錢人家的那種小孩不一樣,我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很獨特。”
獨特,那是當然,她可是夏子菡,藍江宇的眼底深處有異樣的溫柔湧動,但他隻是平和地說道:“真不簡單,居然能讓眼光這麽高挑的沈默鳶讚不絕口,我都有點好奇,這是個什麽樣的女孩子。”
“我沒誆你,電影繪畫香水音樂,她簡直無所不通。”沈默鳶情緒愈發高漲。
“默鳶,我現在徹底被你吊足了胃口,你說怎麽辦?”
“那還不簡單,我可以介紹你們認識。”默鳶看著藍江宇依舊隻是微笑著看著她,不自覺地俏臉微紅,聲音竟有點結巴:“隻是,你這個大忙人,天知道什麽時候有時間?”
藍江宇眼角的餘光迅速掃了眼辦公桌上的大堆文件,但他卻溫和地說道:“那擇日不如撞日,隻是不知道他們有時間嗎?”
“有,有,有。”沈默鳶急促地說道,這些天,她拚命克製想見他的念頭。終究還是敗下陣來,藍江宇沒有找她。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跟他相處,怎能輕易錯過?
藍江宇拿了車鑰匙,沈默鳶突然有幾分懊悔,自己幹嘛要開車來?而藍江宇看著沈默鳶的跑車,心裏卻有了幾分忐忑,不知道夏子菡看到他會是什麽表情。夏子菡,藍江宇的心裏泛起陣陣的酸澀,他不自覺地歎息。那天的她,似乎很不開心。她的歎息,讓他心痛,所有做好的決定瞬間崩盤。雖然那天就那麽任她走了,但是這幾天,藍江宇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沈默鳶的跑車已經停了下來,藍江宇輕歎了口,自言自語:“子菡,我隻要確定你過得快樂,就好。”
沈默鳶已經走了過來,藍江宇跳下車,隻是他臉上的憂傷,不知何時已經消散,都不留痕跡。慣有的溫和笑容,讓人懷疑剛才濃重的悲傷是否真的出現在這張似乎永沐春風的臉上。
夏子菡開門,先是看到沈默鳶,她正要開口,看到後麵的藍江宇。“幸運星”,夏子菡脫口而出。
“你們認識嗎?”沈默鳶詫異地看著他們。
夏子菡想起與藍江宇的相遇,眼神中有了感激。但她突然想到自己之所以能夠遇見幸運星,都是拜沈默然所賜。心裏有幾分酸澀,更多的卻是清醒。絕對不能讓沈默鳶知道這些事,否則她和沈默然的事難免會穿幫。於是,她搖了搖頭。看向藍江宇的眼神中有了歉意與懇求。
藍江宇心裏有幾分莫名的失落,但隻是微笑著搖頭。看著沈默鳶狐疑的眼神,藍江宇認真地說道:“你是不是認錯了人?”
知道他在配合自己,夏子菡慌不迭地點頭。但她心裏突然很難過,他是她的幸運星,她卻這樣對他。
“嫂子,他是我的朋友,藍江宇。”沈默鳶想起正事。
江宇?夏子菡微微有點晃神。隨即她有幾分釋然,他姓藍,所以不過是巧合而已。
“好像你嫂子不是很喜歡我,都不請我進門?”藍江宇臉上依舊是溫潤如玉的微笑,卻是難得的玩笑的語氣。
夏子菡覺察到自己的失態,趕緊將他們請進了屋。
“嫂子,你們怎麽還沒請保姆?”沈默鳶在屋裏巡視。
藍江宇已經落到她後麵,夏子菡意識到藍江宇與她並肩,她沒敢抬頭看他,隻是低低地說道:“對不起。”
傻瓜,你永遠不需要對我說對不起,藍江宇心裏溫柔地回應,但他卻壓低聲音輕輕地說道:“夏子菡,你確實該說對不起。幸運星,是我和你之間的秘密,你幹嘛差點說漏嘴。”
什麽?夏子菡仰臉,水樣的眸中都是不解。
“幸運星,秘密,記住哦!”
看著藍江宇溫暖的笑容,夏子菡點頭。
沈默鳶轉身,藍江宇已經不動聲色地跟了上去。當然,還不忘衝夏子菡調皮地眨眨眼睛,夏子菡總算輕鬆下來。不用對藍江宇心懷愧疚,她舒了口氣。看著藍江宇挺拔的背影,她的臉上浮現出燦爛的笑容。能再次見到幸運星,她真的很開心。
不覺已經兩個小時過去,沈默鳶問道:“我哥什麽時候回來?”
夏子菡心裏搖頭,沈默然的行程,不用跟她報備。但,她還是說道:“應該快了,我打電話問問。”
沈默然剛放下手中的文件,看到夏子菡的號碼,微微有點吃驚。夏子菡不會又回夏家了吧?他們搬回來才沒幾天。他微微皺眉,摁下了接聽鍵。
“還在忙嗎?什麽時候回來?”當著沈默鳶的麵,她沒敢直呼“沈默然”。
這頭沈默然有點詫異,夏子菡的語氣似乎很溫柔,他的臉上不自覺地漾起溫和的笑容,語氣卻依舊冷淡:“怎麽啦?有事?”
是不是聽到她的聲音,他都會反感?夏子菡心裏有點苦澀,卻隻是微笑著繼續說道:“默鳶帶朋友過來玩,你有時間回來跟他們吃飯嗎?”
原來是這樣,她怎麽會主動關心他,沈默然臉上的笑容開始變得苦澀,卻隻是簡短地說道:“嗯,我這就回去。”
不過,夏子菡開門看到沈默然的時候,還是覺得吃驚。隨即,她了然地微笑,沈默然隻是對她冷淡吧?知道他的寶貝妹妹在家,他就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吧?工作忙,那隻是敷衍她的借口,夏子菡想起爺爺生病期間的事情,心裏愈發酸澀。
而沈默然看到藍江宇的時候,臉上有驚訝一閃而過。默鳶帶的朋友是個男人?沈默然心裏有很多疑問,卻隻是禮貌地問候。倒是夏子菡,看了看表,插了句嘴:“那個,你們想出去吃還是在這邊吃?”
沈默鳶用征詢的眼光看著藍江宇,藍江宇轉向夏子菡:“在這邊吃會不會太麻煩你,你們?”
夏子菡搖頭,她站起身:“你們聊,我去做飯。”
剩下三個人,各懷心思。藍江宇看著沈默然對沈默鳶欲言又止的表情,適時地開口:“我去廚房看看,你們先聊。”
“江宇——”沈默鳶急促地開口,是不是嚴厲的哥哥讓他覺得不舒服?
“藍江宇,不用客氣,你自便。”沈默然打斷了沈默鳶的話,看來這個男人很聰明。
“好。”藍江宇起身。
“哥,你幹嘛?”看著藍江宇的身影消失,沈默鳶不滿地問道。
“小丫頭,居然瞞著你哥,還不從實招來?”
“什麽嘛?”沈默鳶裝笨。
“什麽時候,看到你對男生這麽熱情?就你那點小心思,就差沒寫臉上。”沈默然不屑地說道。
“哥,你覺得他怎樣?”沈默鳶臉色微紅,卻認真地看著沈默然。
“看起來還不錯,不過,默鳶,你了解他嗎?”沈默然臉色嚴肅起來,跟他年紀相仿的男人,怎會是不諳世事的小男孩。
“什麽意思?”沈默鳶莫名有點緊張。
傻丫頭,沈默然有點好笑,卻該用玩笑的語氣:“像他那麽優秀的男人,身邊豈不是美女如雲?”
原來是這個,沈默鳶的語氣輕鬆下來:“這個你放心,他絕對不是那種紈絝子弟。不過,他的確是個優質男人。”
沈默鳶兩眼放光,沈默然覺得好笑至極,但是沈默鳶的下句話卻讓他臉上的笑容僵硬了起來:“我嫂子都對他犯花癡呢,看見他居然說了句‘幸運星’,真好笑。”
“幸運星?”沈默然的聲音冷了下來。
“哥,你不會連這都吃醋吧?嫂子好像是認錯了人。”沈默鳶不以為意。
沈默然的臉色早已恢複如初,但是他眼角的餘光卻不時瞟向廚房。終究還是按捺不住,說道:“餓死我了,我去看看飯做得怎樣?”
“好。”兄妹倆起身。
站在廚房門口,沈默然的眼底深處燃起莫名的火焰。
夏子菡摘菜,藍江宇切菜,他們隨意地聊著天,默契的模樣像極了老夫老妻。老夫老妻,沈默然腦海中閃過這個詞的時候,眼底的火焰燒得更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