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麽大驚小怪嗎?我喜歡能看到窗外的位置。”蘇澤熙若無其事地補充。
紀北站了起來,蘇澤熙坐了過去,趁人不注意,他衝夏子菡調皮地眨眼睛。
夏子菡依舊是詢問的眼神,但蘇澤熙卻興高采烈地品起侍者端來的酒。
沈默然心裏十分惱火,剛才蘇澤熙對夏子菡做出的小動作,坐在夏子菡身邊的他盡收眼底,但他還是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你嚐嚐這個,味道很不錯。”蘇澤熙將侍者端給他的酒送到夏子菡麵前。
“這不是你點的酒嗎?”夏子菡意識到紀北他們意味深長的眼光,微微有點不自然。
“幫你點的。”蘇澤熙忽略四周異樣的目光,衝著夏子菡曖昧地微笑。
夏子菡覺得頭皮都發麻了,蘇澤熙該不會是……不可能,好歹身邊的這個大活人是她名義上的丈夫。後知後覺地想起沈默然,夏子菡的眼神中有了點點的驚恐。沈默然這幾次有意無意拿蘇澤熙說事,她可不能讓他得逞。
蘇澤熙起身去接電話,夏子菡看著他的背影,遲疑不定。自己好端端地跟人家說自己是沈默然的妻子,會不會讓蘇澤熙覺得她有病呢?沈默然看著她的眼神始終追隨著蘇澤熙的背影,眼睛深處竄起洶洶的火焰,但他的嘴角卻勾起若有似無的笑。
“蘇澤熙,你該不會是喜歡夏子菡嗎?”蘇澤熙剛剛掛斷電話,就看到藍菲兒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蘇澤熙隻是盯著她,他的心裏莫名地湧起強烈的不安。
“蘇澤熙,原來你這麽重口味,竟然喜歡人妻,她可是沈默然的小嬌妻。”藍菲兒調侃地說道。
但蘇澤熙臉上的笑容即刻僵硬,他握緊的雙手在微微顫抖。
藍菲兒適時地退了下去,轉過身的時候,她妖媚的唇邊扯起輕蔑的笑。蘇澤熙,我的這個人情,你該怎樣奉還呢?
藍菲兒婷婷嫋嫋走回去,不久,強顏歡笑的蘇澤熙走了進來。他沒有看身邊的夏子菡,隻是沉默地喝酒。藍菲兒眼底有暗暗的得意,但她隻是不停地喝著酒。
很快,四個人已經站在酒吧的門口。
“再見。”蘇澤熙尚有幾分清醒,但他的語氣卻有幾分掩飾不住的冷淡。
“可是,你喝這麽多,怎麽開車?要不,我送你吧?”藍菲兒開口,“但,我的頭好暈。”藍菲兒無辜地轉向了夏子菡,突然,她的臉上綻開歡喜的笑:“夏子菡,你跟蘇澤熙好像很熟,你不介意送送他吧?”
什麽?夏子菡來不及反應,就聽到蘇澤熙冷漠的聲音:“不勞煩,我自己可以。”
正欲開口的沈默然沉默下來,事實上,他今天之所以刻意帶著夏子菡,就是想讓蘇澤熙不要對夏子菡存非分之想。但,後半場看著蘇澤熙對夏子菡的冷淡,他反而不知道怎樣開口。
“默然,你就送我這個老朋友吧?”藍菲兒明明是商量的語氣,但卻有某種讓人不能拒絕的意味。
夏子菡心裏泛酸,但看著沈默然無聲地看著她。她突然想哭,沈默然,若我此時不成全你,你又會覺得我糾纏不清吧?她的眼底深處有濃鬱的憂傷彌散開來,但臉上卻綻放出動人的笑容,她點了點頭,走向了蘇澤熙。
什麽?沈默然眼神裏的怒火可以活活將人活化,他恨不得將夏子菡掐死,她還真是主動。沈默然的腳步剛要前跨,藍菲兒已經踮起腳尖在他身邊輕輕說道:“默然,蘇澤熙對夏子菡不會有任何非分之想。”
沈默然錯愕地看著她,藍菲兒倒是沒有賣關子,她補充說道:“早前蘇澤熙不知道夏子菡是你太太,我怕這種誤會繼續下去,大家朋友都做不成。所以,善意地提醒了下他。默然,你不會覺得我多管閑事吧?”
沈默然搖頭,心裏恍然大悟。難怪,隻是接個電話回來,蘇澤熙的態度就逆轉了呢?藍菲兒幫了他個大忙,沈默然的眼神愈發清亮。隻是,沈默然來不及如釋重負地喘口氣,就再度聽到藍菲兒的聲音:“默然,這倒也奇怪,夏子菡和蘇澤熙關係這麽好,蘇澤熙怎麽會不知道夏子菡結婚了呢?”
順著藍菲兒的手勢,沈默然看過去,他的眼睛裏有了寒氣。夏子菡這個死女人,蘇澤熙似乎推搡著攆她走,偏偏她不折不撓地追隨著蘇澤熙。
事實上,夏子菡快要瘋了。蘇澤熙陰陽怪氣,他是在發酒瘋嗎?就算是醉鬼,關她什麽事?原本,她想走回去讓沈默然送送蘇澤熙,但無意間回頭,卻看到沈默然和藍菲兒親密地聊著什麽。心突然就疼了,回去隻會打擾他們吧?況且他們在身後,自己丟下蘇澤熙總是不太好。
終於,沈默然的跑車與他們擦肩而過,夏子菡喘了口氣。但僅僅幾秒,她心頭的失落愈發沉重,沈默然路過竟然都沒跟她打個招呼,無視得還真是徹底。
蘇澤熙自顧自地往前走去,夏子菡有點賭氣地扭頭。但終究還是搖了搖頭,即便沒有那兩個觀眾,她也不能放任蘇澤熙這個酒鬼開車,她小跑著追了上去。
蘇澤熙此時倒是有點安分,沒有再阻止夏子菡跟著他。夏子菡舒了口氣,小心翼翼地走在他旁邊。蘇澤熙摁了車遙控,拉開了駕駛座那邊的門。
“你這樣子,不能開車。”夏子菡情急之中拽住了蘇澤熙的衣角。
蘇澤熙回頭看著她,眼神裏有複雜的情緒,但終究他隻是不耐煩地發問:“那怎麽辦?”
“我開車送你回去吧?”夏子菡咬咬下嘴唇,小聲地說道。
“就你?”蘇澤熙莫名地想起他們的初次見麵,笑容已經不經大腦搶先浮現在他臉上。
夏子菡有點沮喪,但看到蘇澤熙臉上的笑容時,她驚詫地看著他。
此刻,蘇澤熙回過神來,他有點慌張,腦海中似乎有很多問題需要理清,但是他不想深究,隻是逃避似的鑽進了後車座。
“蘇澤熙,我想開我自己的車,比較手熟。”夏子菡遲疑片刻,還是拉開後車門,裝作自然地說道。
蘇澤熙有點想哭了,看來這女人的車技比他想得還要爛。他有點不情願,但看著她懇求的眼神,還是無奈地走向了她的車。走在前頭的夏子菡深吸口氣,拉開了車門,她已經掂量過無數次,縱使她的車技再差,都比蘇澤熙酒後駕車好得多吧?
還好蘇澤熙醉得沒那麽嚴重,還知道自己的家在哪裏。夏子菡停好車後,如釋重負地喘口氣。身後的蘇澤熙臉上不自覺地浮現明亮的笑,但隻是僅僅幾秒,蘇澤熙的笑黯淡下來。
而夏子菡看著他下車,關切地說道:“你多喝點開水,回去趕緊休息吧!”
蘇澤熙點頭,但看著夏子菡重新跳上車,他突然有點擔心,她真的可以嗎?但他什麽都沒說,隻是目送著夏子菡的車走遠。終於可以卸去所有的偽裝,蘇澤熙頹然地走進別墅。盯著牆上的時鍾,久未出聲的蘇澤熙突然大笑起來,自己瘋了嗎?到現在為止,還在擔心別人的妻子是否安全到家。
蘇澤熙的笑聲在空曠的別墅回蕩,他亮若星辰的眸子卻有了微微的濕潤。蘇澤熙啊蘇澤熙,這就是所謂的失戀嗎?他愈發覺得諷刺,原來自己真的喜歡上了夏子菡。隻是,這種喜歡是用心痛來證實的。
這頭,藍菲兒目不轉睛地看著沈默然,沈默然有點不自然,但卻隻是專心地開車,似乎沒有注意到身旁灼熱的眼神。他在深藍別墅停車,轉身看著藍菲兒,卻沒有下車的意思。
藍菲兒輕輕地歎息,問道:“默然,你是不是愛上了夏子菡?”
“怎麽可能?”沈默然條件反射似的作答。
“那你們為何還不離婚?”藍菲兒的語氣幽怨起來。
離婚?沈默然不自覺地皺了眉,他好討厭這兩個字。為什麽不離婚?沈默然突然心亂如麻。意識到藍菲兒依舊用征詢的眼神看著他,沈默然愈發心慌意亂,但他隻是強自鎮定地說道:“現在不是時候。”
看著藍菲兒狐疑的眼神,他心不在焉地補充道:“她爺爺身體還沒好呢!”
她爺爺?沈默然突然想到他們還住在夏家,他急匆匆地說道:“你早點休息,我得走了。”
藍菲兒點頭,但是沈默然沒等她進屋就掉轉車頭急駛而去,她微怔,眼神中有失落閃過。不過,轉瞬她已經憤怒起來。這個夏子菡,還真不是省油的燈,居然能讓沈默然和蘇澤熙都對她動心。哼,走著瞧,藍菲兒的臉上浮現出惡毒的笑。
這頭,沈默然摁下了夏子菡的手機,夏子菡正在專心致誌地開車。她微微皺眉,還是沒敢伸手去拿耳機。太危險,夏子菡決定稍後再接電話。
什麽,不接電話?沈默然的臉色愈發暗沉,莫非蘇澤熙還在她身邊?不對,那又怎樣?她是他的妻子,任何時候接他的電話都是天經地義,沈默然覺得自己胸腔裏怒氣橫生。
夏子菡聽著電話鈴聲不屈不撓地響著,她無奈地歎息,將車停在了路邊。
“怎麽這麽久才接電話?”沈默然心裏惱火,聲調不自覺地高了幾個分貝。
“怎麽啦?”夏子菡的聲音有幾分冷淡,現在沈默然記起這個世界上還有她這麽個人的存在?
什麽,沈默然愈發惱火,她是不耐煩嗎?沈默然的眼神愈發幽暗,他揚揚唇角,聲音冷漠卻清晰:“怎麽,我攪了你的好事?”
夏子菡詫異地瞪著話筒,許久,她的唇邊勾起苦澀的笑:“對,所以從現在開始,不要煩我。”
夏子菡果斷地掛電話關機,動作一氣嗬成。隻是,蒼茫的夜色下,她蒼白如雪的臉愈發灼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