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然原本沒有想去看藍菲兒,但是他的跑車卻莫名地開到“藍色咖啡”。他想調轉車頭,但是想到自己還沒有通知藍菲兒,她可能還在等的事實,沈默然歎口氣還是熄了火。
藍菲兒站在靠窗的窗戶看到沈默然下車,她的丹鳳眼中有了詭譎的笑。轉瞬,她已經坐回牆角的位置。
沈默然走進來的時候,看到藍菲兒自己手拿著兩隻杯子碰杯,突然就有幾分心疼,他走了過去。
“默然,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藍菲兒委屈地說道。
“怎麽會呢?”沈默然微微有點不自然。
“默然,對不起,這麽晚還把你叫出來。我隻是不小心撥通你的電話,我怎麽會怎樣?默然,我該怎麽辦?當我快樂或是不快樂的時候,總是想跟你分享,隻跟你分享。”藍菲兒的聲音在昏暗的燈光下有種撲朔迷離的不真實感。
沈默然望著眼前的女孩,心疼又多了幾許。高傲如她,幾時這樣卑微過?隻是,沈默然莫名想到夏子菡,他覺得頭微微作痛,突然失去了擁抱藍菲兒的衝動。他稍稍鎮定,轉移了話題:“菲兒,你不是說有好消息與我分享嗎?”
聰慧如藍菲兒,在沈默然猶豫的時候,已經看出了端倪。但,她還是說道:“默然,有人邀我去試唱。”
“那提前恭喜你,當歌手或演員不是你的夢想嗎?”沈默然說得風輕雲淡,心裏卻微微有點酸澀,曾經,藍菲兒不就是為所謂的夢義無反顧地離開他嗎?
“默然,我應該很開心,多不對?”藍菲兒似乎有點強顏歡笑。
沈默然奇怪地看著她,這不是藍菲兒該有的表情。藍菲兒,該是歡欣雀躍恨不得告訴全世界的模樣啊!
藍菲兒垂下頭攪拌著咖啡,她的聲音微微有點飄渺:“我都不了解這樣的自己,明明該是很開心,可是卻莫名地想起了六年前的你的那句‘我喜歡聽你唱歌’,心裏無端地難過。”
沈默然的眼前浮現出六年前的藍菲兒,幹淨的臉龐,純白的衣裙,她在喧囂的酒吧安靜地歌唱。那與世無爭的姿態,瞬間讓他的視線再無法移開。沈默然的心裏有種莫名的情緒在泛濫,時光似乎在逆轉。他回過神來,藍菲兒楚楚可憐地看著他,目光裏有太多熟悉的感覺。沈默然微微有點心慌,卻還是故作鎮定:“菲兒,讓自己開心點,快樂最重要。”
藍菲兒點點頭,卻有點調皮地問道:“默然,我是不是老了,似乎總是在懷舊。”
沈默然笑笑,沒說什麽。
藍菲兒沒有開車,沈默然不放心,先將她送了回去。看著深藍別墅的燈光亮起,沈默然調轉了車頭,站在窗簾後麵的藍菲兒臉上是妖嬈的笑。
沈默然回到別墅,才意識到夜已經很深。客廳的燈還亮著,他有點疲乏地掛好外套,不經意間發現臥室的燈同樣亮著。心跳突然加速,他的腳步輕快了很多。隻是,看著躺在那裏熟睡的夏子菡,沈默然莫名地有點失望,他走進了衛生間。流水聲傳來,夏子菡驀地睜開了眼睛,她的唇邊是落寞的笑。他沒有留在藍菲兒那邊過夜,她是不是該慶幸呢?夏子菡自嘲地笑笑,有點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這頭,藍菲兒已經站在紀北的酒吧。她衝紀北嫵媚地笑笑,說道:“幫我調杯雞尾酒。”
紀北衝身旁年輕的調酒師打個響指,藍菲兒不滿地嚷嚷:“我要你親自調給我喝。”
紀北笑笑,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這麽晚過來,還容光煥發,有什麽喜事嗎?”
喜事?藍菲兒笑得傾國傾城,她接過侍者遞來的酒,優雅地晃動,爾後,不急不緩地說道:“先說哪件呢?”
紀北隻是看著她,臉上的笑依舊漫不經心,他同樣熟稔地晃動著手中的酒杯。
“那個蘇澤熙邀請我去試唱,還有,默然剛剛幫我慶祝完,還送我回家哦。”藍菲兒調皮的口氣像是小女孩。
紀北手中的酒杯停頓了下,但隻是幾秒,他已經重又晃動杯中的透明液體。他緩緩開口,聲音裏帶著慣有的散漫:“藍菲兒,貌似蘇澤熙找的是夏子菡。”
“那又怎樣?”藍菲兒不在乎地抿了口酒,意識到紀北微微皺眉時,藍菲兒稍稍有點不舒服,反問道:“紀北,你到底是誰的朋友?”
紀北不置可否地看著她,藍菲兒捉摸不透他的想法,突然有點心慌,她的語氣卻柔和了幾分:“紀北,你知道這個機會對我有重要。再說,夏子菡隻是隨口唱唱,所以,將錯就錯,有什麽關係嘛?”
藍菲兒委屈地撅起了嘴,紀北心裏突然很不是滋味。但是,臉上依舊掛著似乎永不凋謝的笑,他打趣道:“藍菲兒,你是不是有點過分?搶了夏子菡試唱的機會就算了,幹嘛還要搶人家老公?”
老公?藍菲兒的眼裏有深深的鄙夷,她的語氣重又傲慢起來:“紀北,誰讓默然愛的是我呢?”
藍菲兒,紀北不自覺地搖了搖頭,但他唇邊的笑容卻愈發邪魅。藍菲兒走向了舞池,看著她的背影,紀北臉上的笑瞬間冷了下去。
隔天,紀北看到狀態還不錯的沈默然,他的眉頭緊蹙起來。隻是沈默然走到吧台的時候,紀北抬頭,臉色已恢複如常。他將調好的酒遞給沈默然,隨意地問道:“你看起來心情不錯,有什麽好事與兄弟分享?”
好事?沈默然莫名地想到夏子菡,唇邊勾起彎彎的弧度,但卻搖了搖頭。這時候,藍菲兒款款地走了進來,紀北心裏冷笑,卻無所謂地說道:“大美女,歡迎光臨。”
藍菲兒隻是衝他點點頭,毫不避嫌地對著沈默然開口:“默然,你在這啊?”
想起昨晚,沈默然有點尷尬,但還是點頭。
他想說點什麽,藍菲兒已經衝著不遠處招手:“我在這邊。”
蘇澤熙點頭,走了過來。
男人的直覺並不遜於女人,沈默然狐疑地看著對麵的男人。
藍菲兒眼中有狡黠的笑,但她卻淡然開口:“默然,這是蘇澤熙,就是他邀我去試唱。”
沈默然禮貌點頭,蘇澤熙倒是沒掩飾自己的好奇心,他饒有興趣地打量著沈默然。如此放肆的目光,沈默然微微皺了皺眉。
藍菲兒看著他的臉色愈發冷峻,心裏竊喜。看來,她這步棋不錯,男人都是好鬥的動物。
“他是你男朋友吧?”蘇澤熙突兀地開口。
藍菲兒看向沈默然,沈默然微微遲疑,卻大方地開口:“我是菲兒的好朋友。”
好朋友?蘇澤熙看著神情各異的兩個人,在心裏默念這幾個字。隨之,他的唇邊扯起妖魅的笑。勾心鬥角的遊戲,他不喜歡。轉瞬,蘇澤熙的表情認真起來,聲音隨之冷下來:“藍菲兒,我想跟你單獨聊聊試唱的事,現在有時間嗎?”
藍菲兒為難地看了眼沈默然,還是點頭。
蘇澤熙轉身走向了酒吧的角落,藍菲兒衝沈默然和紀北揮揮手,跟了過去。
沈默然看著他們兩個的背影,心裏微微泛酸。突然意識到自己和藍菲兒早已滄海桑田,沈默然回過神來。總是神出鬼沒的紀北已經重又站回吧台,沈默然看他用詭異的眼神盯著自己,微微有點不自然,他有點倉促地開口:“時間好像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夏子菡還等我吃飯呢!”
紀北的眼神愈發古怪,但他卻隻是說道:“明天我酒吧八周年慶典,你帶夏子菡過來捧捧場吧?”
“好。”沈默然倒真有幾分歸心似箭,那個小丫頭,廚藝還真是不錯。
餐桌上,沈默然想起紀北提到的事,就順嘴告訴了夏子菡。夏子菡點頭,卻又警覺地問道:“要求盛裝出席嗎?”
“不用。”沈默然沒有在意。
“真的嗎?”夏子菡可不想重蹈覆轍。
“嗯。”沈默然有點不耐煩。
“你確定?”夏子菡還是不放心。
“夏子菡。”沈默然突然有點生氣,這點小事,她都不能相信他嗎?來回念叨,她不嫌煩嗎?
夏子菡看他皺起了眉,心裏很不舒服,她沒好氣地說道:“沈默然,我隻是不想托你的福再次成為全場的焦點,準確地講,是例外。”
原來她還在在意上次的事情,沈默然有幾分愧疚,語氣弱了幾分:“夏子菡,我們隻是過去喝杯飲料跳跳舞,不是很正式。”
夏子菡眼神裏還有幾分疑慮,但她隻是點頭。心裏,卻有莫名的不安。本以為睡醒以後就會沒事,可是那種感覺卻愈發強烈。
夏子菡,別神經兮兮,她有點懊惱地教訓自己。抬眼,夏子菡驚呼出聲,她慌張地踩下了刹車,但為時已晚。夏子菡緊緊地握著方向盤,看著前麵跑車已然變形的車尾。
蘇澤熙怒氣衝衝地跳下車,看著最心愛的跑車麵目全非的模樣,他仰起臉,苦惱地歎氣。真是倒黴,見鬼,蘇澤熙低身咒罵。突然想起車裏的罪魁禍首,到底會不會開車?他憤怒地轉身,眼神裏有灼人的烈焰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