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微微有點刺耳的尖叫。
“你怎麽啦?”夏子菡好奇地看著沈默然。
“辣,好辣。”沈默然匆忙地端起了旁邊的水杯。
結果,微微舒展的眉頭重新擰成結,沈默然跑向了衛生間。夏子菡尾隨其後,臉上是隱忍的笑。
沈默然吐掉口中的水,回頭用殺人的眼神瞪著夏子菡。夏子菡有點心虛,卻用無辜的眼神看著沈默然,問道:“沈默然,你怎麽啦?”
“夏子菡。”沈默然吼道。
夏子菡見他真生氣,有點發懵,她怯生生地解釋:“我隻是在粥裏加了點辣椒,在水裏加了點食鹽,真的,隻加了這麽點兒。”夏子菡伸出修長的手指比劃著。
沈默然恨不得將她剁碎,但他隻是不停地用手往嘴裏扇氣。夏子菡見狀,小心翼翼地將手中的水杯遞給沈默然。
沈默然看著水杯,愣是沒敢接,他沒好氣地問道:“這杯又放了什麽?”
夏子菡搖頭,但是沈默然還是用狐疑的眼神看著她。夏子菡有點無奈,隻好保證:“這是涼白開,你漱漱口。”看沈默然依舊有點猶豫,夏子菡隻好以身作則,她自己喝了口。這次,還沒等她開口,沈默然已經奪過她手中的水杯。
夏子菡有點好笑,有點心虛。沈默然的臉色終於恢複如初,他將水杯遞回夏子菡手中,用玩味的眼神看著夏子菡,聲音卻甚是冷淡:“有意思嗎?”
夏子菡聳拉著腦袋,沒敢吭聲,心裏卻暗想,我又不是傻子,這個時候說實話,不是自尋死路嗎?
沈默然已經走回餐桌前,夏子菡偷瞟著他,心裏後悔得要命。自己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嗎?居然敢跟沈默然開這種玩笑。
沈默然看她畏畏縮縮的眼神,唇邊勾起若有似無的笑。他站起來,端過夏子菡麵前的粥。夏子菡不解地看著他,沈默然平靜地將自己的那碗粥端到她麵前。
夏子菡又不是傻子,她有點鬱悶,與沈默然鬥,她隻能甘拜下風。隻是看著沈默然拿起勺子,她慌忙開口:“沈默然,那碗粥我已經吃過。”
沈默然點頭,卻優雅地將那勺子粥送入嘴裏。這下輪到夏子菡瞠目結舌,沈默然不是有潔癖嗎?沈默然倒是麵不改色,他淡淡地說道:“夏子菡,我吃過你的粥,為了公平起見,你是不是該嚐嚐我碗裏的粥呢?”
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嗎?夏子菡光是想想滿滿的兩勺辣椒粉,胃裏就覺得翻江倒海。抬眼,沈默然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夏子菡咬咬牙,不就是有點辣嗎?有什麽大不了,但勺子觸到紅唇的那刻,夏子菡還是泄氣地說道:“沈默然,我錯了,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我吧?”
沈默然啞然失笑,看見她舀起那勺粥的時候,他都有點不忍。那悲壯的表情,讓他忍不住就要開口。還好,是她自己停下。沈默然定定神,反問道:“夏子菡,你還知道你是小人?”
夏子菡這次學了乖,她奉承道:“沈默然,我是小人,你是君子。你這君子怎麽能與我這個小人一般見識呢?要是傳出去,還不讓人笑掉大牙?所以,你發發慈悲,好不好?”
雖然在求饒,但是沈默然偏偏聽出了幾分撒嬌的意味,他臉色依舊冷淡,卻淡淡說道:“你都說了你是小人,再計較下去,好像我跟你似的。”
這是放過她的意思嗎?夏子菡顧不得理會沈默然口中的“小人”二字,隻是感激地點頭,如釋重負。
沈默然有點好笑,卻還是鄭重其事地警告:“夏子菡,以後不準搞這種惡作劇。否則的話,後果你知道。”
“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夏子菡小聲地嘀咕。
“什麽?”沈默然饒有興趣地盯著她,她記性還真是好,他不就是跟她開了個小玩笑嗎?她這樣報複,至於嗎?果真是女人,惹不得。
此刻,夏子菡倒是回過神來,她使勁搖頭,臉上是討好的笑。
沈默然低頭喝粥,夏子菡歪著腦袋打量著他。沈默然覺察到她的目光,沒有抬頭,眼角卻有淺淺的笑。
沈默然放下碗筷,夏子菡討好地遞過麵巾紙。沈默然正要拿公文包,夏子菡已經遞了過來。沈默然看著小跟班似的夏子菡,沒有任何表示。
隻是看著站在門口殷勤地擺手的夏子菡,轉過身的沈默然唇邊漾起明亮的笑容。好不容易上車,他終於忍不住笑出聲。再憋下去,他臉部的肌肉都要僵硬了吧?
手邊的電話響起,沈默然隨意地戴上耳機。
“默然,我是菲兒。”
“菲兒,怎麽啦?”可能是心情愉悅,沈默然的聲音格外溫和。
“聽說你和夏子菡搬了出來,今晚有時間嗎?我和紀北為了慶祝你們喬遷之喜,特意給你們準備了節目。”
似乎沒什麽,沈默然爽快地說道:“好。”
“下午五點紀北酒吧見,隻是不知道夏子菡會不會賞我們這個臉?”
夏子菡,原來要帶她,沈默然淡然地說道:“我會帶她準時到。”
藍菲兒點頭,臉上沒有想象中的失望,相反,她的眼中有濃烈的笑容緩緩綻放。
而沈默然,隻是掛斷電話給夏子菡打了個電話。夏子菡再次從沈默然口中聽到“菲兒”兩個字,心裏微微有點不舒服,語氣稍稍有點遲疑。
“夏子菡,你不能去嗎?”沈默然的聲音冷下來。
“沒有。”夏子菡幾乎是條件反射。
“那就好。”沈默然滿意地掛斷電話。
剩下夏子菡在那兒怏怏不樂,隨即,她搖了搖頭。
下午,沈默然帶著夏子菡來到紀北的酒吧。藍菲兒親熱地挽著夏子菡的手臂坐下,夏子菡微微有點不適,臉上的笑容有點尷尬。沈默然剛要開口,紀北已經將盒子遞到夏子菡麵前,漫不經心地說道:“夏子菡,這是我送你們的禮物。拆開看看,喜歡不?”
夏子菡心裏鬆了口氣,她點點頭,從藍菲兒手中抽出自己的手。銀色的手鏈,夏子菡的眼中折射出異樣的光芒,她感激地衝著紀北說謝謝。沈默然有點詫異,她這麽喜歡手鏈嗎?
“看來,紀北的眼光不錯,子菡很滿意。隻是,好有壓力,突然覺得自己的禮物拿不出手。”藍菲兒嘴唇微撅,性感到無可救藥。
紀北的眸子深處沒有任何色彩,但是他卻玩笑著起哄:“怎麽會呢?你可是藍菲兒,你的禮物定是非同凡響。怎麽,千呼萬喚才能始出來嗎?藍菲兒,你就行行好,別吊我們胃口。”
藍菲兒望向沈默然,沈默然隻是頷首微笑。藍菲兒輕盈地起身,婷婷嫋嫋地走向了舞台。
周圍的燈光暗下來,唯有藍菲兒,站在光暈中,純白的衣裙,仿若天使。藍菲兒打了個手勢,悠揚的伴奏響起,是鄧麗君的那首《我隻在乎你》。
“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將會是在哪裏,日子過得怎麽樣,人生是否要珍惜。”藍菲兒的聲音在黑暗中愈發清亮,夏子菡微怔,原來藍菲兒聲音都這般動聽。
“任時光流逝,我隻在乎你,心甘情願,感染你的氣息。”藍菲兒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所在的位置,夏子菡心中突然有莫名的預感。這樣的歌詞,這樣的目光,都隻為沈默然存在吧?她看向沈默然,昏暗的燈光下,沈默然的眼睛中卻有異彩溢出,他的視線鎖定在藍菲兒身上。夏子菡心裏泛酸,轉瞬卻又有點釋然,沈默然和藍菲兒心有靈犀,她隻是暫時借走了沈默然。不過,夏子菡的眼神還是不自覺地黯淡下來。
周遭想起熱烈的掌聲,看著得體鞠躬致謝的藍菲兒,夏子菡突然心生豔羨。這樣高貴美麗的女孩,天生就該是男人寵愛的寶貝吧?藍菲兒已經走了回來,沈默然回過神來,慌忙地低下頭。
倒是紀北,漫不經心地說道:“藍菲兒,不愧是我們酒吧當年的獨秀歌手。”
什麽?夏子菡疑惑地看向紀北。
紀北衝著夏子菡淡淡地說道:“夏子菡,你不知道嗎?當年,藍菲兒可是我酒吧的頭牌歌手。很多客人,都是衝著她來的。”
“對呀,我可不是什麽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我是紀北酒吧的歌手。”藍菲兒也許是無意,但是“大小姐”三個字卻讓夏子菡如坐針氈。
“對了,我就是在這裏認識的默然。默然,你還記得嗎?遇見你的時候,我唱的就是這首歌。”藍菲兒幽幽地說道。
沈默然點頭,表情卻微微有點不自然。
夏子菡卻突然清醒,原來這首歌,有這麽美好的意義。
“那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好像是六年前的八月——。”藍菲兒皺起眉,似乎努力回憶什麽。
“六日。”沈默然的話脫口而出。
空氣瞬間凝固,夏子菡錯愕地看著他,就連紀北,漫不經心的微笑都有幾秒的僵硬。而沈默然,雖然麵無表情,心裏卻是說不出的懊惱。好歹夏子菡是他名義上的妻子,當著她的麵說起這個似乎不太妥當。他覺察到夏子菡的視線落在他身上,但是他不敢抬頭迎視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