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跑車消失在視線中,夏子菡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都不知道男人的姓名,她沮喪地歎口氣。
驀地,想起沈默然,夏子菡的心又懸在了半空,她苦惱地站在原地。終究,夏子菡還是鼓起勇氣轉身,死就死吧。
夏子菡心不在焉地往回走,突然撞到硬物,她匆忙道歉“對不——”
“起”字卡在喉嚨,夏子菡看到麵無表情站在她對麵的沈默然。沈默然的眼神冰冷如霜,夏子菡知道他還沒消氣,她愈發緊張。遲疑片刻,還是壯著膽子問道:“你怎麽在這?”
沈默然愈發惱火,他沿著公路找了大半個小時,愣是沒找到她。結果呢,她愉快地從陌生男人的跑車上跳下。男人的跑車已經走遠,她還含情脈脈地看著。
“夏子菡,誰送你回來的?”沈默然的語氣甚是冷淡。
夏子菡的表情又變得黯淡,她搖了搖頭。
沈默然心裏莫名地燃起怒火,她還學會了保密?他語帶諷刺:“夏子菡,你放心,我對你的私事沒有半點興趣。你和別的男人想怎樣就這樣,隻是別在我家門前秀甜蜜。要是我媽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
什麽?夏子菡錯愕地看著他,轉瞬冷靜下來。他不就是想借機羞辱她嗎?也對,自己的確不該對他動手。
沈默然看她緘默不語,愈發氣憤,他好歹是她法律上的丈夫,沈默然的語氣愈發冷漠如冰:“夏子菡,你到底想怎樣?”
想怎樣?夏子菡的腦海中閃過他們爭吵的片段,她自以為麻木的心又開始疼,他現在以為她是借故拖延吧?隻是,他竟然可以那麽說爺爺,夏子菡的語氣冷下來:“沈默然,我會盡快處理好我們之間的事情。要是你不放心,我們現在可以提前簽署離婚協議。”
什麽?沈默然的臉上是鮮有的錯愕。離婚?她就那麽著急嗎?沈默然的唇邊扯起冷冷的笑。
夏子菡看沈默然依舊是嘲諷的表情,愈發覺得揪心地痛。他可以不愛她,但是她就那麽不值得別人信任嗎?夏子菡眼底有自嘲的笑,她的聲音帶著幾分無力感:“沈默然,你還要怎樣?我隻求你給我多一點點的時間,這要求不算過分嗎?”
“好。”沈默然的聲音攜帶著絲絲的寒意。
夏子菡點頭,沈默然轉身往回走。夏子菡趕緊尾隨其後,沈默然突然折回來,朝夏子菡伸出了手。夏子菡詫異地看著他,沈默然的語氣依舊冷淡:“你放心,要不是怕我媽看出破綻,我都不屑於碰你。”
“碰”?夏子菡的臉色微微泛白,不愉快的回憶蜂擁著浮現在她腦海中。她看著沈默然伸出的手掌,遲疑片刻,還是挽住了他的胳膊。與他十指相扣,那曾是她的夢想。可是,夏子菡心裏重重地歎氣,她和沈默然牽手簡直是對愛情的褻瀆。
沈默然的手掌僵硬在那,片刻,他才抽回自己的手。隻是,眼底愈發冷漠,她對他突如其來的疏離是由於剛才的那個男人嗎?
接下來的幾天,兩個人愈發貌合神離,夏子菡莫名有點傷感,為何他們不能成為普通朋友呢?相愛過的人才不能做朋友,可是他對她沒有半分情誼,怎麽他們就不能做朋友呢?也對,夏子菡的臉色微微泛白,他對他們夏家除去怨恨還是怨恨。心裏有了這種顧忌,在沈默然麵前,夏子菡愈發覺得壓抑。好在,她和默鳶的關係融洽,默鳶又很喜歡問東問西,夏子菡幾乎天天膩在默鳶房裏。
沈默然看著空蕩蕩的臥室,心裏莫名有點難過。夏子菡是刻意跟他保持距離吧?他幾乎天天都看不到她的身影。以前,她雖然像株無聲的植物,至少還在他視線範圍內呼吸。現在倒好,她就差沒將鋪蓋搬到默鳶屋裏。也好,眼不見心不煩,沈默然低低咒罵,但卻愈發心煩意亂。
他順手拿過那張請柬,卻又不屑地扔回床頭櫃上,又是這種無聊的宴會。但是,片刻之後,他竟然鬼使神差地重新拿起那張請柬,他的臉上浮現出連他自己都不曾覺察的微笑。
夏子菡躡手躡腳地推門而入的時候,沈默然淡然地開口:“你回來啦?”
黑暗中,他突然出聲,夏子菡差點沒被嚇個半死,她驚魂未定地拍著胸脯。
沈默然覺得好笑,但是卻麵無表情地說道:“夏子菡,有什麽大驚小怪,除了我家裏難不成還會有鬼?”
“你比鬼還嚇人。”夏子菡小聲嘟囔。
什麽?沈默然聽得隱約。
“你怎麽還沒睡?”夏子菡有點緊張。
“明天有個宴會,要求帶家屬,你準備下,我到時候回來接你。”沈默然眼底有慌張一閃而過,但是他的語氣甚是平靜,沒有半絲的起伏。
家屬?夏子菡微微有點興奮,但她臉上的欣喜轉瞬即逝,沈默然之所以帶著她,隻因為她暫時還是名義上的沈太太吧?她突然覺得無聊,但還是輕輕點頭。
沈默然看她淡漠如水的表情,心裏莫名地生出幾分失落。第二天傍晚,他還是開車回來接夏子菡。夏子菡正窩在沈默鳶房裏看電影,看到沈默然,她很自然地問道:“你回來了?幾點走?”
她怕是早忘記了吧?沈默然愈發覺得不舒服,但還是平靜地說道:“我在樓下等你,你趕快收拾收拾下來。”
夏子菡點頭,不舍地跟沈默鳶擺手說再見。
沈默然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下意識地看了看表,他倒是要看看這個笨女人能磨蹭到什麽時候。但是,P股還沒坐熱,夏子菡已經跑了下來。牛仔褲,白襯衫,沈默然微微皺了皺眉。
“有什麽不妥嗎?”夏子菡不解地開口。
沈默然搖了搖頭,眼底有狡黠的笑。
隻是,夏子菡有點莫名其妙,為何每個人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們。她偷眼看沈默然,沈默然神色自若,夏子菡的心微微有點安定下來。隻是走進宴會大廳,夏子菡立刻臉紅到耳根,她窘迫得恨不得立刻消失。大家都是盛裝出席,而她,在這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之中,似乎連做綠葉的資格都沒有。她有點不滿地扭頭看沈默然,沈默然在不遠處用戲謔的眼神看著她。他是故意讓她難堪,夏子菡心裏閃過這個念頭,身子微微顫了顫。
似乎大家都在對她指手畫腳,夏子菡甚至聽到有人在說:“沈默然怎麽娶這種女人?沒品位。”
“據說,人家家裏實力雄厚,是商業聯姻。否則的話,沈默然看都不屑看她吧?”
夏子菡的手心沁出細密的汗珠,她無意識地用求助的眼神看著沈默然,想讓他帶自己離開這鬼地方。
但是沈默然卻隻是若無其事地轉身與人攀談。
夏子菡的心掉入了冰窟,她的唇邊扯起脆弱的笑。
沈默然偷眼瞟她,夏子菡孤立無援地站在原地,他突然有幾分心疼。剛才沒有幫她,隻是想懲罰下她,她居然把他的話當耳邊風。現在,她已經受到了懲罰,沈默然不動聲色地回到了夏子菡身邊。
夏子菡抬眼看他,心痛愈發強烈,聲音隨之冷淡:“你應酬完了嗎?”
沈默然詫異地看著她,她不該感激涕零嗎?明明是她,向他發出求助的信號。
“你要是應酬完,我們是不是可以離開這裏?”夏子菡的聲音沒有半點溫度。
“現在走掉,你覺得合適嗎?”沈默然有點生氣,反問道。
夏子菡沒有作聲,她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腳下。沈默然見狀,試探著開口:“夏子菡。”
他還要怎樣?夏子菡抬眼,用戒備的眼神看著沈默然。
她這是什麽態度?剛才對她指手畫腳的又不是他?沈默然有點心慌,語氣愈發強硬:“夏子菡,你是以為自己是在出席喪禮還是你連最基本的禮儀都不懂?所有的人都看著呢,你給我振作點,別給我們沈家丟臉。”
夏子菡委屈得想哭,但是她勉強自己扯出幾絲笑容。沈默然已經順勢擁住她,夏子菡沒有躲閃。逢場作戲,她有義務配合。隻是看著那隻攬著她的腰的手,夏子菡的心隱隱作痛。沈默然,我已經答應放你走,為何你不能施舍我點溫情?夏子菡抬頭,用困惑的眼神看著沈默然。
沈默然的語氣是少有的溫和:“你怎麽啦?”
夏子菡搖了搖頭,唇邊卻漾起清淺的微笑。她突然有幾分雀躍,沈默然的那四個字,像是魔咒,奇跡般地打散了她眼底所有的陰霾。
沈默然的視線突然定格,夏子菡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了美若天仙的藍菲兒。他們的眼神在半空中交纏,夏子菡臉上的笑容有點僵硬。
“默然,你們來啦?”藍菲兒已經輕移蓮步,風情萬種地走到了他們麵前。
沈默然點頭,表情微微有點不自然,藍菲兒的脖子上,果真是他送給她的“戀心”項鏈。莫名地想起那天他親手給她戴上項鏈時,他們之間的海誓山盟。沈默然覺得記憶有點恍惚,他看著藍菲兒的眼神,近乎癡迷。
夏子菡勉強微笑著,但是她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