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笑看著他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我還喜歡你的錢,喜歡你的公司,喜歡你的貌美如花。”
張曉峰聽了她的話,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一把把她攬在懷裏,在她的耳邊輕輕的說道:“笑笑,我愛你,愛你所有的一切。”
小區裏種著極好的桂花樹,此時正當花季,空氣裏都是蜜一樣的香氣。常笑睜開眼睛透過窗戶看了過去,一望無際瓦藍的天,有幾朵如棉花一般的雲慢慢的流過,那樣的低,仿佛就在眼前,觸手可及。
“笑笑,在我們結婚之前有一件事情我覺得你應該知道。”張曉峰用手撫過她的麵龐,看著她說道。
常笑猶疑的看著他,見他神色嚴肅,不禁笑嘻嘻的打趣道:“你之前的男女關係不是都已經OK了嗎?難不成還有個私生子?”
張曉峰見她這樣頑皮靈俐,帶著一股可愛的孩子氣,也不禁笑了起來,才說:“那個捐贈者是你蘇銘。”
常笑怔在那裏,想了一下,才知道他說的是給母親捐腎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麽,常笑突想起了,畢業那天,她離校的路上折返回來,蘇銘坐在校園的花壇前,滿臉的惆悵。她記得那花壇的花開得極好,紅得如火一樣,開在一起,擠擠簇簇,層層疊疊,如燒得正盛的火焰一般,隻是沒有香氣,恍忽記得聽李萌說過這花叫虞美人,虞姬的虞。
好一會兒,常笑才抬起頭,看著張曉峰,問道:“你為什麽告訴我?”
“沒有為什麽,我隻是覺得你應該知道,我不希望你的人生將來會有悵惘,而我自己,希望我的妻子幸福。我是一個男人,我知道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是什麽樣子,所以我知道蘇銘愛你,發自真心的愛你。你是一個好姑娘,有能力有資格選擇自己的幸福,也應該幸福,你和他有過最純真最誠摯的感情,那是人生最好的時光,是以後不論經曆什麽樣的感情都不替代的。而我不論如何的愛你,如何希望與你在一起,也不是讓你受到束縛的理由。”
張曉峰說著,眼睛越發顯得狹長秀亮,那樣的亮,像是照在常笑的心上。他雙手扶在她的肩膀上,說道:“所以笑笑,你要遵從自己內心的意願,選擇你的幸福,因為你應該得到幸福。”
常笑看著他,隻覺得淚盈於睫,她抬首看著自己麵前的這個男人,鬢發如裁,朗眉星目,玉樹臨風,即便是將所有優美的形容詞用在他的身上也不為過。他那樣的一個人,自己在最狼狽不堪的時候遇到她,是他將自己從泥潭中拉出來,是他教會自己人生可以依靠的隻有自己,隻他教會自己用開闊的眼光看生活,是他讓自己任性的生活,他對她說,女孩子可以任性其實是一種福氣。現是,又是他,讓她自己選擇人生的幸福。
“張曉峰,我已經選了。愛一個人到底是怎麽回事我說不清楚,但是我願意跟你在一起,沒有困惑,沒有遺憾,隻是因為想跟你在一起。而與蘇銘在一起的日子,我會一直放在心裏。”
“隻是有一件事情,請你答應我。”
張曉峰聽著常笑的話,怔了一下,疑惑的看著她,常笑卻隻是笑了一下,走出廚房拿了一張銀行卡回來,遞給張曉峰,說道:“這是你當初給我的十萬塊,現在還給你。”她沒待張曉峰說話,便接著說道:“也許你會覺得我很矯情或者幼稚,但是隻有這樣,我才覺得自己跟你是平等的,才可以坦然的,從容的,麵對你。”
她的眼睛裏都是坦蕩,看著張曉峰亦是一片清明。張曉峰嘴角上揚,接過那張薄薄的銀行卡,握在手中。說道:“好。”可是心中卻有一種喜悅藏不住,隻是藏不住,如同春風和暖空中清新的香味,又如同夏季綠葉上清涼的雨露,無聲無息,浸潤心田。
“謝謝你!” 常笑說著,踮起腳來親吻麵前這個將要與自己攜手一生的男人。他的身上有一種淡薄的氣息,涼涼的味道,說不清楚,但沁人心脾。
張曉峰大力的抱緊她,用力的回吻他懷中的女孩。他的動作沉穩而堅定,每掠過一處,都像是點燃了一片火焰,而每一個吻,都像是在訴說他內心深處的渴望。他的眼睛裏流露出對她的愛情與溫柔。這是他們在一起兩年以來第一次這麽親密。
那樣灼熱的唇,潮濕與潤澤,仿佛帶著生命。他流露出的渴望聲勢浩大,如洪水一般向常笑襲卷而來,一點一點的沒過了她,到最後終於徹底的淹沒了她。他憐愛的看著她,仿佛她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珍視的東西。
這樣的狂熱,常笑不由掠過一陣陣奇異的擅抖。昏沉的大腦中好似隻聽得見自己的呼吸。唯一清楚的便是那令人窒息的擁抱,他抱著她,抱緊了她,這樣貼合,沒有縫隙。
在那樣一個瞬間,常笑忽然想,也許就是這個男人,命運注定她要屬於他,一早便打好了伏筆,那樣多的千辛萬苦,隻是為了遇見他。
那一年的冬天,蘇銘的公司在納期達克上市,股票上市當天便創造了價格單日漲幅最大的記錄。那樣多的人,那樣多的掌聲,那樣多的閃光燈追逐著他。可是為什麽,心裏還是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寂寞。
蘇銘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慢慢的一下一下係著脖了上的領帶,淺淺的粉色,仔細看才能看清上麵的暗紋,用手觸過去,才會覺察出凹凹凸凸的質感。藍色的襯衫,形容不出的紋形,卻是說不出的雅致。蘇銘一點一點弄妥當了,最後照了一下鏡子,才緩緩轉身離去。
他還記得屋子亮著的燈,老平房,連燈也是那種老式的燈泡,遠遠望去,一團暈黃的光。到了門前,蘇銘放輕了腳步,門沒有關,隻是虛扣著,風吹過,會發出輕輕碰撞的聲音。他走進去,將門關好了。屋裏很安靜,幾件家具陳列在靠牆邊的暗處,一下子顯得那屋子空曠起來。
常笑等得太久了,已經扒在飯桌上睡著了。蘇銘走過去,靜靜的凝視著她的睡顏。燈光下,可以看到她臉上細小的絨毛,常笑的皮膚很細,仿若孩童一般。她摟著他的腰,這才發現他沒有穿昨天她買給他的衣服,便問道:“你怎麽沒穿我買給你的那套衣服啊。”問得平和,可是語氣裏卻是掩飾不住的淡淡失望。
蘇銘還記得自己隻是笑著親了一下她的額頭,說:“那衣服太珍貴了,我想在最重要的時候穿,我想穿著你買的衣服經曆我人生最榮耀的時刻。這樣,我覺得更有意義。”
現在他真的穿了這套衣服,可是常笑卻已經不在他的身邊了。蘇銘穿著這套衣服,在掌聲中穿過人群,穿過大廳,微笑著走到主席台,拿起邊上早就準備好的那支筆,利落的簽上自己的名字。全場暴發出雷鳴一般的掌聲,蘇銘抬起頭來,看到無數張仰慕的臉,他徐徐看過去,突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為什麽,那樣多的掌聲,那樣多的人,卻沒有常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