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最初愛的時光

第20章 沸點到冰點(1)

蘇銘的心中退卻了憤慨，湧上一陣無盡的絕望，心中悲憤的好似萬蟻噬骨一般，背心上涔涔的冷汗還是流個不停，一種冷卻到心底的無望一下一下的敲在他的心上。

那個壞掉的皮包，其實是蘇銘和常笑在一起後，他送給她的第一份禮物。

那天，常笑從公司的寫字樓出來，便見到蘇銘站在馬路的那邊向她的公司的方向張望著。蘇銘的個子很高，在人來人往的街頭越發顯得長身玉立，頭上的發被風吹得微微豎起，雙手插在牛仔褲兜裏，有一種說不出的瀟灑。常笑微笑著快步跑過去，站到蘇銘的麵前，伸手拍了拍他，嘴裏還嘿了一聲。

蘇銘先是怔了一下，看著常笑很快笑了出來，看著她問道：“你從哪個口出來的，我怎麽沒看到你？”

常笑卻隻是笑而不答，挽住他的胳膊問：“今天怎麽想到來接我下班？”

蘇銘仍隻是笑著看著她，看著常笑一臉歡喜的看著自己，眼睛閃閃發亮，仿佛真的有光，臉側有碎發落了下來，他忍不住伸出手替她攬到耳後。然後牽起常笑的手邊走邊說道：“我們今天在外麵吃飯，你想吃什麽都可以。”

“為什麽？”

蘇銘卻隻是牽著她，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說道：“快點決定啊，到底要吃什麽。”

常笑沿著兩邊的飯館一家家看了過去，總是拿不定主意，嘴裏卻是說個不停：“上海菜甜，你肯定吃不慣。湖南菜跟家裏的菜差不多，在飯館吃不劃算。東北菜都是肉，太膩，不過倒是很實惠。”

蘇銘轉過頭來看著她，見她一臉的認真，又說個不停，顯得十足的孩子氣，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握緊了她的手，說：“不用想這麽多，隻要你喜歡吃就行了。”

最後兩個人想了許久，決定去吃必勝客。那個時候，在外麵吃頓飯對蘇銘和常笑也是奢侈的事情，其實吃什麽已經變得完全不重要，隻是兩個人在一起這種的感覺，坐在飯桌的兩端彼此凝視，已經勝過了這世上任何一道食物的鮮美。

必勝客的服務員係紅圍裙，笑容可掬，對他們很客氣，店裏還布置的有兒童節時討小孩子歡喜的道具，十分可愛。常笑一頁頁翻著菜單，不時抬頭看看蘇銘，又扭頭看看一旁微笑著的服務員，終於忍不住，將頭向蘇銘伸了過去，壓低聲音悄悄說道：“這裏的東西好貴呀，要不咱們就去吃對麵的肯德基算了。”

蘇銘卻隻是將菜單從常笑的手中拿過，看了一下，便對著服務員點了菜。等服務員離去了，他才傾身握住常笑的手說道：“笑笑，沒關係，我們偶爾吃一頓而已。”

常笑見蘇銘這麽高興，也不再說什麽，隻是笑著點了點頭看著他。蘇銘亦微笑著看著她，這樣的情形，隻叫人覺得錯神。好一會蘇銘才說：“笑笑，我有禮物送給你。”說著，便不知從哪裏遞上一個紙袋來。

常笑邊訝異的接過那紙袋邊說道：“咦，你藏在哪裏的，我剛都沒看到。今天是什麽日子？為什麽要送我禮物？”

常笑拆開了，才發現是一個女款的包包，比橙色稍微淺一點的顏色，白色的環扣，可以單肩背也可以斜肩背，樣式很漂亮，常笑一見就十分喜歡，不停的試著背來背去，又不停的問蘇銘好不好看？好一會，才放下了，問蘇銘道：“今天到底是什麽日子？又在外麵吃飯，又買禮物送我。”

蘇銘伸出手去隔著桌子握住常笑的手，說：“笑笑，我掙錢了。軟件銷得很好，今天大家發了獎金，我的有五千塊。”他的聲音很低，可是聲線裏有一股壓製不住的興奮，微笑的看著常笑。

常笑聽了蘇銘的話，先是一驚，睜大了雙眼，微張了嘴，但很快反映過來，問道：“真的？五千塊。”那個時候，五千塊不論是對常笑，還是對蘇銘，幾乎都是一筆巨款。畢業後，除了給邵強兵借錢的那一次，她和蘇銘，手裏重來沒有拿過這麽多的錢。

蘇銘點了點頭，說：“真的。按現在這個銷路下去，我估計到年底的時候，按當初我和胡占強的約定，我能分到很大一筆錢。到時候，我想從公司裏麵撤出來，胡占強是個小商人，眼光，為人都不是長久理想的合作夥伴。我用分到的錢做啟動資金，成立一個公司。”他說得十分興奮，眼睛裏都是生機勃勃。

常笑看著蘇銘微笑，心中說不出是高興還是隱隱的自豪。這是他喜歡的男孩，有俊秀的麵容，有柔軟的心，有卓越的才華。一時之間，常笑的心裏隻覺得說不出的柔軟繾綣。她靜靜的看著蘇銘隻聽他繼續說道：“這是我獨立掙的第一筆錢，我想讓你和我一起分享。”

常笑聽著蘇銘的話，心中隻覺得暖暖的，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那怎麽想到要送我一個包？”

“你現在都上班了，還背著在學校用的大書包，上了班的女孩子哪個還背學生書包啊，我一直就想給你買一個好看的包。”

常笑看著蘇銘的英俊的臉，雙眼如漆一般明亮，自己的倒影在他黑亮的瞳孔裏一眨一眨，心中說不出是感動，還是輾轉的萬千柔情，隻覺得心中某處幸福到了極致。

“笑笑，我還想給你買更多更好的東西，別的女孩子有的我要買給你，別的女孩子沒有的我也要買給你。雖然我現在還做不到，但是我相信，有一天我一定可以的。”

常笑握了蘇銘的手，看著他用力的點了點頭，說道：“蘇銘，我相信你。你看你的軟件現在已經被認可了呀。”

蘇銘見常笑眼睛裏一片亮晶晶歡喜的光，此時正高興的看著自己一片澄澈。隻覺得心弦中的某處被輕輕觸動了一般，從心底裏笑了出來，看著她說道：“嗯，我先相信我自己。來，笑笑，咱們先吃東西。”蘇銘邊說著邊切了一塊披薩盛到常笑麵前的盤子裏。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店裏亮了燈，兩個人不時的笑語晏晏，舉手抬足間，說不出的溫馨生動，他們兩個人的身影跳躍在落地的玻璃窗上，燈光照過來，閃閃發光。那時，兩個人都覺得生活是這樣的美好，因為心中充滿希望，而未來是如此的讓人期待。卻沒有想到，一個巨大的打擊正向他們撲麵而來。

蘇銘開發的軟件取得了極好的口碑與市場效應。經過初期的忙亂之後，公司裏從銷售到售後都逐漸步入了正軌。他這才想起了上次這個軟件申請著作權的事情，因為當時忙，便聽從胡占強的建議交給了公司的小宋幫助辦理。

“小宋，軟件的著作權應該辦下來了吧？給我看看。”

這個姓宋的小夥子比他還年輕些，個子不高，麵容倒還清秀。聽了他的話驚慌的站了起來，看著他眼神閃爍，慌亂之間連帶著坐著的椅子也滑出好遠。他看了蘇銘一眼，躲閃著他的目光說道：“辦下來了，在胡總那裏。”

蘇銘幫他把椅子推回了原處，說道：“我嚇著你了嗎？怎麽慌慌張張的。我去胡總那裏拿。”

小宋沒有再說話，隻是慢慢的坐了下來，看了一眼蘇銘的背影，便將頭埋了下去。坐在電腦前，他的背幾乎是彎著的，看著電腦仿佛怔怔的出著神，手擱在鍵盤邊上，好像僵著了一般，也沒有動。因為臉對著電腦屏幕，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