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最初愛的時光

第15章 你隻有一個(2)

蘇銘的眼神平和而堅定，讓常笑本來紛亂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下來，直覺得，隻要蘇銘在那裏，一切都是踏實而安定的。此時，窗外春光正好，陽光撲麵而來，微風拂過，一屋子都是燦爛的味道。

第二天，常笑下了班，拿回一個紙袋遞給蘇銘，說道：“來，快試一試。”

蘇銘疑惑著接過了，拆開一看，才知道原來是一套新衣服，襯衫，西褲加一條領帶。淺藍的襯衫底色，印著暗紋，看不出具體的花形，卻是十分的雅致，配粉色暗紋的領帶，十分相得益彰。

“我在商場走了好幾圈，看著都差不多，也不知道到底哪個好。服務員推薦了這個，價格也還行，我就買了這個。”常笑說著嘻嘻笑了一聲，又接著說道：“沒給你買皮帶，我看你現在那條還挺好的，就沒買了。”

蘇銘拿著衣服站在那裏靜靜的看著常笑，心中柔腸百轉，滿心的話語，卻不知從何說起，便隻站在那裏眼波隨著常笑轉。常笑轉頭看見蘇銘站在那裏沒有動，便走過來拿起衣服在他身上邊比劃邊說道：“怎麽還沒試呢？”說著又把領帶拿出來在蘇銘脖頸間比了比，仔細看了一下，說道：“淺粉的領帶配這個襯衫顏色是不是太明豔了，和別人初次談合作，係領帶會不會太隆重了，你也是合作方，大家都是一樣的，平等合作。要不穿襯衫就行了，反正別太隨意就好了。你覺得呢？”

常笑還在那裏認真的思量著。蘇銘低下頭來看她，大約是天氣暖了或者跑得急了，常笑的額頭還有細細的汗，兩鬢處有些碎發散了下來，蘇銘看著，無限愛憐的替她捋了上去：“看你這一頭的汗。”說著又把那衣服拿了起來看了看，說：“不便宜吧？”

常笑明快的笑了笑，說：“還可以接受。”

蘇銘撫了撫她的臉，指尖傳來常笑身上微微的暖意，讓蘇銘的心好似柔軟到了極處，低聲說道：“以後別給我買什麽東西了，自己喜歡什麽就買什麽。”

蘇銘說完見常笑不說話，又略提高了聲線問道：“聽到沒？”

常笑這才哦了一聲，說道：“聽到了，蘇老大。”

蘇銘見她一副頑皮的模樣，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稍微用了點力一把把常笑攬到懷裏麵，下額擱在她的頭頂上，說道：“我的傻丫頭呀。”

第二天，蘇銘與別人洽談的很順利。邀請他合作的胡立強是一個三四十歲的正版軟件代理商，個子不高，人微胖，寸頭，眼睛本來就小，又總是笑眯眯樣子，看上去真的就像隻有一絲小縫隙一般。對著蘇銘十分和氣，夾著一個手包，見麵就把擬定的合作條款拿給蘇銘看。

最後兩人談定，由蘇銘完成產品的全部功能，胡立強負責前期的推廣和產品銷售，相關的費用由胡立強承擔。利潤六四分，蘇銘占四，胡立強占六。蘇銘對於實際的商業合作條款心裏並沒有什麽底，也沒有過實際的經驗，雖然看過一些資料，但都是書上的東西。

看著那合同條款，蘇銘想了想，看著胡立強說道：“利潤，五五分。”蘇銘說得很堅決，可是心裏卻打著鼓，其實他隻是想試一試運氣，現在的境況，別說六四分，就是三七分，他也隻能答應。蘇銘說完，假裝不在意的拿起筷子吃著麵前的菜。其實心裏完全是七上八下，一口菜吃到嘴裏，差點沒嗆出眼淚，看清楚，才知道自己一筷子下去，夾起的全是芥末，心中慌亂可見一斑。

蘇銘見胡立強不說話，心裏越發不安起來，見胡立強的眉越皺越狠，心裏咯噔一下，想著隻怕是沒戲了。沒想知到胡立強把麵前酒端起一口喝了，把手裏的包往桌上一摜，說道：“行，但是那軟件功能你一定得開發好了。還有產品出來後，得去做一個版權申請。雖然盜版防不住，但是不能讓正版的渠道也盜咱們的軟件，這樣，咱倆算是全白瞎了，忙活一場，全讓人摘了瓜。”

蘇銘聽了胡立強的話，長舒了一口氣，麵上卻還隻是淡淡的，說：“我明白，現在咱們是好的話大家都好，損的話大家都損。產品那塊我負責，目前市場上沒有競爭產品，我還是很有信心的。不過推廣和銷售也很重要，這就要仰仗您了。”

胡立強聽蘇銘這麽一說，抬起頭看了一眼蘇銘，眼睛裏露出一絲精光來，但很快便恢複了常態，裝作不經意的閑扯了幾句，問道：“你以前是做什麽的？生意談得不錯呀。”

蘇銘沒說話，隻是微微笑了一下，說：“我就一個做技術，哪懂什麽生意啊。”

兩個人關於這個產品如何推廣，銷售政策這些細節的事情商量了一會，有了一個大致的結果。又商量好了下一步的計劃便分開各自離開了。

回去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北京城裏華燈初上，一路的車水馬龍。蘇銘滿心的興奮，忍不住往前走了一站地，才上公共汽車，坐在窗邊，蘇銘看著道路兩邊霓虹閃爍，五光十色，燈光璀璨，高樓萬丈，燈光映在玻璃牆幕上發出明亮的光來。來來往往的行人匆匆而過，讓他的情緒莫名的亢奮起來，仿佛身體裏迅速積蓄了一種力量，讓他變得無比興奮。這時，他看著夜色中的北京，覺得這個冷酷的城市突然變得可愛起來，那些曾經離他很遠的繁華昌盛似乎一下子也變得沒有那麽遙不可及了。想到未來，一掃先前的迷茫與彷徨，此刻，心中充滿了喜悅與豪情。又想象著自己的軟件廣告會出現在各種各樣的電腦報刊上，自己的軟件將會被包裝得漂漂亮亮，很快上市，然後安裝在不同的電腦上，自己的軟件將會變成財富，成為自己的第一桶金子。還想著有了這些，他一定要給常笑買很多漂亮的衣服，帶她去吃好吃的東西，搬一個條件好一點的房子，兩室一廳，隻住他和常笑，有獨立的衛生間，讓常笑再也不用為半夜上廁所而害怕，為洗澡而發愁。

蘇銘想著這一切，隻覺得滿心歡喜，熱血沸騰，麵上也禁不住露出微笑來。好似這所有的想象都已經變成了現實，仿佛成功已經近在眼前，隻需自己伸出手去便可摘到。

回到住的地方時，天已經很晚了。常笑的屋子裏還亮著燈，老平房，連燈也是那種老式的燈泡，遠遠望去，一團暈黃的光。到了門前，蘇銘放輕了腳步，門沒有關，隻是虛扣著，風吹過，會發出輕輕碰撞的聲音。他走進去，將門關好了。屋裏很安靜，幾件家具陳列在靠牆邊的暗處，一下子顯得那屋子空曠起來。

常笑等得太久了，已經扒在飯桌上睡著了。蘇銘走過去，靜靜的凝視著她的睡顏。燈光下，可以看到她臉上細小的絨毛，常笑的皮膚很細，仿若孩童一般。蘇銘低下頭去，想輕輕親一下。常笑卻很快就驚醒了，坐起來一見他，便說道：“唉呀，我怎麽睡著了呢？你什麽時候回來的？談得怎麽樣？”

蘇銘撫住她的臉，說道：“才回來的。本來就很晚了，平常這個時候你早就睡了。”說著又問道：“你吃了沒？”

常笑點了點頭，說道：“我吃了，煮了麵吃的。”

蘇銘嗯了一聲，臉上還是喜悅的表情，說道：“談得挺順利的。隻是以後我也要天天上班了。我把軟件有些BUG最後再修複一下，功能測試再全麵一點，那邊公司有現成的員工，很多細枝末葉的事我一個人做不過來。這下好了，有人可以用，而且，測試的機器條件也會好一些。我這邊修正產品的同時，那邊開始打廣告，先把市場氛圍和影響造出來。然後產品修正好了，便開始在渠道鋪貨，終端上架銷售。”

常笑看著蘇銘，見他一臉的神采和勃勃生機，禁不住也被他感染了起來，說道：“哇，那不是很快就可以看到你的軟件了？想一想，每台電腦上都有一個你開發的軟件，多自豪的事情啊。”常笑說著，一臉的憧憬，看著蘇銘，幾乎要崇拜起來了。

蘇銘看著常笑，覺得又可愛又好笑，禁不住哈哈笑出聲來，一把攬過常笑，喚道：“笑笑。”常笑看著蘇銘，也笑了起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又泛起一絲不安，總覺得這件事情太過於順利了，太順利了，就好像不像真的一樣。可是看著蘇銘那麽高興，仿佛所有的抑鬱都一掃而光了，連笑聲都是明朗的，加上她自己心裏也特別高興，便沒再想那麽多，將頭埋在蘇銘的懷裏和他分享著這份快樂。

常笑摟著蘇銘的腰，這才發現他沒有穿昨天她買給他的有服，便問道：“你怎麽沒穿我買給你的那套衣服啊。”她問得平和，可是語氣裏卻是掩飾不住的淡淡失望。

蘇銘笑了一下，吻了吻她的額頭，才說：“那衣服太珍貴了，我想在最重要的時候穿，我想穿著你買的衣服經曆我人生最榮耀的時刻。這樣，我覺得更有意義。”

常笑抬起頭來看他，隻見蘇銘的眼光越過她，看向窗外。他的聲調沉穩，眼神堅定，此刻望向遠方，常笑幾乎感受到他胸中積蓄已久的，沸騰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