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最初愛的時光

第2章 開始與結束(1)

人就是這樣，年輕的時候，也許什麽都沒有，但卻有一種孤勇，勇往直前，無所顧忌，雖然輕狂，但卻是最幸福的時光。

那一天，蘇銘是華爾街上所有媒體追逐的對象。相機快門按下的聲音此起彼伏，無數的閃光燈在他的身上亮起。那些代表不同媒體的記者們爭先恐後，用盡一切辦法想要離他近一點，再近一點。即便是隔得遠的，也大聲的拋出的各種問題，期待他的回答。

被記者們圍在中間的蘇銘微笑著，眉宇明朗、麵容清俊、雙眉幾乎斜飛入鬢，站在那裏，越發顯得長身玉立。其實的最打動人的並非他俊秀的外表，而是舉手投足中的睿智與自信，讓蘇銘顯出一種別樣的風采來。對於這些歡呼的掌聲，耀目的讚賞，數以億計的財富他並沒有表現出讓人期待的興奮，反而顯得有些過於冷靜，好像這一切隻是他行事曆裏麵一項重要的工作而以。

也許，最激動的一刻已經過去了，或者所有的一切隻是水到渠成，最讓人銘記的反而是那些一路走來的點點滴滴。

十年前，他還隻不過是數以百萬計的大學畢業生中寂寂無名最為普通的那麽一個，懷抱著一點夢想，在北京城裏尋找希望的少年。現在，他已經是一個在納斯達克上市當日便創造了股票發行當日漲幅最高的企業領袖。一個中國的公司，一個年輕的長的不錯的白手起家的男人，一個嶄新的商業曆史，這些都足以書寫一個傳奇。所有的人，都對創造這個傳奇的男人充滿了好奇和尊敬。

因為蘇銘還有一係列的活動要參加，隨行的同事與納斯達克的相關工作人員幾乎是護送著蘇銘穿過層層包圍的傳媒，一路前行著，快要進入到不允許媒體進入的一個工作間時，突然有一個記者大聲的問道：“蘇先生，我看過一些您的資料。我想問問您一個毫無背景的少年，從無到有，從小到大，成就了今天的事業，並且隻花了十年的時間，這是不是這些年裏您個人覺得做得最好最成功的一件事呢？”

問出這個問題的是一位中國的記者，在一群金發碧眼的外國人中間，他的中文反而顯得有些格格不入起來，其餘的記者並不明白他到底問了什麽。卻見到本來要走進去的蘇銘突然停了下來，回頭看住了那個提問的記者。

蘇銘的眼睛看過來，可是目光並沒有落下，他的目光仿佛越過了這些喧囂的人群，越過了漫長的時光，還有這廣闊的空間，又仿佛是在尋找，尋找那清淺的笑顏和澄澈的雙眸。

那個提問的記者見蘇銘站了那麽長的時間也沒有說話，以為他不會再回答了，正要放棄，卻突然聽到蘇銘說道：“不是，事業隻是水到渠成。這些年，我做過的最好的事情，是我在最好的年華，愛過一個最好的女孩，並且和他一起走過了這一生中最美麗的時光。”

喧囂的大廳裏突然沉默了下來，聽得懂他的話的人看著他，暗自猜想著那是一個怎樣的女孩，讓蘇銘在此時此地，此情此景說出這樣的話來。聽不懂的人也仿佛感受到了他話中的情愫，悵惘還有低低的歎息而疑惑的盯著他。一時之間，所有的人都看著他。好一會，那個提問的記者才仿佛回過神來，幾乎是脫口而出的接著問道：“那這個女孩她現在在哪裏？”

蘇銘怔了一下，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那個記者的話，轉身開門進到工作大廳裏麵去，留下一個欣長的背影。

他穿過長長的大廳，也在問自己，那個女孩，那個他愛過的，也愛過她的女孩子在哪裏？光陰荏苒，流光攸忽，當他在錦繡繁華的北京為夢想努力時，這十年是一段怎樣漫長的時光，從青蔥懵懂到沉穩睿智，又需要經曆怎樣的歡喜傷悲。

流年輾轉，物是人非，看著日子，看著人生，歲月改變了太多最初的麵目。可是刻在那心頭淺淺的笑顏卻從未曾離開過。

蘇銘從大廳從走出來，身後大樓臨街的顯示屏上他公司的LOGO和股價正在不斷變換著。微風吹起他的頭發，身上西服的下擺亦隨風輕輕翻飛。蘇銘幹脆便把西服脫了下來搭上右邊的肩膀上，隨性的樣子，仿佛還隻是個翩翩的少年。有很多過路的遊客認出這個年輕人來，紛紛向他伸出大拇指以示讚賞。他看著麵前如潮的人群，再看著街道兩邊一幢幢幾乎聳入雲宵的樓宇，站在這繁華喧囂的紐約街頭。突然之間，他的心中生出一種莫名的情懷，仿佛時光又回到了十年前。回到了那年的夏天，回到了青青的校園。他坐在學校的長廊上，空氣裏滿是槐花馥鬱的香氣。剛剛升起的太陽照在教學樓雪白的牆壁上，淡淡的金色，四下裏都是一片靜謐，如歲月一般流逝無聲。

學校的廣播裏放著輕柔而略帶離愁的音樂，訴說著學子們畢業分別的傷感。眨眼之間，四年時光轉瞬過，說畢業就真的要畢業了。在那些即將離去的學子身上，總有深深的焦慮，淡淡的離愁。前途為卜的忐忑中，也有著對未來美好的憧憬和激動的向往。

與其他同學為工作、為戶口、為考研奔波不一樣。關於未來的去向，蘇銘是一早打定了主意的。那時的他，正被大洋彼岸的互聯網神話激動的熱血沸騰，對計算機與互聯網癡迷得茶飯不思。恨不得能跟楊致遠一樣，在被人遺棄的車庫裏創造一個奇跡。他完全沒有考慮過找接收單位，解決戶口，工資多少這些在生活中更為實際的問題。

人就是這樣，年輕的時候也許什麽都沒有，但是卻有一種孤勇，勇往直前，無所顧忌，雖然輕狂，但卻是最幸福的時光。就好比選擇很多，其實有時也不過是為著一份執著。取舍不明，拿起放下其實也不過就在自己的一念之間。至於結果如何，雖然並不明確，但青春如此美好，夢想如此誘人，總有一些東西值得讓人去努力奮鬥。

對於未來，蘇銘的心中雖然也有著隱隱的惶恐與不安，但是成就事業的豪情壯誌和對明天的美好向往壓倒了一切。很多個夜晚，他在短暫的擔憂過生活的實際問題後，便為自己的理想與勇氣而激動得久久不能入睡。隻有一個人，讓蘇銘有些猶疑不定。那便是常笑，蘇銘喜歡這個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