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廣州來說,演講和遊行早就成為一種習慣,就像是巴黎人民習慣了起義一樣,所以當成群的年輕人,穿著學生裝手裏拿著長長的條幅,喊著整齊的口號走上大街的時候,廣州的市民知道有大事發生了。
不論是販夫還是走卒,都會習慣性的停下,駐足長觀,表情隨著學生嘴裏的渲染而愈發的氣憤。
有穿著西裝的商人手裏拿著報紙,嘴裏不停的念著可惜,這麽優秀的人才,怎麽說不行就不行了,上天為什麽這樣對待他,他可是廣州最優秀的年輕人啊。
想到這裏商人不由自主的拿出口袋裏的錢財,“這位同學,拿去吧,這是我的一點心意,算是對劉源同學的支持吧。”
領頭的年輕人是劉源,他表情很是難過,並沒有像往日那樣接過商人手裏的錢財,而是很認真的跟著那些想捐款出來的商人說道,“我們這一次並不需要錢財,而是政府裏麵有了蛀蟲,是我們自己出了問題,這一次我們呼籲大家參與我們,像政府請願,懲治那些邪惡的無恥的,政治投機份子,給我們最親愛的劉源同學還有廖仲愷老師討回公道。”
對於廣州市民來說,劉源這個名字比廖仲愷更能讓人接受,因為黨代表雖然為人也很和氣,但是他太高層了,不像劉源這麽接地氣,廣州每一個人潮多的地方,都有劉源活動過的地方,甚至廣州每一個書店都有劉源親自寫下鼓勵人們一起去革命的書籍,還有一些小店曾經請劉源給他們做過廣告。
所以這一次廣州人民徹底沸騰了,老師們放棄了給學生們上課,他們選擇和自己的學生走上街頭,因為在他們眼裏,一個暗殺與白色恐怖並存的廣州已經算不上一個革命聖地了,這樣下去,中國最後一片聖地也將不存在,所以在這一天,他們選擇了參與遊行。
浩浩蕩蕩的人們根本數不清有多少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幼,隊伍擠滿了一條條街道,很多商家隻能關閉業務,或者直接參與到遊行當中去,或者停下來照看財務,因為憤怒中的中國人是最不理智的。
遊行的隊伍中還有一群群特殊的人,他們穿著簡陋,但是他們身體非常強壯,他們來自廣州農村,他們是連夜趕來,他們聽說劉源受到了刺殺的消息,絕對比別人晚,但是他們是最積極的,他們大多都是民兵,是一些被劉源訓練過的人,如今有了一定力量,而且手裏也有自己的武器,當他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很多人都要拿著槍,去和那些壞蛋拚命。
但是他們都被駐留在他們哪裏當教官的士兵阻止住了,他告訴他們,劉源絕對不希望大家這麽衝動,大家可以去參加廣州人民的遊行就可以,公道自然會有人去找的。
此刻街道上人海如潮,在街邊一個像樣的茶館裏,幾雙恐懼的眼睛望著人海一樣的遊行者。
掌櫃的哆哆嗦嗦的看著茶館裏喝茶的幾個人,雖然他不知道他們具體是誰,但是不久前的報紙中就有其中一兩個人的照片,說他們是刺殺廖仲愷的主謀。
可是卻不知道為什麽最後沒有收到任何處罰,如今看他們看遊行隊伍的表情,就知道他們不是什麽好人,但是看他們的衣著,還有身後的保鏢,根本就不是什麽好人,隻希望他們能早點離去,不然被憤怒的人群發現,砸爛了自己這個小店就不好了。
謝持麵帶恐懼看向了鄒魯,花了不知道多大的勇氣喝掉了手中的清茶,“鄒魯兄,這可如何是好,我怕憤怒的人群會把我們撕了,我想沒有會幫我們的,畢竟我們不是軍人,我們手裏沒有軍隊去鎮壓他們,而且我們是革命政府,根本就不會發生鎮壓學生的事情。”
鄒魯臉上也寫滿了恐懼,但是還算是鎮定一些,“現在沒有鎮壓學生的時間,不代表將來沒有,而且現在著急可不是我們,是汪兆銘好不好,這麽多學生遊行,公開質疑政府的抉擇,這是對汪精衛執政嚴重的打擊。根本不用我們出手,汪兆銘就會出手想辦法解決”
“對了,孫科最近說要去蘇聯考察,這個時候他做這個決定是怎麽回事?你哪裏有沒有消息?”鄒魯望向旁邊一名的中年男子。
“這個我倒是知道一些,聽說孫科為了得到夫人的支持,不得不做出妥協,去蘇聯考察,回來之後夫人會支持他進入到中央裏來。”謝持說道。
“哼,指著婦人有什麽用,他要是來找我們,我們就幫他解決了,找一個夫人,又有何用,蘇聯人狼子野心,他去看看也好,回來也好和我們說說,蘇聯到底是什麽樣的,畢竟老祖宗說過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咱們可不能聽共餐黨那群人瞎攪和,我可不信蘇聯有那麽好。”鄒魯想了想點頭說道。
“我可聽說蘇聯的女人長的很好看,就怕總理這個兒子,在花花世界的誘惑之下,不願意回來了!”有人調侃說道。
“有什麽好看的,渾身都是汗毛,長的和鬼一樣,還是我們南方的女子,柔柔弱弱的,裹了小腳之後,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那才叫一個好看。”謝持一臉壞笑的說道。
鄒魯是讀書人,他並不喜歡他們這種說話的風格,搖搖頭,不願意去看一臉Y蕩的謝持,怎麽可以這樣,他現在開始懷疑,自己和他們合作到底是對還是不對,可是支持和共餐黨合作的當內容人士太多了,而且不少手裏還有兵權,自己如果不是太無力,說什麽也不會和他們混在一起的。
就在鄒魯出神的時候,謝持突然推了推他,“鄒魯兄,快看打起來了,太好了,打起來了。”謝持的尖叫喚醒了鄒魯的出神。
“打起來了,是誰?不是說好了,看他們隨便鬧嗎?這個事情自然有汪兆銘處理,誰讓手下人貿然出手的,”鄒魯憤怒的說道。
“不是我們的人,是黃埔的學生,他們之間起內訌了,太好了,太好了。”激動的謝持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這個時候黃埔自己發生內亂,領頭羊劉源生死未卜,還會有誰來找他們麻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