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戰爭與古代戰爭的不同之處在於熱武器的運用,而殺傷人數最多的其實並不是大口徑火炮,而是名不見經傳的迫擊炮。這也是日本在侵華戰爭中重點裝備迫擊炮的原因。
教導團有了迫擊炮,簡直就把戰場變成了人間煉獄,當然這是以對方沒有重武器為前提的。迫擊炮每一聲響起,都意味著在寨牆之上有不知多少生命死去,遠遠的在下麵隻能看見被炸斷的胳膊四處飛舞,還有就是噴出去的鮮血,遠遠的就像一塊石頭扔到水裏,濺出來的水花。
底下遠遠的觀看的老百姓,也是第一次見識到這種殘酷的場麵,不少人直接就開始嘔吐起來,本來教導團的士兵還能強行忍住自己嘔吐的感覺,但是當看到老百姓嘔吐的時候,他們再也忍不住了。
早上剛剛吃的飯食,就一口口在嘴裏吐出來,地上到處都是酸酸的味道,如果要是一直這樣根本就沒有辦法戰鬥了。劉源反應還算正常一點,因為以前新兵見到死人就是這種反應,自己確實見過不少嘔吐的新兵,但是對於二三營的表現兩個營長非常不滿意,幸好一營不少士兵也在嘔吐,不然這個仗就沒法打了。
“劉源,你看這群孬兵,指著他們怎麽打仗,還沒打呢?自己就吐了一地。”何俊一臉不滿的指著正在嘔吐的士兵說道。
“二營長,何必憤怒,新兵上戰場不都是這樣嗎?要知道以前他們很可能連殺豬都沒有見過,對於鮮血陌生的人第一次見到都會恐懼的,他們已經算不錯的了。今天在這裏見過血,以後就可以真真正正的走上戰場了。校長答應我帶他們來剿匪就是這個目的。”劉源走到一個士兵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他自己身上的水壺。
“營長,對不起,我給你丟臉了。”小兵很年輕,在他抽搐的臉上,可以看出他非常痛苦。
“丟什麽臉,你已經不錯了,我第一次見血的時候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來把這誰喝下去,簌簌口,緩一緩到時候你照樣可以殺敵。”不真刀真槍和敵人幹一仗,你們是不可能成為真正的軍人的。劉源像是一個長者一樣拍了拍小兵的肩膀說道。
“是,營長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小兵挺直腰板給劉源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二營長,三營長,你們去安排一下,讓你們的政工人員一點要做好我們手下人的政治工作,現在也是有意誌讓他們挺過作為軍人的第一關,他們很多人以前都是學生,是生活在象牙塔裏麵的人,戰爭的殘酷是領悟不到的,這時候正是需要政工人員做輔導的時候,告訴他們要是幹的好,我會像政府給他們請功的。”劉源對兩邊的兩位營長安排說道。
“輔國,輔國我們的炮彈不多了,所有的炮彈都快要打出去了。”關麟征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
“咱們一營還有戰鬥力的人還有多少人。”劉源對關麟征問道。
“這個剛才我一直在打炮,沒注意。”關麟征一臉尷尬的說道,他知道自己一個連長不和手下的士兵帶兵,關心自己的士兵的狀態,而跑去打炮是不對的,所以一時間低下頭,不知道該說什麽。
“關麟征,你這個連長怎麽當的。記住你已經不是一連的連長了,你給我一邊呆著去,你的事情過後在處理。”劉源轉身就要去自己清查還有戰鬥力的人數。
“輔國,不用去了,我已經清點完了,我們一營還不錯,有戰鬥力的人大概還有二百三十多個,有不少吐過的士兵,依然堅持要去參加戰鬥。”胡宗南跑過來,拉著正要往後走的關麟征,親自對劉源說道。
“那其他營呢?”聽到胡宗南的話,劉源繼續問道,雖然聲音依然不冷不熱,但是怒火起碼已經下去了不少。
“其他營,他們兩個營長正在清點,但是我大概估算了一下,能有一半戰鬥力就不錯了。”胡宗南說道。
“好,這些就夠了,讓炮擊不要停止,我們出二百人,其他人營每營出五十人,組成突擊隊,強攻。不打硬仗怎麽成為真正的軍人。”劉源恨恨的看了寨牆一眼,咬了咬牙說道。
“輔國,讓我帶頭吧。”關麟征頭然從胡宗南身後竄了出來,怎麽說都是一個炕上睡過覺的兄弟,而且在一起呆了那麽長時間,兄弟的感情絕對是沒有問題的。
劉源之所以對他發那麽大的火,那是因為他恨鐵不成鋼,他多麽希望他們能快速成長起來,那樣在抗日戰爭戰場上他們起碼能給國家多掙一點國運,但是關麟征的表現真的讓自己很失望。
此刻關麟征自己站起來,要去帶領突擊隊,讓劉源心裏不激動是不可能的,因為一個三百多人的隊伍,說沒有人帶頭是不可能的,但是讓誰去帶著頭還真不好說,首先這個人要能打,而且還要在三個營裏有威信,說話算數,讓人信服,但是這種人在三個營裏真不多,而且每一個都是三個營的寶貝,所以讓他們冒這個險顯然不會得到三個營長的應可的。
但是關麟征站出來恰恰解決這個難題。劉源走到關麟征身前,“你可知道此去的危險。”
“我自打從家裏出來就做好馬革裹屍的準備,為革命犧牲了也沒有什麽,隻是希望兄弟們能記住我這個關中的漢子。”關麟征給劉源敬了一個軍禮。
劉源同時給關麟征敬了一個軍禮,“你是一個合格的軍人,此去要是能活著回來,回去我找校長給你輕功,但是有一點你要記住了,我可是一個小氣的人,指著我清明那天給你買東西們都沒有,所以你還是讓我給你請功吧,畢竟這樣我不用自己花錢。”劉源一把抱住了關麟征。
“罵了隔壁的,劉源你這個家夥原來一直盼著我死啊,我非得德勝凱旋,不就是幾個小嘍囉嗎?”關麟征一馬當先走到已經集合好的隊伍前麵,一一在他們麵前走過。
“兄弟們,一會咱們就要一起上火線了,我想該說的你們的黨代表都已經跟你們說了,當然一營的就算了,你們營長恐怕都把你們念叨煩了,我就問一句你們怕死的嗎?”關麟征手裏拿著一把槍,軍帽緊緊的扣在頭上,軍裝筆挺,往那一站就是一個大將軍的範。
底下人立馬被關麟征的英姿給征服了,“大呼沒有。沒有。”
“好,大家跟著我一起衝,記住是衝,可不要後退。後退一步,都是軍人的恥辱。”說著首先搬起梯子出發了。
後麵的人也不多言語,搬起梯子,跟在隊伍後麵弓著腰飛快的往前飛奔。
“炮兵給我把所有的炮彈打出去,今天咱一發炮彈都不留,就當給你們練習射擊了,其他人給我壓製射擊。不要讓讓他們有抬頭的機會。”劉源舉起槍就給了冒出頭的土匪一樣。
此刻黑驢寨的寨主撫著胸口,臉上都是汗,剛才那個兄弟的死他也看見了,他感覺那把槍就和閻王爺一樣,想讓誰死,就沒有活命的機會了。所以從那開始自己就再也不敢往外探一次頭了。
就在這時候,炮聲竟然停止了。那些嚇傻的土匪看著寨牆上到處都是的死人和斷肢的時候竟然大哭起來,有的人直接就嚇傻了,一動不動的看著死去的其他土匪。但是畢竟是盤桓在這一帶的悍匪,不少人還是見過戰爭場麵的,當炮擊停止的時候他們就知道真正的進攻開始了。
有經驗的土匪頭頭的往下看去,看見了密密麻麻的士兵已經搭上梯子準備爬牆了。他們知道隻要讓那些士兵爬上來,他們的末日就到了。
為了生存,他們不得不都趴對著那些準備爬梯子的士兵射擊,有些沒有槍的土匪直接拿著原始的弓箭,拉滿弓,找離得近的目標攢射。黑驢寨的寨主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末日可能快要來了,竟然爆發出最後的瘋狂。飛快的脫下了自己上衣,拿著一把槍,呼喊著和那些算是勇敢的土匪對著爬梯子的射擊。
而為了掩護突擊隊的隊員,劉源帶領著其他沒有參加突擊隊的士兵在寨牆下,進行了掩護性射擊,雖然很多士兵準頭一般,打得牆上火花四射,但是偶爾有打中一發的,也讓敵人恐懼很多,不敢將身體探出城牆很多。
尤其是劉源更是百發百中,手中的步槍就想上帝的審判一樣,每一份,每一秒都有邪惡的生命離開這個世界。
土匪為了應對這個狀況,不得不抽出人和寨牆下的士兵對射,而他們分兵射擊的一刻,關麟征他們承受的壓力頓時少了很多,關麟征爬在梯子上,速度很慢,因為他時刻要小心對方的子彈,他雖然勇敢,但是還沒有到了不要命的地步,所以每上一節都是小心翼翼的。
眼看有不少人馬上就要爬到寨牆頂部了,突然在類似於排水孔洞的地方伸出一根根鐵鉤子,狠狠的鉤向正在奮力攀爬的士兵。
關麟征也差點被勾中,身體晃了好一晃才躲開。不少沒注意的士兵直接勾中手指,手指直接被勾斷。頓時有十幾個在最前麵的士兵從梯子上滾落下去,生死不知。
“啊!兄弟們拚了。”看著不斷有人滾落下去,頓時狂怒了,背著槍不斷往上爬,劉源一看到關麟征這家夥犯傻,隻能不斷開槍射擊阻攔在他梯子邊緣的土匪。
蔣先雲此次作為政工人員,他本來是準備上最前線的,要知道李二牛那個衛兵都參加了突擊隊,可是劉源竟然不讓自己參加,說什麽他是前線總指揮,不能讓自己這個體能成績沒有超過八十的人去送死,著實可惡。但是此刻他沒有參加突擊隊,但是蔣先雲感覺自己比關麟征還要激動,因為每一次看到有人準備偷襲關麟征的時候,自己都難免緊張,但是每一次關麟征能躲開的話,自己都非常為他慶幸。
已經有人登上了寨牆,竟然不是關麟征,是李二牛,這個河北的漢子,一身功夫非凡,他甚至沒有帶槍,這就保證了他的機動性,他衝上去的那一刻,一把就搶過一杆槍,橫著一掄就掃到了三四個人。李二牛勇武的氣勢,一下子嚇到了不少人,很多土匪都忘記了自己手裏的是槍,紛紛往後退。
關麟征等不少突擊隊員也趁機爬上了寨牆,和李二牛匯合在一起,關麟征難得給李二牛一個佩服的眼神。
但是土匪們也不都是窩囊廢,因為他們發現自己雖然打上了寨牆,但是想下去根本是不可能的,因為狹窄的通道裏已經被土匪阻擋住了,一杆杆槍指著突擊隊所在的一方。才剛剛登上幾分鍾,就已經倒下了二十幾人。
看到自己的兄弟不斷倒下,李二牛火氣立馬就上了,掏出兩顆手榴彈就扔下通道。槍聲馬上就變得稀疏了不少。眾人剛準備繼續衝鋒的時候,槍聲竟然又密集起來,刹那間又有十幾個突擊隊員倒下了。
突擊隊員出發的時候有三百人,從出發到現在就應經損耗了一百多人,要知道全團總共才一百多人。這其中尤其以一營死去的人最多,因為他們大多衝在最前麵,所以也是他們最先犧牲掉了。
看到又有不少人犧牲掉了,關麟征也就不敢讓兄弟們盲目衝鋒了,而是往通道裏不斷扔手榴彈,一步步往前推進,其中任何隱藏的土匪都被找出來,一一去清理掉。
但是山寨的人並不少,總共有六百多人,而且不少都是有經驗的老悍匪,其中有不少還被政府圍剿過,都是很有經驗的,他們依靠山寨的地勢不斷的和突進隊員反抗,甚至還發起了幾次反攻,差點把突擊隊員感下去。
就在這時候奇跡出現了,一直關閉的石門竟然緩緩的打開了,特洛伊木馬中的特種兵在最關鍵的時刻,沒有放一槍,解決了所有看管石門的土匪,然後六個人打開了十幾人乃至幾十人才能打開的石門,迎接在外麵時刻準備的隊伍。
劉源一直就站在隊伍的最前麵,當們打開的那一刻,他便摧馬衝了出去,黑驢寨的末日終於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