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學士走後,趙安收拾完畢,叫著肖遙向外走去。
“你隨我去看看姐姐吧,也不知她現在怎樣了。”平時凡事滿不在意的趙安似乎也因為姐姐的事情有些愁上心頭。姐姐的怪病一直就是家裏人的心病,昨天再次見到昏迷的姐姐,趙安心裏也是心疼得緊。
兩人來到如霜住處,還沒進門,隱約能聽到屋內如霜與其他人聊天的說話聲。
“是表姐來了”趙安隨口向肖遙說了一句,就帶著肖遙步入房中。肖遙聽著與大小姐說話的那人聲音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在哪裏聽過。
進入裏屋,趙安見到聊天的二人,再看姐姐氣色已恢複如初,心裏也踏實了些,向兩位姐姐問好。
沈慕晴昨日深夜聽到表妹暈倒的消息,已是心急如焚,奈何天色已晚,隻好今天急忙趕來探望如霜。此刻也是剛剛坐下聊了幾句,就遇到肖遙趙安二人前來問候如霜病情。
沈慕晴轉過身來,欲與趙安問好,回頭一瞬間,恰恰與肖遙投來的目光相對,頓時睜大了雙眼,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芊芊玉指指向肖遙,喊了一句:“是你?!”
這下不僅肖遙愣在當場,就連身邊的大小姐姐弟兩人也是一頭霧水,疑惑的盯著沈慕晴,什麽意思?難道表姐早就見過他嗎?就算見過,為何如此驚訝?
算起來,這也是沈慕晴第三次見到肖遙了。第一次是在青龍湖畔,聽到肖遙所作詩句忍不住上前讚美幾句,隻是令她沒想到的是,對麵之人見到自己後居然死盯著自己上下打量,好生無理,一氣之下告辭走人。第二次自然是在醉紅院,隻是當時見到的卻是肖遙的背影,沒能瞧見正臉。
今日在這裏見到肖遙,三次見麵,腦海中三個人影慢慢重疊,合而為一,樣子逐漸清晰,不正是眼前之人模樣。
青龍湖畔時的他,悲慨世俗,落魄無奈中又帶有一絲灑脫豪放;競選書童時的他,才華出眾,技壓群雄,卻又有些不羈;醉紅院以文會友時的他,甘居幕後,一心為主,而又不甘寂寞,時常破壞氣氛,卻又能對周圍千夫所指,昂首無視,坦然以對。
此刻的沈慕晴盯著眼前的肖遙,也不知該如何形容他了。
肖遙也是仔細盯著對麵的沈慕晴,越看越是熟悉。這又何嚐不是肖遙第一次見到女兒裝扮的沈慕晴。之前兩次見她也都是見到女扮男裝的她,細細回想,我靠!原來是她!絕色“公子”!
肖遙也算是見過世麵的人了,震驚之後,衝著對麵的沈慕晴笑了兩下,心裏卻在感歎,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嘿嘿。
聽了趙安喚她表姐,肖遙微笑著向沈慕晴拱手問好,“表小姐上午好~嗬嗬”特意在“小姐”兩字上加重了語氣,惹得沈慕晴一陣的臉如火燒,隻是淡妝抹腮,不明顯罷了。
沈慕晴如何聽不出肖遙故意尋她開心,使出女人天賦技能,一記白眼掃向肖遙,哼!複又轉過身不去理他。
“表姐,你們認識嗎?”趙安將兩人的表現看在眼裏,很八卦的向著沈慕晴隨口問了一句,以求解惑。
沈慕晴正氣肖遙這廝拿她尋開心,卻也不好意思將這些講給他們姐弟兩人聽,瞪了表弟一眼,“不該問的不要問!”一句話將趙安給打到十萬八千裏之外。趙安吐了吐舌頭,不知道怎麽又得罪這位大小姐了。回頭對著肖遙笑了笑,意思很明白,嘻嘻,回去之後你可得告訴我來龍去脈。
如霜在一旁瞧著有些發窘的表情,也來了興趣。沒想到他居然還與表姐相識,看起來他們二人之間好像還有些事情。
“表姐,我們走吧”如霜之前正與沈慕晴談論準備今日出去踏青遊玩,在屋裏呆著實在無聊之極。沈慕晴見到表妹也無大恙,出去遊玩一番散散心,呼吸下新鮮空氣也是不錯。
趙安見兩位姐姐準備去外出,也就準備告辭離開。
“你們倆個若是無事,就一起去吧。”如霜喊住弟弟,見他露出詢問的表情,又添了一句,“隨我們去城西的清涼寺上香。”如霜也不知為何要邀請他們同去,隻是突然覺得有他在身邊,心安而已。
今日姐姐剛好,趙安又怕姐姐外出病發,有些擔心。左右無事,便答應了姐姐的邀請。
小翠已經出去通知下人備好馬車,待準備妥當,四人方才出門坐進馬車。進到車裏,空間有些狹窄,肖遙實在不習慣這種感覺,“嗬嗬,我還是到外邊去吧。”說完掀開簾子,走了出來,與趕馬車的下人並肩而坐。
肖遙還是第一次坐馬車,有些顛簸,適應了一會兒,就與身邊趕馬車的家丁聊了起來。前邊兩批高頭大馬牽引著馬車前進,不多會兒,就已出了城門口,在家丁的驅趕下,繼續向著西山的清涼寺奔馳著。
清明將至,楊柳綻芽,桃花綻開,小草青青,空氣潔淨。不時見到不遠處三三兩兩的行人提著竹籃,裏邊放著一些水果點心,去掃墓祭祖。
與家丁閑聊著,看著眼前的情景,突然詩興大發,高聲作到:“梨花風起正清明,遊子尋春半出城。日暮笙歌收拾去,萬株楊柳屬流鶯。”自己前世何曾有閑情雅致來踏青,此刻還真是逍遙自在啊,好不快活。心裏暢快,作詩一首後又放聲大笑。
身邊的家丁大字不識一籮筐,隻是一個勁的衝著肖遙豎起大拇指,直誇肖遙厲害。車內幾人,聽到肖遙的詩句,品讀一番,不免在心裏讚歎兩句。如霜與沈慕晴一個心思,這人還真有些才華。趙安有些習慣了,不過還是有些敬佩肖遙,不服不行啊。嘖嘖,這小詩作得,張口就來啊。以後還要多向他學習才是。丫環小翠撇了撇嘴,哼,臭顯擺什麽呀,也隻是私下裏嘟囔兩句,沒有說出口來。
“嘿嘿,過獎了,過獎了。”肖遙對著身旁的家丁笑了笑,謙虛客套了兩句。
“肖哥就是有才啊,怪不得能被府裏選上給少爺當書童呢。比俺們可強多啦,以後小的還要仰仗肖哥多多照顧啊,嗬嗬。”家丁也不愧在趙府工作幾年,懂得拉關係套近乎為自己以後在趙府工作某些便利。俗話說得好,大樹底下好乘涼啊。
“好說,好說,以後隻要有哥哥的一口飯,就少不了你那份。嗬嗬”肖遙無恥的繼續與家丁天南海北的胡扯著。聽的車內的幾人都替他感到臉紅,這人臉皮真是厚的無與倫比,太無恥了!大小姐,少爺在車內都沒說啥呢,你好倒好,借著身份收起小弟來了。
就在肖遙高聲作出這首詩的時候,恰巧被不遠處出來遊玩的一群富家公子聽到。找了半天,才確認此詩出自坐在馬車上的肖遙口裏。
其中一人向身邊下人吩咐兩句,就見那下人跑到前方,將馬車攔下,待主人他們趕來。
“剛才那詩是你作得?”那公子上來,絲毫沒有覺得攔下馬車有何不妥,反而直接向著肖遙問道。
肖遙見了前邊這些人貿然攔下自己馬車,又如此狂妄,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有些不爽,懶得回答他的話,盯著問話那人,“好狗不當路,趕快讓開,別擋著大爺的道!”
這下該對麵人群炸窩了,紛紛怒斥肖遙,不識抬舉。車內的趙安本想出去看看情況,卻被如霜和沈慕晴拉住,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