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年不敢硬接他的招式,慌忙閃身躲避,她的功夫本就是半吊子,在朝陽子這樣的高手麵前更是不堪一擊,幾招之下就險象環生,嚇得她忙大聲叫道:“黑老道以大欺小,好不要臉!”
朝陽子聞言更怒,他因自己長得黑,十分惱恨被人拿膚色說事,現辰年不小心正好踩到了他瘡疤上,他不由惱羞成怒,掌風越發淩厲,顯然是已起殺心,恨不得立時將辰年斃於掌下。正在危急關頭,有兩個人影從外一前一後的疾掠而來。先到之人上前一把抓住辰年背心,扯著她向後急退,腳下硬生生地往後滑了一丈有餘,這才險險避過朝陽子當頭拍過來的掌風,急聲喝道:“師兄!你這是做什麽?”
話音未落,緊隨而至的陸驍已經連人帶刀地向著朝陽子劈了過去,立時與朝陽子殺在一處。朝陽子內功深厚,掌法毒辣,可陸驍卻勝在年少力壯,刀法淩厲,兩人也算是半斤八兩,勢均力敵。朝陽子這裏是生了殺心,陸驍那裏更是不知手下留情為何物,他兩人隻一交手便是凶險無比。
喬老看得大急,既怕自己師兄吃虧,又怕傷了陸驍沒法向封君揚交代,隻得也躍入了戰團。虧得他在三人中武功最高,這才能攔了這個擋那個,卻也忙了個焦頭爛額,口中忙勸道:“都暫且收手,有事好好商量!”
朝陽子被他攔住,怒道:“你讓開,讓我斃了這個小妖女!”
陸驍那裏更是連話都不說,隻揮著彎刀向朝陽子身上招呼。喬老見狀又急忙放開朝陽子,轉身來擋陸驍。辰年驚魂未定,看他們三人打在一起,生怕喬老拉偏手叫陸驍吃了暗虧,忙高聲叫道:“喬老,快攔住道長,他武功比陸驍高!你去攔他,我來攔陸驍。”
喬老一時顧不上許多,聞言轉身便來攔朝陽子,辰年那裏口裏雖咋呼著,卻是絲毫未來阻攔陸驍。朝陽子識破了辰年的意圖,疾側身避過陸驍劈過來的一刀,不忘向著辰年罵道:“呸,好個奸詐的小妖女!”
場麵正混亂時,院門口忽暴出一聲清嘯,那嘯聲猶如雷鳴,攝人心神,院中幾人俱都是齊齊一震,喬老、朝陽子與陸驍三人頓時都停了打鬥,運起內力與嘯聲相抗,辰年更是忍不住抬手去捂自己的耳朵。
待那嘯聲停歇,就聽得一人厲聲喝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院中幾人聞聲看過去,見院門處不知何時多了七八個人,侍衛首領鄭綸挺身站在最前,他身後稍後不遠就是負手而立的封君揚,由幾個黑衣暗衛護衛著,微微抿著唇角看向院中幾人,卻是一言不語。
喬老心中一驚,他跟在封君揚身邊十餘年,對封君揚的性子也多少了解一下,隻一見他這模樣便知他已是動怒,忙上前兩步單膝跪倒在封君揚身前,賠罪道:“世子爺恕罪。”
“喬老請起來。”封君揚口中雖這樣說著,卻並未像之前那般伸手來扶他,隻微笑著說道:“是辰年不懂事,喬老與道長莫要和她一般見識。”
喬老聽他這樣說,心裏越發沒底,非但沒有起身,反而替朝陽子向封君揚賠禮。朝陽子那裏一聽就急了,怒道:“喬羽!你給我站起身來,你這一副卑躬屈膝的奴才像,欲將師門的臉麵置於何地?”
此話太過誅心,喬老聞言臉色頓時一白,身體竟隱隱地晃了晃。
封君揚那裏卻是淡淡抬眼看向一臉怒容的朝陽子,慢慢說道:“道長好大的火氣。”
這些人中,辰年內力最為淺弱,剛才受那嘯聲所震胸口內一直氣血翻湧,直到此刻才覺得稍稍好了些,便推開了擋在她身前的陸驍,看看仍跪在地上的喬老,又看看封君揚,眼珠轉了轉便上前雙手扶起了喬老,回身與朝陽子說道:“道長,剛才是辰年的不是,我在這裏向你賠禮了。”
她說著竟真的整衣向他賠了一禮,然後卻又解釋道:“隻是剛才我卻不是來糾纏道長,我不過是走錯了院子,本想與道長賠禮後就退出去,可道長不等我說話便嗬斥責罵,我稍一解釋,反倒惹得道長向我痛下殺手,恨不能當場斃我於掌下,喬老與陸驍怕我被道長所傷而出手相救,這才有了這一番爭鬥。道長,我可有說一句假話?”
她簡單幾句話便交代清楚了事情起因,雖是先向朝陽子賠了罪,可後麵一番話卻是將責任都推到了朝陽子身上,偏還沒有一句假話,隻絲毫不提她自己罵朝陽子的那些話。朝陽子吃了暗虧,卻又知自己說不過她,索性閉緊了嘴,隻黑著臉惱恨地瞪著辰年。
辰年這樣看似道歉,實際上卻給別人扣上黑帽子的事早在清風寨的時候就做熟了。那時她與葉小七兩個相互配合,能生生地把黑的說成白的。簡單來說就是不管事情怨誰,都由辰年先出麵道歉,做寬厚忍讓之態,然後葉小七再在一旁做義憤填膺狀,口舌伶俐地說一說緣由,將辰年幹幹淨淨地洗白出來。
想當初,辰年與葉小七兩個就憑著這一手,橫行清風寨十數載,不知叫寨子裏多少人都嚐過有苦說不出的滋味。隻是此刻辰年身邊站的是又愣又二的陸驍,莫說辰年一個眼神過去,就是辰年把話說到他麵前,他都不見的能明白辰年的意圖。
因著這個,辰年細說完這番話便不再言語,反而很知進退地拉著陸驍退回到封君揚身後。
喬老轉頭見朝陽子緊閉著嘴一言不發,隻當辰年說的句句都是實話,他又知自己這位師兄脾氣古怪,當下便全信了是朝陽子為人刻薄才引得這樣一場爭執,臉上愧疚之色不由更濃。
誰知封君揚臉色卻是略緩,淡淡一笑,寬慰他道:“說來此事全是一場誤會,既然現在已經說開了,還請道長與喬老不要介懷。道長為我遠來,我還不曾有所表示,不如今夜就設宴款待,一是為辰年賠禮,二也算是給道長接風洗塵,可好?”
喬老連忙推辭,朝陽子那裏有一肚子火要發,此刻卻被自家師弟使了暗勁按住了,隻黑著臉冷聲說道:“不去!”
他這樣冷硬地說不去,喬老那裏生怕封君揚麵子上下不來,反而不好再推辭,隻得應下了赴宴。就是連朝陽子那裏,他也一並給應下了,又見朝陽子梗著脖子又要說話,生怕他再說出什麽出格的話來,一時恨不得連他的啞穴給封了。
封君揚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帶了辰年等人告辭。
眾人剛剛出了院門,朝陽子這裏終於耐不住性子從地上蹦了起來,惱恨地向著喬老叫道:“你自甘淪為權貴的爪牙也就罷了,怎地還這般奴顏婢膝不要臉麵?你就不怕辱沒師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