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年詫異地抬頭看他,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裏像是盛滿了月光,眼波璀璨,問他:“你笑什麽?”
封君揚微微抿起唇角不肯回答,隻手上又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一些,拉著她邁步緩行。辰年瞧他這般,心中更是好奇,搖著他手臂追問道:“說呀,你剛才在笑什麽?”
封君揚扯平了麵皮,淡淡答道:“我突然想你山匪其實做得也還算不錯。”
辰年被他說得糊塗,伸手拉停了他,奇道:“此話怎講?我本來就做得不錯啊!”
封君揚轉回身看她,唇角不由自主地彎了起來,點頭附和道:“嗯,不光是能劫財,還能劫到色。”
辰年愣了一愣,這才猛地記起當初他從馬上俯下身來問她的那一句:“姑娘,你隻劫財嗎?還劫不劫色?”她一時羞極,卻不願向他示弱,就厚著臉皮挑釁道:“就是都劫了又如何?你能奈我何?反正你現在又打不過我。”
封君揚笑笑,毫無預兆地扶住她的肩向著她緩緩低下頭來。辰年微微一怔,猛地記起了他說過的話,於是立刻緊閉上眼睛,提著心等著他的唇落下。誰知等了半晌卻等不來後續,她忍不住偷偷地睜開了一條眼縫去看,就見他正在似笑非笑地瞧著自己。
辰年這才明白過來自己被他戲耍了,羞怒之下就伸手狠推了他一把。封君揚一時沒有防備,又加上失去了武功下盤不穩,竟被她一把推倒在了地上。辰年愣了愣,心裏就有些後悔,剛想要俯身去拉他,卻聽他突然爽朗地大笑起來。
若不是念他還有傷在身,辰年真恨不得狠狠踩他一腳。她惱羞地冷哼了一聲,也不理會他,轉身邊走。
“辰年……”他停了笑,在後麵叫她。辰年停下步子,轉回身看他,就見他撐著手臂坐在草地上,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低聲問她:“辰年,你敢過來親我嗎?”
辰年心跳忽地漏了一拍,腳下卻沒動地方,隻站在原地看他。
封君揚的聲音低沉裏帶著一絲魅惑,像是在故意引誘人去犯錯,隻是輕聲問她:“你敢嗎?”
她被他激起了性子,大步地走回到他身邊,就在他的注視中俯下身去,將自己的唇貼到了他的唇上。他的唇瓣依舊是滾燙如昔,她最初還能維持住靈台的清明,可待他的舌尖探入她的唇間後,心跳卻突地一下子雜亂無章起來。
他拉住她的手臂,稍一使力就將她拉倒在自己的懷裏。高低變換,形勢立刻逆轉,他低下頭細細品嚐她唇舌間的甜蜜,明明是如飲甘露,卻絲毫解不得熱渴,反而叫他越發地口幹舌燥起來,一如那天夜裏,心猿意馬,迷亂狂熱。
辰年被他手臂勒得發痛,神智從意亂情迷裏清醒,頓時有些害怕,手抵在他的胸前躲避著他火燙的唇,低聲叫他的名字:“封君揚,封君揚,你怎麽了?”
他猛地鬆開了她,又往後退了退,低著頭啞聲說道:“辰年,你去看看那對男女是不是還在山坡那邊,好不好?”
辰年畢竟年幼,經曆這樣親吻雖也覺得麵熱心跳,卻不知情欲為何物,她瞧封君揚這般隻覺得奇怪,忍不住又上前踏了一步,想伸手去切他的脈象,擔憂地問他:“你怎麽了?可是內傷又發作了?”
封君揚此刻如置身火海,正受烈焰焚身之苦,剛才全憑著過人的毅力推開了她,此刻連再多看她一眼都不敢。偏她又往他身邊湊,忙又往後避了避,哭笑不得地答道:“辰年,我沒事,你先去看看他們,我一會兒就好。”
辰年將信將疑地站起身來,一步一回頭地往那邊緩坡處去了。因為擔心著封君揚,她走得極慢,不時地停下來看一看他,就見他一直開始時還支著腿坐著,後麵竟然側身躺倒在了地上。辰年心裏一驚,正想要轉身返回去,卻又見他舉起一隻手向著自己擺手,分明是不要自己回去。
見他這樣,辰年索性硬下心腸來大步向著緩坡處走去。過不一會兒,後麵卻響起了馬蹄聲。她回頭,見封君揚在後麵騎馬追來,月光下眨眼工夫就到了眼前。
他麵色已是恢複如常,輕笑著向她說道:“上來!”
辰年借力一躍落在馬上,從他身前回過頭問他道:“你沒事了?”
封君揚低頭對她做了一個惡狠狠地表情,故作凶惡地說道:“不許再問了,再問我就吃了你!”
辰年卻知道他是在嚇她,聞言輕快地笑了起來,說道:“封君揚,我才不怕你。”
“叫我阿策,”封君揚突然說道,“以後都叫我阿策。”
“阿策?”辰年重複了一遍,好奇道:“你的小名麽?”
“嗯”,他輕聲答道,“我母親一直叫我阿策。”
辰年心裏不覺有絲甜蜜,應道:“好。”
兩人合乘一騎,趁著月色緩緩前行,剛爬到坡上,就瞧見之前見到的那對男女已是在坡腳處點燃了一堆篝火,上麵還烤上了野物,香味隨著夜風飄過來,勾得人食指大動。辰年用力嗅了嗅味道,低聲問封君揚道:“你臉皮夠不夠厚?”
封君揚輕笑道:“雖然比起你來還差一些,不過上前去給你討點吃食卻還是夠用的。”
辰年卻又遲疑下來,“隻是不知他們是敵是友。”
封君揚笑一笑,將嘴湊到她耳邊低語:“是不是友不知道,但起碼不會是敵。他兩個練得都是外家功夫,莫說那個男子,就是女子也是個厲害人物,若是要害咱們早就動手了,不會再從飲食上下手。”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近篝火,那對男女也瞧到了他們,那男子隻友好地一笑,女子卻是向著辰年招手道:“小姑娘,可要過來一起坐?”
辰年忙高聲應“好”,然後又得意地低聲與封君揚說道:“才用不到你,我人緣好,人家主動邀請我過去呢!”
封君揚笑笑,將馬韁隨意一丟,牽著辰年的手走過去,拱手道了一聲“叨擾了”,這才在火堆旁坐定。辰年自來熟地湊到那正在烤肉的女子身邊,笑嘻嘻地問道:“大姐姐,可用我幫忙?我烤肉可是一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