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兒,吃點兒什麽?”見燕慕容坐了下來,一個穿著一身白色廚師服,年紀而是六七歲的男人就走了過來,臉上堆起了笑容,操著一口並不標準的普通話看著燕慕容詢問道。
“有什麽好吃的?”燕慕容笑著問道。
在山上的時候,他烤過土豆,烤過地瓜,考過野兔野雞,也烤過熊掌,但是燒烤這東西,他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吃,所以,也隻能讓對方推薦。
這個燒烤攤不算大,隻有十幾張桌子而已,而且也隻有兩個人,一個年輕人,一個中年人,看來是外地來燕京討生活的父子倆。
父親負責燒烤,兒子客串服務員,倒也照顧的井井有條。
“有韭菜,金針菇,香菇,肉食的有羊肉串,腰子,羊腿,雞腿,蠶蛹。”年輕人介紹的說道,然後又拿出一張簡易的菜單遞給燕慕容說道。“東西很多,我一時也說不全,您自己看一下,喜歡吃什麽,您就點什麽。”
燕慕容笑著點了點頭,看了看菜單上的菜式,然後就點了三十串羊肉串,又點了幾個雞腿,蠶蛹,和一大堆的蔬菜,最後又要了兩瓶冰鎮啤酒。
“小哥兒,您是一個人嗎?”年輕人把燕慕容點的東西記錄在一張紙條上,看著燕慕容疑惑的問道。
“是啊,難道我身邊還有人?”燕慕容開玩笑的說道。“這大半夜的,你可別嚇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年輕人咧開嘴巴憨厚的笑了起來。“我隻是想提醒您,您點了這麽多東西,一個人是吃不了的。”
“哈哈,謝謝你的提醒,不過我天生飯量就大,放心好了,我這人從來不會浪費食物。”燕慕容大笑著說道。
看看,什麽才叫忠厚老實,這就叫忠厚老實。
那些開飯店的老板,一個個恨不得每個客人都點上一桌子菜,從來不管你吃的了吃不了,反正隻要點的菜越多,他們賺的錢自然也就越多。
像這父子倆這樣做生意的人,現在是越來越少了。
聽到燕慕容這樣說,年輕人也就不再說什麽,把啤酒送過來後,就去幫助中年人燒烤。
由於夜已經深了,燒烤攤的人並不算多,十幾張桌子隻坐了四桌,而且他們的食物都已經送了上去,所以,燕慕容點的東西很快就都烤好送了過來。
“兄弟,等等。”燕慕容突然叫住了轉身要回去的年輕人,說道。“一個人挺無聊的,不如你坐下來陪我聊會天吧?”
說著,燕慕容就從身上掏出五張紅彤彤的鈔票,看著年輕人說道。“這就當耽誤你們生意的賠償了,怎麽樣?”
“我不要。”年輕人搖了搖頭,沒有收燕慕容的錢,卻是拉了張椅子坐在了燕慕容的對麵。“反正現在也沒什麽人了,陪你聊聊天也沒事,但是這錢我可是不要。”
“那好吧。”燕慕容也不堅持,把錢收回來後,就抓起冰鎮啤酒,咕嘟咕嘟的猛灌了兩口。
感覺到一陣涼意順著食道傳進胃裏,燕慕容舒服的打了一個酒嗝,這才抓起一串羊肉串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要不你也吃點?”燕慕容看著年輕人一臉微笑的看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被人這麽盯著吃東西,還真感覺有點奇怪。
“我不吃了。”年輕人笑了笑。“天天聞這個味道,聞都聞飽了,根本吃不下去。”
“哈哈,說起來不怕你笑話。”燕慕容大笑著說道。“我活了這麽大,還是第一次吃燒烤。”
“第一次?”年輕人有些驚訝。顯然對燕慕容的話有些不相信。
“知道你就不相信。”燕慕容又抓起一串羊肉串,一邊吃,一邊說道。“十歲之前,家裏管的嚴,平時除了上學就是在家裏呆著,根本出不來,十歲之後,就得了一種怪病,然後就離開了燕京,一走就是十幾年,最近才剛剛回來。”
“啊?什麽怪病,嚴重嗎?”年輕人一臉緊張的問道。
“很嚴重。”燕慕容點了點頭,當看到年輕人一臉擔憂的表情時,突然笑了起來。“不過現在已經好了。”
“啊,那就好。”年輕人這才鬆了口氣。“您還真是嚇了我一跳。”
燕慕容開心的笑了起來。
這個年輕人,雖然身份低微,也沒有多少錢,但是經過短暫的觀察,燕慕容卻發現,他有著一顆善良的心-----這樣的人,在這種每個人都利益熏心的大都市裏,幾乎比大熊貓還珍貴。
“對了,我問你個問題。”燕慕容突然說道。“你有什麽理想?”
“理想?”年輕人不明白燕慕容的話是什麽意思,但又覺得不回答很不禮貌,就想了想,說道。“我不知道什麽叫理想,家裏窮,老早就退學了,跟著我爹一直賣燒烤-----要說嘛,我就是想趁著年輕,多攢點錢,然後回家把家裏的房子重新蓋一下,然後再娶的媳婦,生個娃,不知道這算不算理想?”
說道娶媳婦生娃,年輕人那張憨厚的臉上竟然爬上了一絲羞澀的紅潤。
“賺錢?娶媳婦?生娃?”燕慕容愣了愣,被這個回答弄的有些發愣。
“是啊,不知道這算不算理想。”年輕人羞澀的說道。
“算,怎麽不算。”燕慕容笑著說道。“那以後呢,你又有什麽打算?我說的是娶了媳婦生了娃之後。”
“這個我想好了。”年輕人一臉憧憬的說道。“將來把娃養大,供他上學,然後我就繼續賺錢,給娃攢錢娶媳婦,然後等娃生了娃,我就能抱孫子了。”
“哈哈。”燕慕容笑的更開心了。
多麽淳樸,多麽樸實的人啊。
賺錢,娶媳婦,生娃。然後再賺錢,給娃娶媳婦,生娃。
這樣的想法看似很可笑,但卻是他最大的憧憬,為了這個目標,他在努力的拚命。
“對不起,打擾到你們了嗎?”
突然,燕慕容的身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接著,一個穿著一身短袖襯衫的男人就直接坐了下來,看著燕慕容說道。“如果沒打擾你,請我喝一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