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蘇綰的神識進入夢境,眼前一片霧靄繚繞辨不清方向,蘇綰小心翼翼一路摸索著前行,隻感覺到走了很久,方才出那片霧霾。
眼底滑過一絲欣喜,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怔怔止步,碧藍的蒼穹澄明的毫無一絲雲朵,碧波萬頃遼闊的草原,遠處馬兒奔騰, 成群的羊兒歡快的叫著,高天之上飛鷹展翅飛翔盤旋於蒼穹之上。
蘇綰提起裙袂向前走著,置身於蘭天碧草之間,好壯麗的美景,此景不禁讓人神魂激蕩。這裏看上去好像是一座天然的牧場,隻是如此美景,卻見不到任何一個人。
此景雖美, 蘇綰卻無心流連,心裏在惦記著祈寒的安危,她知道這一切都是虛幻。
茫然四顧,走了很久都沒有走出夢境,眼前出現一片翠色欲滴,低矮的綠草,橢圓形的葉子,葉脈清晰可見,上麵畫掛著水珠兒,在陽光的照耀下更加蔥鬱。
葉片的枝節處延伸處開著素雅的白色花朵,就像漫天的星光散落,恍惚間,一種熟悉的感覺浮上心頭,好似在哪裏見過。
反複的在記憶裏收尋,記得很久以前,蘇綰為了緩解母親的病痛,翻閱了大量的典籍醫書,有些珍藏的典籍,還是太子從皇宮裏麵拿給她的。
蘇綰依稀的記得,好像有一本古籍上麵就有關於此草的介紹。此草名曰霞草,生長在荒漠戈壁草原的邊緣地帶,它的根可以入藥,有清瘟解毒的功效,一般都是用在牧民之間,作為一種獸藥流通。
折了一支霞草拿在手中,細細觀瞧,蘇綰眸中盈滿明慧的神采,她通曉醫理,此草完全可以用在人的身上,數十萬大軍,需要大量的清瘟解毒的草藥,此草隨意可得,是最好的選擇。
嘴角劃出釋然的弧度,一切陰霾一掃而空,“祈寒哥哥,阿綰知道該如何救你。”
天幕下,一行人跟在馬車後麵,行駛在官道之上,馬車外車輪滾滾,蘇綰身子同馬車的晃動搖晃著,昏昏沉沉的她神智漸漸清晰,從昏睡中醒來,濃密的羽睫輕顫。
睜開眼眸見到馬車的褐色的頂兒,不用思量也知道此時的她應是趕回宣州的路上,不禁長舒了一口氣。
小昭聽到歎息聲,忙不迭的探過身去,見小姐醒了過來,並沒有出現大少爺說的狀況,神色如常,既沒有哭也沒有吵鬧這下馬車。
“小姐,您沒事吧!”
蘇綰沒有回答小昭兒的話,直接開口問道:“昭兒,我昏睡幾日了。”
小昭輕抿薄唇,如實作答道:“小姐,您昏睡已經半日了,如今天兒就快黑了。”
半日!自己竟然隻昏睡了半日,看來哥哥當真是手下留情,怕傷到了自己,隻是點到即止沒有下狠手。
蘇綰輕微挪了挪身子,小昭知道她要起身,於是上前扶著她。
蘇綰擺了擺手,“昭兒,不用為我擔心,我什麽事情都沒有。”
蘇綰並沒有馬上止住馬車的行進,外麵,天已經慢慢的暗了下來,他們一行人總要找一處落腳的地方。
他們駐留的地方是一處比較繁華的小鎮,一行人選了最大的一間客棧,蘇瑾單獨的租了一個院落,如此一來也好便於看管蘇綰。
見到自己的妹妹不哭也不鬧,和玄武關內的反映簡直判若兩人,如此反常之舉倒叫他心裏不安,一直徘徊在蘇綰所住的房間外,生怕自己的妹妹一時想不開,再次逃走了。
稀微的月光下,燭火幽幽,映照那門口晃動的人影,房間內,蘇綰是能夠聽門外步輕踱的步履聲,心中也知曉哥哥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可是她的心裏麵記掛著的都是祈寒。
深眸黯然低垂,輕聲一歎,衝著一旁昏昏欲睡的小昭道:“昭兒,去將房門打開,將哥哥讓進來。”
昭兒困頓的打起了瞌睡,聽到蘇綰的吩咐,以手掩口打了一個哈欠,方才站起身來,走到門口。
門扉輕推,蘇瑾就站在門外,蘇綰的眸光朝門外看去,月光皎皎,如水傾灑,清冷的銀輝下,那清俊欣長身影依然挺拔,隻是那眉目間滿滿的皆是無盡的隱憂,哥哥一心都在為自己而擔憂,是因為自己的無用才將哥哥牽扯進來,害他擔心。
蘇瑾隻有這麽一個親妹妹,心中當然擔憂,深知妹妹對琅王的深情,怕她因為強製帶著她回宣州而心生怨恨,踏著遲緩的腳步走了進來,小昭輕輕的將房間的門關上了。
蘇瑾見到坐在案幾旁,神情淡漠無悲無喜的神情,緊聲道:“阿綰,你不要怪哥哥,哥哥也是為了你好。”
蘇綰臉上沒有不喜,抬起眸迎上哥哥焦灼的眼眸,哥哥是真的在為自己擔心。眸光輕落伸出手拿過旁邊的茶壺,倒了一杯清茶遞了過去,蘇瑾不明白妹妹的心思,眉宇輕顰,並沒有去接那茶水。
“妹妹,你這是何意?”
蘇綰見蘇瑾沒有接,將那茶水放入自己的唇邊輕輕一酌,“哥哥放心,這茶水中沒有下藥,妹妹沒有想要逃。哥哥,咱們兄妹不如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如何?”
蘇瑾頷首點頭,緩緩的坐在了下來,“阿綰,你想說什麽盡管說,不過哥哥是不會讓你回軍營的。”
蘇綰神情鄭重的看你這自己的哥哥,聲音篤定道:“哥哥,如果阿綰有辦法治療那瘟毒?哥哥可願幫阿綰?”
蘇瑾一臉的訝異之色,細細的打量著自己的妹妹,此時的蘇綰眼眸中有著和她年齡不相符的成熟與內斂,如果不是親眼見著她長大,真的不敢相信他是曾經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
“妹妹,你有怎麽會知道治療瘟病的方法?又是在誑哥哥帶你回去,哥哥是不會眼看著你去送死的。”
蘇綰忙不迭的否決道:“不,哥哥阿綰沒有誑哥哥,哥哥可還記得妹妹自幼就專研醫書,妹妹記得草原之上有一種草,名曰霞草,便可以解蠻夷的瘟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