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綰聽了司空芸兒的講訴心中升起絲絲疑惑,怎麽會如此巧合,他們竟是同路。抬起眼眸見司空芸兒的一隻手,始終捂著自己的藕臂,眉眼低垂生怕被人見了。
她們二人的包袱,已經被哥哥蘇瑾尋回,就放在司空芸兒剛剛所在的房間之內的案幾上,隻是司空芸自從醒過來就一直處於驚恐之中,並沒有注意到。
如今事情原委也問明白了,蘇綰一身男兒裝扮,再留下去的確有些不妥,於是從房間退了出來。
蘇綰命小昭回房間拿了她們二人的包袱送過去,總不能讓那女子一直穿著撕破的衣衫。
蘇綰獨自一人欲回到自己的房間,抬起眼眸遠見自己的哥哥蘇瑾,榮安和季雲凡三人不知何時竟然站在她房間的門口,三人一同前來應該是有事情要商議。
哥哥的出現並沒有太過訝異,哥哥一向心地純善,想必是想知道那兩名女子的身份。
哥哥的心思她能夠猜度出,其他的兩個人所來又是何意?多半也是為了那兩女而來。
心中雖然疑惑,卻沒有顯露半分。蘇綰沒有言語,直接走進了房間,眾人尾隨而至,安叔和季雲凡紛紛向蘇綰見禮。
“安叔,季護衛不必多禮。”
那二人恭敬站在一旁,蘇綰明麗清眸又看向自己的哥哥蘇瑾道:“哥,你們是為那個女子來的?”
蘇瑾最先開口問道:“嗯!阿綰,那女子怎麽樣了?有沒有問名緣由?”
蘇綰輕哼一聲道:“嗯,那女子叫司空芸兒,是一名孤女去邊外尋親,那兩名匪人是她的家仆,受傷的老嫗是她的乳娘。”
蘇瑾眉宇輕顰,眼底閃過一絲猶疑道:“竟然如此巧合,那女孩也是去邊外?那裏兵荒馬亂的,竟然去尋親?”
這也是蘇綰覺得巧合的地方,一個年輕女子和一個老婦人,竟然北上尋親,竟然和他們是同路。
“對,那名女子是如此說的,看她神情應該不假。”
季雲凡的神情和蘇瑾如出一轍,他奉了太子的命令要保護蘇綰,就不能夠放過任何安全隱患。
“王妃殿下,那女子身份可疑,安全起見,明日就打發了。”
榮安前來也是覺得隊伍中突然收留兩名來曆不明的人很是不妥,“王妃,前方戰事緊急,如今趕路要緊,收留了不相幹之人,隻怕不妥。
蘇綰心中也是充滿了疑,想起那女子驚魂未定的神色,還有她的乳娘如今還沒有醒過來,如此的將人打發了,未免不通人情。
若她們說的是真的,一老一少去邊外尋親甚為凶險,又於心不忍。
一時間思緒萬千,抬起眼眸望向眾人道:“此事容我細細斟酌,哥哥季護衛,為了安全起見,麻煩你們派人守夜,看護好糧草和軍械。”
不是蘇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隻是這些東西太重要了,她不能夠讓它們有任何的散失。
天漸漸破曉,天空鑲嵌著零落殘星,晨風吹落夜幕的輕紗,沉睡的人兒漸漸從夢鄉中醒來。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欞,篩下細碎的光影照在臉上,溫暖而輕柔。
司空芸兒眉宇間輕顫,緩緩睜開眼眸,手臂處傳來細微的麻木。
一整夜,一直守在乳娘的床榻前不覺睡了過去,醒來之時便已是天明,房間的燭火不知何時熄滅了,燭淚低落,凝做一團。
伸出手牽住床榻上雙眸微闔的乳娘,喚道:“吳娘,我是芸兒,您什麽時候才能夠醒過來。”
此時房間的門口傳來了敲門聲,是蘇綰和小昭,來為司空芸兒送早膳的,蘇綰也想再問清楚一些,方才做出判斷,二人到底是去還是留。
“恩公請進!”房間內傳出司空芸兒輕柔的聲音。
蘇綰帶著小昭推開了房門走了進來,見司空芸兒正站在房間正中,低垂眉眼向她見禮道:“司空芸兒見過恩公!”
蘇綰瞥見司空芸兒微紅的雙眸略顯疲憊,看來這一對主仆情深,“芸兒姑娘不必多禮,我是送早膳過來的,順便看看吳娘有沒有醒過來。”
小昭已經將食盒放在了案幾上,正欲拿出裏麵的飯菜,芸兒又是一禮道:“謝恩公好意,隻是吳娘還沒有醒來,芸兒什麽也吃不下。”
看此女子柔弱可人,莫不是對自己有防備之心,還是她真的擔心乳娘無心用膳。
蘇綰斂了斂眸故意試探道:“莫不是芸兒姑娘不相信在下,怕食物不幹淨。”
司空芸兒忙不迭的解釋道:“不,恩公不要誤會,吳娘是看著芸兒一手長大的,她就像我的親娘一般疼愛我,如果吳娘有什麽事,芸兒不知道該怎麽辦?”那眸中隱含淚光,楚楚可憐。
蘇綰見她情真意切的摸樣,並不像是偽裝的,又開口問道:“芸兒姑娘不是要去尋親嗎?如今北方戰亂四起,恐怕不太平。”
聽到蘇綰的問話,芸兒止住了淚,方才答道:“嗯,這個芸兒當然知道,實不相瞞,其實芸兒此去晾州是要尋夫家,芸兒自幼便許配給了表哥淩傲天,此去晾州也了卻了母親的心願。”
芸兒的話在蘇綰的心中掀起了驚天的波瀾,淩傲天三個字生生響在耳畔,前世的記憶裏,淩傲天就是祈寒的先鋒將軍,立功無數,名揚四海。
這個女子竟然是淩傲天的未婚妻,為了確定她口中的淩傲天和自己所記下的是不是同一人,蘇綰再次開口問道:“那你未婚夫是做什麽的?”
一提到她的表哥淩傲天,司空芸兒的臉頰悄然爬上一抹紅暈,不似剛剛楚楚可憐的摸樣,剪剪水眸低垂。
“自從表哥參軍之後,芸兒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見過他了,不過表哥曾經當芸兒說過,他一定要當上將軍,然後回來娶芸兒過門。”
刹那間,蘇綰心間泛起兩樣心情,一邊在為司空芸兒口中的淩傲天就是她所想的那個人而欣喜,另一邊又為司空芸兒而擔憂。自己隻消一問她便全盤托出,可見她是一個心思單純的女子。
思及此,蘇綰明眸一轉,伸出手直接扯下了頭上的發簪,如墨的青絲沿肩瀉下,衝著司空芸兒莞爾一笑。
“芸兒,蘇綰此去的目的地便是邊外,可願與阿綰同行?”
司空芸兒訝睜靈眸,錯愕的看著麵前的蘇綰,“恩公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