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校場之上火把燃的炯亮,照的四周一片通明。
蘇綰被人帶至高台之下,喉間依然的火辣灼痛,雙眸空洞無神跪在地上,依然沉浸在真相之中,是父親的自私害的祈寒變成如今冰冷的摸樣。
父親為了自己的私利,竟然做出此等泯滅良心之事,倏然間想起,當年母親曾因為榮貴妃娘娘的突然薨逝而一病不起,就是那個時候母親烙下了病根。
如今想起來,或許母親早就已經知道了父親的所作所為,刹那間,絲絲寒意從肌膚襲來直達腦際,無數的冰冷從心底蔓延開來。
祈寒一身白衣眉目凜然坐與高台之上,森寒的雙眸冷睨著跪在地上神色恍惚的蘇綰,兩日後大軍就要出征平亂。
蘇綰擅闖軍營,一再忤逆他的旨意,他一向治軍嚴明,軍令如山,此等情勢,且不說他與蘇家的恩怨,就算蘇綰是他的王妃,也絕對不能姑息。
聲音依然冰冷的不帶一絲情感,“蘇綰,你可知罪!”
仰首間,蘇綰迎上那雙充滿寒意的眸子,那張冷漠到極致的臉旁,心中泛起隱隱的痛楚,是蘇家有愧於他,他恨自己也是應該。
眸光輕移,看著四周刀鋒森寒的士兵們都在看著他,此時的他不是自己的祈寒哥哥,更不是自己的夫君,而是千軍萬馬的統帥,自己忤逆他的旨意,受罰是難免的。
如果能夠讓他免去危機,即使今日被他打死,也心甘情願了。
“王爺,妾身忤逆王爺的旨意,擅入軍營,理當受罰。不過妾身希望王爺記住妾身在營帳之內所說過的話,隻要王爺銘記,妾身死而無憾!”
祈寒冰眸凜然的睨著蘇綰,以為自己讀了一本粗淺的兵書就妄想對本王指手畫腳,恨意如火從心底騰起。
“既然你認罪,念你是初犯,就罰你軍杖十杖,來人準備行刑。”
王爺治軍嚴明,就連自己的王妃犯了錯都照打不誤,士兵們一個個噤若寒蟬不敢出聲。
對於一個女子來說十杖已經是很嚴重的刑罰,十杖下來就連男子恐怕也要爬上十天半月。
士兵拿來了行刑的板凳,橫在當中,蘇綰匍匐在木凳子上,半跪在祈寒麵前,唇兒繃得緊緊的,她隻是一介女流,心中怎麽會沒有懼意。
居高臨下的祈寒看到蘇綰眼中的懼意,如今他是一軍統帥,軍令如山。
“行刑!"薄涼如刃的兩個字從他口出逸出。
木杖重重的落在了蘇綰的身上,臀上傳來劇痛延伸到皮膚的每一寸神經,隻是一杖已經痛的銀牙都要要碎了。
緊接著第二第三杖...蘇綰咬著牙不讓自己發出聲響,唇齒間濃重的血腥沿著嘴角溢出,額上汗出如漿,眼前昏蒙一片,仿若感受到了皮肉綻裂的感覺。
蘇綰硬生生的扛下了十杖沒有發出一聲哀嚎,血染白衣,女子的皮肉太細,恐怕血肉已經粘在一起。
祈寒坐在位子上枉自掙紮了很久,眼睜睜地看著蘇綰受刑,心中怎麽會沒有一絲動容,不禁捫心自問,祈寒你真的就那麽恨她嗎?
見蘇綰趴在長凳上沒了反應,以為蘇綰已經痛的昏了過去,從座位上出離,大步的走到了蘇綰的身前,那眼眸中竟藏著一絲不忍。
“阿綰,你這又是何必!”
迷蒙間的蘇綰還有話要和他說,她不能夠讓自己就這麽昏了過去,聽到祈寒的那聲何必!想起了前世自己死在他的懷中,當時他也是說了這樣一句話。
“來人,去準備一副擔架過來!”
突然有一隻手死死的撰住了祈寒的衣襟,傳來蘇綰細如蚊呐,虛弱的聲音。
“一...定要..記住...阿綰..的..的話。小...小心...”話還沒有說完蘇綰就痛的暈了過去。
此時擔架已經抬了過來,麵對蘇綰的固執,祈寒不禁感到無奈,不管怎麽說蘇綰都是他的王妃,不能看著她趴在地上,伸出手將昏迷的蘇綰抱上了擔架,那眸中的寒星也淡了幾分。
吩咐一直站在士兵之中的管家道:“把王妃帶回王府屬於她的房間內,然後拿著本王的帖子宣禦醫女官為她瞧病。”
管家恭敬道:“是,屬下這就去辦!”
踏著夜色,管家帶著受傷昏迷的蘇綰離開了軍營,看著一行人消失在夜色之中。
祈寒又重新回到了高台之上,凜然而立,犀利的眸光看著高台之下的眾位將士。
“你們都記住,本王軍令如山,如有違抗絕不姑息!”
琅王府門口,燈籠迎風搖曳,搖晃的燈影映照著小昭孤單的身影。
侍婢小昭站在琅王府的門口,左顧右盼看著遠處,管家已經帶著人去了軍營去找尋小姐,如今已經去了幾個時辰還沒有回來。
小昭沒有忘記蘇綰走的時候,手上是受了傷的,一聽到王爺要去打仗,蘇綰就瘋了一般騎著馬奔了出去。眉目間都是擔憂,擔心著蘇綰的安危。
遠處,夜潑了墨一般,暗夜裏見到有一群人打著燈籠朝王府的方向奔了過來。
眼見著人越來越近,小昭方才看清是管家帶著一群人,手上抬著一個人,趴在擔架上,竟是一身白衣。
一種不祥的預感從心底燦起,擔架上的人莫不是小姐麽?直接衝了上去,見蘇綰身上染著血,容色慘白,竟是暈了過去。
小昭跪在地上哭得悲戚,“小姐,您這是怎麽了?出去還好好的,是誰把您打成這幅樣子。”
管家見到小昭攔住了擔架,命人上前將小昭拉開,眉目間隱有薄怒道:“王妃是忤逆王爺,受了軍杖!”
小昭整個身子如弦開滿月的弓箭僵立原地,“王爺竟然狠心的打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