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國皇宮裏人心惶惶,每日都有人染病,還好正如靈飛所料,司徒景還是有些人性的,沒有對皇宮以外的地方下手。
司徒辰派人盯死了司徒景,凡是和他有接觸的人一律密切監視,希望找到他藏藥粉的所在,他派出去的人找到了很多裝藥粉的瓷瓶,但經火狐鑒定,沒有一隻是真的。
沐萱和冷月帶著冷司諾進宮,連幽幽穀裏那些牲口都不管了。
“幹嘛這個時候進來,你們想找死別拉孩子陪葬!”靈飛氣急敗壞地想把他們轟走。
“靈飛,都是我們不好,別趕我走。”沐萱紅著眼睛,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讓我們留下吧,我勸不動景王爺,但可以選擇這次要站在哪一邊。”冷月堅定地看著靈飛。
靈飛心裏一軟,低下頭,過了半晌,才說道:“冷月,你去幫我打聽個事我就原諒你。”
“什麽?”冷月趕緊問。
“我想知道司徒景到底是從哪裏弄來藥粉的,否則我死不瞑目。”
冷月知道她是故意說這話逗他們開心,淡淡一笑說道:“幽幽穀裏有個大水潭,終年寒冰……”
靈飛恍然大悟,那東西要冷藏嘛,她竟然連這個也沒想到,簡直是笨到姥姥家了!
司徒辰想讓慕容嫣離開皇宮,慕容嫣直截了當地拒絕了:“皇上,我是一國之後,怎麽能逃跑,皇上要殉國,我就跟著殉國。”
司徒辰搖著頭說:“我什麽時候說要殉國了?你的身子哪裏能跟我比,我是想讓你先離開,等疫病過去了再回來,你還是母儀天下的皇後。”
慕容嫣認真地看著他:“皇上,嫣兒是不聰明,也不是傻子,這次不管你說什麽,我都不會走。嫣兒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如果你要趕我走,除非殺了我把我的屍體送出宮去。”
司徒辰眼睛一酸,將她摟進懷裏,無奈地說:“傻瓜。”
崔小汐也不肯走,她的反應比慕容嫣大得多,狠狠賞了司徒辰一個耳光:“滾出去!”
司徒辰二話不說轉頭離開,他說不出話來。
崔小汐跌坐在地上,第一次失聲痛哭,司徒辰真是絕情,他心裏就沒有她半點影子嗎?他喜歡宋靈飛她沒有說什麽,她隻是懷了一點點希望,也許在生死關頭,他會對她有些許占有欲,他會希望她也陪他一起去死,就這麽點希望,也被司徒辰無情地打碎了。
靈飛……崔小汐無奈地咬著嘴唇,她現在真想學慕容嫣的樣,紮個小人咒咒這個女人。
凝香和青衛平靜地接受了現實,靈飛企圖把兩人騙出宮去,但凝香的心思卻完全不在這上麵,她隻是拉著靈飛的手,喋喋不休地說:“別扯那些有的沒的,我有十萬火急的正事,你必須幫我一個忙。”
“什麽事?”
“你去找皇上下旨,給我和青衛賜婚。”
靈飛無語,這算十萬火急的正事?她搞不搞得清楚現在到底什麽比較著急!
青衛瞅著靈飛不屑的眼神,嚴肅地說:“婚姻大事,關係終生,怎麽不是十萬火急的正事!我警告你,現在就去,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靈飛搖頭苦笑地走出屋子,卻在走門的一刻淚如雨下,她知道青衛和凝香這是決定不走了。罷了,要死大家一起死吧,黃泉路上也有個伴。
靈飛和司徒辰都沒有試圖對火狐說什麽,因為說了等於白說,這點認知大家很默契。
不識人間煙火的司諾,每日都很歡脫,東跑跑西躥躥,難得這麽多熟人聚在一起讓它異常興奮……但靈飛知道,海藍獸能讀人心,它比誰都清楚即將發生什麽。
疫病在宮中肆虐了一個月,火狐不許大家出門,日日在屋裏焚燒艾草,大家倒是沒有得病。青衛特別忙,因為宮中總有人想逃跑,為了避免疫病擴散,這是絕對不能允許的事,但他似乎真的對疫病有免疫力,日日辛勞卻沒有染病。
倒是司徒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竟然是第一個病倒的人。
靈飛咬緊嘴唇用力踢火狐,哭著說:“怎麽會這樣,你是幹什麽吃的,我們都沒事,他怎麽會有事呢。”
火狐呆呆地任由她拳打腳踢,麻木地說:“他也是人,是人就會生病。”
司徒辰淡笑地看著靈飛:“小東西,我死了你會怎麽樣?”
靈飛抿緊嘴唇,一字一頓地說:“我能怎麽樣,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司徒辰歎了口氣:“可是我不想讓你死,能為了我活下去嗎?”
靈飛含著眼淚說:“想讓我活下去,你就不許死。”
司徒辰淡淡地閉上眼睛,他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司徒景不會放手,他也絕不會投降,更不可能把靈飛讓出去。這件事情無解,隻有他死了才能結束悲劇,才能不再死更多無辜的人,不是嗎?
他休息了片刻,對靈飛說:“那就好好陪陪我,別離開我。”
“嗯。”靈飛哭著點頭。
火狐在替司徒辰治療,可是卻沒有太大的起色,靈飛開始焦躁起來,她上次穿上凝香的肚兜,才一日功夫就染上了疫病,現在她日夜陪在司徒辰身邊,三天過去,她為什麽還活蹦亂跳?難道這疫病當真得過就免疫了嗎?
不行,靈飛固執地咬緊嘴唇,她一定要和他一起去死,而且要死在這該死的疫病上。其實死有很多種死法,靈飛為何非要執著地死於疫病,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她總覺得這樣她就能和司徒辰靠得更緊,下輩子,他也不會把她弄丟了。
靈飛的腦筋在飛速地轉動著,有什麽辦法可能快速染上疫病呢?對了,血液!薑蘭迪要用低溫來保存那些病毒,就說明它們很可能是蛋白質,那血液應該是最有效的傳播辦法了。
靈飛偷偷溜出養心殿,找了幾名疫病患者,割開他們的手指,把血滴在碗裏,又滴進了自己的血,找到一個與她的血液接觸不會凝固的病患,抱歉地說:“得罪了,反正你也活不成,就由我來結束你的痛苦吧。”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靈飛把血裝在幹淨的罐子裏。這種驗血型的做法無疑很冒險,但反正她已經不想活了,還怕什麽。她命人在宮中遍搜螞蝗,讓它們喝飽病人的血,然後待螞蝗咬住自己的皮膚又開始吸血之後,便用力將血反推到自己身體裏。
正巧走進房間的火狐目瞪口呆地看著滿身沾著螞蝗和鮮血的靈飛,聲音發抖地問:“你在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