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說?”靈飛立刻屏住呼吸看著火狐:“發現什麽了?”
火狐冷冷地指著宸妃指甲上的一點藥粉說道:“有一種藥叫詭詐散,可以讓人臉色蒼白,身體虛弱,好像中毒的一般,能夠維持數日。我以前就常拿它來嚇唬人。”
他頓了兩秒,對上司徒辰恍然大悟的眼神說:“可是這詭詐散一旦遇到麝香,便會真的變成穿腸劇毒。”
靈飛怔了兩秒,立刻明白了火狐的意思,苦笑地說:“你的意思是宸妃想裝中毒,嫁禍慕容嫣,沒想到真的把自己給毒死了……”
司徒辰搖著頭說:“害人終害己,死不足惜,哎……”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靈飛知道他的弦外之音,這下慕容嫣真的惹禍了。詭詐散這種東西一個後宮妃子怎麽可能弄得到,此事顏丞相多半是參與的,那他多半也會想到是什麽原因,讓假戲碼變成了真悲劇,慕容嫣日日給顏蘇蘇送湯,足送了一個月,司馬召之心,他人焉能不疑?
靈飛輕輕扯著司徒辰的衣袖說:“皇上,慕容嫣說是蕭清雨慫恿她給宸妃下藥的,她是受人蠱惑,真正可惡的是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女人。”
司徒辰回過頭,看著靈飛,微微一笑沒有多言,可眼裏卻有一絲落寞。
靈飛忽然覺得很心痛,心痛到她顧不上吃慕容嫣的醋,她拉起司徒辰的手,柔聲說:“她不會有事,我保證。是我把慕容嫣推上那個位置的,她會有今日之禍,我有責任,我不會讓她出事。”
司徒辰不解地看著靈飛,困惑她竟然會說出這番話來。
靈飛卻已經轉過頭,冷靜地說:“不知道宸妃的詭詐散藏在哪裏,得把那玩藝兒先找出來,誰給她的,從哪裏來的,都要有證據,免得丞相到時候抵死不認。這件事說穿了他們顏家脫不了幹係,拿住這個痛腳,皇上不治顏家的罪,他們就該燒高香了。”
司徒辰謹慎地向靈飛看了一眼,她眼中波瀾不驚,想來是已有計較,他沒有多問,而是與火狐一道小心地搜了一遍屋子,在一個暗格中發現了詭詐散。他冷笑著把在門口放風的青衛叫了進來,讓他明日務必把這個東西搜出來。
兩日之後,司徒辰已經掌握了顏丞相幫助宸妃利用詭詐散陷害慕容嫣的證據,但他並沒有張揚出去,隻是把顏丞相叫來,說出了顏蘇蘇是死於詭詐散和麝香的混合物。
顏丞相驚駭不已,至少表麵上是這樣的,一邊為女兒竟然如此愚蠢而向司徒辰請罪,一邊又求皇上作主,查明為何湯中會多出一味麝香,那可是後宮之中犯忌諱的物件。
司徒辰冷眼看著顏丞相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並沒有說破,隻是認真地保證已將皇後尋來問話,一定給他一個滿意的交待。
靈飛從慕容嫣那裏拿來了麝香,現在慕容嫣住的仁明殿,已經被青衛派人把守起來,靈飛懷疑其中有丞相的眼線,不敢貿然現身,好在她身邊有幫手。
慕容嫣見到司諾如風的身影悄然出現在自己麵前,嚇了一大跳,以為自己也要成為這神獸的祭品,沒想到司諾嘴一張,將一封信丟在她腳邊。
慕容嫣打開信紙,隻有八個字,是靈飛的筆跡:麝香給司諾,信燒掉。
慕容嫣顫抖地把裝麝香的瓶子放在地上,司諾一口叼住,卻沒有離開,而是眼睜睜地看著她。
慕容嫣動也不敢動,不知道這畜生還要幹什麽……
司諾跑到火盆旁邊,揚了揚下巴,慕容嫣這才反應過來它是要看著自己把信燒掉,她趕緊走過去,把信丟進了火盆,司諾這才轉身,如鬼似魅地消失在門口。
整個過程中一人一狗沒有發出半點聲音,門口的守衛渾然不覺,直到司諾離開,慕容嫣還覺得自己隻是做了個夢。
靈飛將瓶子塞到司徒辰手上,淡淡地說:“去看看賢妃吧,你許久沒去看她了。”
司徒辰不動聲色地看了靈飛一眼:“她是驃騎將軍之女,我覺得吳美人比較安全。”
靈飛搖頭:“不,正是因為蕭清雨顯赫,她做這事更有意義,顏丞相那個老狐狸更容易中招,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將軍是封疆大吏,在他們中間埋一顆釘子,將相不和,皇上才好掌控全局。”
司徒辰伸手環住她的腰,輕笑地說:“小東西,你真是個可怕的女人,我得把你看牢點。”
靈飛溫柔地靠進他懷裏,小聲說:“司徒連說過,進了宮,我就隻是你的妻子,你怎麽當皇帝,怎麽管天下,我都不該管。這是最後一次,以後我不會再算計人了。”
司徒辰牽起她的小手,深深地看著她:“我逗你玩的,你不算計人,就不是我的飛兒了。”
靈飛沒有說話,隻是緊緊抱住了他,她必須小心謹慎,她還背著亡國的咒詛呢,天知道什麽時候會應驗。她小聲說:“我會讓蕭清雨認罪的。”
司徒辰撫著她的長發,心裏默然,他知道讓靈飛去幫慕容嫣,對她而言是件多不容易的事情……
蕭清雨見到司徒辰,十分欣喜,司徒辰已經許久沒來看過她了,她眼睛發光,向他展現自己最嫵媚的一麵,少不了又點了不少依蘭香料。
司徒辰很著迷,所以隔了一日又來了,蕭清雨喜上眉梢,滿眼春色,昏昏沉沉地幸福著。
慕容嫣已被收進了宗人府,但她始終沒有畫押認罪,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相信靈飛,但她就是堅定地相信。
司徒辰沒有日日去蕭清雨那裏,但去的頻率卻也很高,十日之中,去了四次,這足以讓她忘乎所以。
司徒辰側目看著蕭清雨,笑道:“其實愛妃長得挺漂亮的,就是眉毛淺了點,怎麽不用些黛子?”
蕭清雨嬌媚地低下頭:“臣妾長於武將之家,不擅紅妝,讓皇上笑話了。”
司徒辰溫柔地拉起她的手,走到妝台前:“那寡人替愛妃描眉。”
蕭清雨受寵若驚,迷醉得一塌糊塗,閨房畫眉之樂是所有女子的夢想,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國之君。
司徒辰打開妝盒,眉頭微蹙:“這裏怎麽這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