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飛毫不客氣地對司徒連說:“皇上,你想讓四王爺繼位的唯一原因,隻是想保自己一命吧。你覺得四王爺比較寬仁,不會趕盡殺絕,能讓你全身而退,你想拿我來牽製王爺,讓他乖乖退出,是嗎?”
司徒連收起了所有的偽裝,忍無可忍地說:“大膽!”
靈飛揚了揚眉毛,冷冷地說:“皇上,靈飛長得像個乖棋子嗎?我今兒來這裏,是來談判的,不是來領旨的。今日說得好聽,是您禪位,說得不好聽,叫投降,所以如果我是皇上,我說話會客氣點。”
司徒連抬眸看向靈飛,她臉色平靜而篤定,沒有一絲慌亂,他唇角微揚,冷清地說:“你們以為有了炸藥,就天下無敵嗎?寡人手上還有二十幾萬大軍,景兒手上有五萬,你們沒有一兵一卒,如果寡人和景兒聯手,你們能炸得完嗎?”
靈飛陰沉地說:“依後山礦土的數量來說,理論上是可以的。而且根本用不到炸藥,王爺和火狐都在門外,他們雖然打不過幾十萬大軍,但對付營帳外麵的幾百人綽綽有餘。我的海藍獸也不是吃素的,皇上如果想逃跑,可以和它比比速度,我也想看人在逃命的時候,是不是真能跑出驚人的光速。”
薑蘭迪臉色一變,司徒連抿緊嘴唇,氣氛一時僵持。
靈飛舔了舔嘴唇,放柔聲音說:“其實我也不想置人於死地,雖然你們犯了很多錯,但畢竟是凝香的父母,皇上從前對我不錯,娘娘更是我和青衛的救命恩人。但這個皇位本來就該是王爺的,我隻是要幫他拿回原本屬於他的東西!如果你們肯答應我三個條件,我有一個兩全齊美的法子。”
薑蘭迪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什麽法子?”
靈飛壓低聲音在兩人耳畔說了幾句話。
司徒連皺著眉頭說:“當真?”
靈飛用下巴指了指薑蘭迪:“是不是真的娘娘應該清楚。”
司徒連和薑蘭迪對望一眼,轉向靈飛問:“你有什麽條件?”
靈飛微笑地說:“我的條件很簡單,第一,傳位給王爺,他是嫡長子,繼承大統明正言順,請皇上明日當著全軍將士的麵,宣讀召書。第二,給四王爺一個免死金牌,當作對他的補償。第三,皇上頒布罪己詔,為王皇後平反,還王爺一個清白,讓大家知道那些疫病是龍茗國造出來的,和他無關。”
司徒連忍不住淡笑:“宋靈飛,你真是將寡人榨得幹幹淨淨,一點油水也不剩。”
靈飛笑著說:“犯了錯就該承擔責任,世上沒有又想當婊 子,又想立牌坊的好事。”
靈飛說的話極盡諷刺,司徒連卻沒有生氣,他眼裏的笑更濃了:“靈飛,你真是挺可愛的,其實寡人真心喜歡你,你讓我想起了蘭兒剛進宮的時候,和你一樣歡脫風趣。”
薑蘭迪露出一絲苦笑:“我變了很多,是嗎?”
司徒連點點頭:“是,真的變了很多,我有些後悔當初把你綁在身邊,如果放你走,你一定比現在快樂得多。”
司徒連拍了拍靈飛的手背說:“其實這些年,我想過丟下一切,和蘭兒去浪跡天涯。但權力是個要人命的東西,一旦沾上,就欲罷不能,我不敢想象如果失去它,我要如何活下去。現在我終於可以不用再搖擺,一條道走到黑了,這種感覺很輕鬆,所以,謝謝你。”
靈飛咽了口唾沫,她吃軟不吃硬,別人一給她好臉色,她就犯暈。
司徒連繼續說:“皇妃和王妃不一樣,王府裏女人爭鬥很單純,無非是為了同一個愛著的男人,當你站在辰兒身邊走進那個皇宮的時候,女人的爭鬥,就是權力的縮影。如果你想要的是愛情,要學會明哲保身,遠離那些權力之爭,在王府的時候你可以是辰兒的幫手,進了宮你就隻是他的妻子。你很聰明,可女人太聰明了是禍不是福,所以不要成為他的威脅,坐在那個至高無上位置的人,是不容許一點威脅的,明白嗎?”
靈飛眼眶微紅,點了點頭。
薑蘭迪走到靈飛身邊,給了她一個擁抱,柔聲說:“茗兒,保重。既然你選擇了成全他,就要把他的夢想當成你的夢想來完成,不要覺得這是種犧牲。否則對你,對他,都沒有好處,這是我的經驗。”
靈飛又點了點頭:“娘娘,我知道了。”
“好了,你出去吧,告訴司徒辰,明日是他的好日子。”司徒連看著薑蘭迪,露出了微笑。
靈飛淡然地走出營帳,對著大家緊張的麵孔露出了難過的神情。
司徒辰撫了撫她的臉頰說:“幹嘛這麽哭喪著臉,天都快亮了,我們先回去吧。”
靈飛搖頭:“我們還是在這裏睡會兒吧,皇上明日還要派人宣讀你的繼位詔書呢,一來一回多折騰。”
“你說什麽?”沐萱睜大眼睛,驚叫起來。
靈飛朝她扮了個鬼臉:“好話不說第二遍,你耳朵聾不是我的錯,自己檢討去。”
沐萱條件反射地回過頭要去抱冷月,回頭才發現身後沒人,立刻改換方向,抱住了司徒辰,對著靈飛罵道:“死丫頭,又裝蒜。”
大家都很興奮,就連青衛都莫名地激動,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激動什麽,凝香陰霾許久的臉龐露出了難得的光芒。司徒連給大家找了幾個避風的營帳,狂歡之後,夜空顯得特別寧靜。
司徒辰握著靈飛的手,他不知道靈飛向司徒連說了什麽,但他相信她的判斷,她說成事,就一定成事。
司徒辰為了這一天謀劃了十幾年,但關鍵時刻終於來臨時,他卻並不興奮,甚至有些淡淡的空虛。他隻能緊緊抱著靈飛,因為隻有她才能填補他心裏的空白。
第二天,司徒連當眾宣讀了三份詔書。
在聽到第二份詔書的時候,司徒辰眉頭微皺,向靈飛瞄了一眼,她一臉懵懂,擺出一副事先不知情的樣子,雖然明知司徒辰是不會相信的。
宣讀過三份詔書,司徒連走到司徒辰麵前,定定地看著他說:“好好待靈飛,寡人這輩子欠你良多,唯一做對的事,就是把靈飛嫁給了你。”
司徒辰淡淡地點頭,雖然有了司徒連的禪位詔書,可大家長著眼睛,看得出這實際上是赤裸裸的逼宮,萬一司徒連反撲,他要如何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