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雨漸止,隻剩下淅瀝的零星雨點子,靈飛的神情有些恍惚,那些雨點,怎麽都閃著金光呢,真漂亮……
慕容嫣走出門來,見到靈飛失神的眼睛和滴水的頭發,歎了口氣,用熱毛巾替她擦掉臉上的水滴,柔聲說:“何苦呢,回吧,我昨夜求了王爺一宿,他還是不肯來見你,你在這裏不走,隻能自己傷心。”
靈飛揚了揚眉毛,定著神沒讓自己暈過去,她蒼白地笑了笑:“他一定會出來,我看他能撐多久。”
慕容嫣眼裏閃過轉瞬即逝的憤慨,但還是柔聲細雨地說:“那我去給你拿吃的。”
她款款起身,向府裏走去,卻與另一個身影擦肩而過。
慕容嫣向崔小汐看了一眼,什麽也沒說,恭順地行了個禮,走了。
崔小汐這次沒有帶惠枝,她收起高傲的冷漠,走到靈飛麵前,彎下腰,諷刺地說:“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王爺的性子我了解,他對你好的時候,會把你寵上天,如果你不是傷他至深,他不會丟下你的。現在回來認錯,不嫌晚了嗎?”
靈飛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她趕緊扭開頭,不肯讓崔小汐見到。
崔小汐冷冷地說:“宋靈飛,王爺不在府裏,你來的前一日他便離開了,說要十天半個月才會回來,你要找他,過幾日再來,現在等死了也沒有人心疼。”
靈飛回過頭,不可思議地看著崔小汐,淚珠啪啪地往下落,她都顧不上掩飾。
崔小汐冷漠地回過頭,不去看她的可憐相,聲音裏透著寒冰:“我隻是不想看到他再被人傷一次,你好自為知,等到一代新人換舊人的時候,你的眼淚就不管用了。”
崔小汐的影子剛剛消失,青衛便閃身躥進王府,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他皺著眉頭躍出來,恨恨地說:“媽的,真不在!我今兒才知道,啥叫會叫的狗不咬人,姓慕容的長得不識人間煙火,做起事來夠狠的!”
他的話還沒說完,靈飛已經抱著司諾,放聲大哭起來。
青衛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別哭了,我知道你委屈,也怪你自己,早讓我進去看看,不就不用白受罪了嘛。”
靈飛抬起發紅的眼睛,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我不是委屈,我心痛。”
青衛愣了半晌,輕歎一口氣說:“娘娘總說齊人非福,想要自己的幸福,就別想太多。世上可憐女人多了去,你同情她們,就是對自己殘忍。”
靈飛這才側過頭,想了片刻問青衛:“上次你說的那首詩,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是娘娘說的嗎?”
青衛詫異了:“你怎麽知道?”
靈飛低下頭說:“沒什麽,我隻是問問。”她忽然覺得薑蘭迪的身份對她並不重要,這裏的生活已經融入她的骨血,穿越之前的日子,好像是上輩子的事……
“靈飛?你怎麽了?”青衛不放心地看著她蒼白的臉,伸手搭了搭她的額頭,驚道:“你又發燒了!”
靈飛無力地說:“帶我去綠柳山莊,司……”她話還沒說完,就昏昏沉沉地暈了過去。
青衛深刻檢討了自己這輩子所犯的錯,他如果不是犯太歲,怎麽會遇到司徒辰和宋靈飛?這女人又不是他的,憑什麽總是他替司徒辰跑腿!
他恨恨地罵道:“媽的,女人都是有異性沒人性,還好青芸死得早,否則讓不讓老子活了!”
罵歸罵,青衛還是把靈飛帶到了綠柳山莊,當他發現司徒辰竟然不在那裏的時候,他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把靈飛往李淳手上一擱,冷冷地說:“告訴司徒辰一句話‘靈飛病了,明日的這個時候,如果他再不出現在我麵前,我就帶靈飛進宮請禦醫。’至於你怎麽告訴他,我就不管了。”
青衛曾經困惑過靈飛為什麽要對慕容嫣說她要進宮找凝香,不過幾經思索,他已經回過神來了,如果靈飛進宮,很可能被司徒連扣下當人質,他覺得這個隱晦的要挾相當給力,於是毫不猶豫地借來用。
靈飛昏睡了一日,終於惺惺地睜開眼睛,沐萱正將一塊冷帕子蓋在她頭上,一臉擔憂。她忍不住露出了十足的失望,沐萱一定和司徒辰在一起,為什麽不是他在照顧她?
沐萱見到靈飛的表情,頓時黑了臉,噘著嘴說:“宋靈飛,重色輕友的我不是沒見過,到你這種程度,還真少見!你就算不想看見我,也不該端出這麽一張嫌棄的臉吧!”
靈飛顧不得她的諷刺,咬著嘴唇問:“王爺不在嗎?”
沐萱白了她一眼,唇邊卻忍不住勾起了笑容:“你還真是緊張他,我先前還在為王爺鳴不平呢,現在看在你可憐的份上,原諒你了。”
靈飛臉一紅,拉過沐萱的手,小聲問:“他還在生我的氣是不?”
沐萱將手抽了回來,說道:“沒有!王爺最近事兒特別多,心情又不好,之前已經兩日沒合眼了,剛才又守了你大半天,我好不容易把他哄去睡覺,現在還沒睡到一個時辰,你耐心點,讓他多睡會兒,成不?”
靈飛立刻露出了笑容:“他真的守了我大半天啊?”
沐萱忍不住撲哧一笑,罵道:“得瑟!我原本以為你是個聰明懂事的,能幫王爺的忙,怎麽你正事不會做,就盡幫倒忙呢?比從前的崔小汐還能折騰人,王爺造了幾輩子的孽,才會遇上你!”
沐萱收起笑,冷冷地說:“靈飛,我告訴你,這是最後一次,如果以後你還跟王爺鬧脾氣,我不會再幫你了。”
靈飛垂下眼睛說:“以後不會了。”
沐萱忍不住又笑出來:“你這可憐相,別在我麵前擺。乖乖躺好別亂動,淋個雨都能生病,我真不稀罕說你。”
兩人正說著話,忽然傳來了推門的聲音,司徒辰冷冷地站在門口,把周圍的空氣都帶得冰冷起來。
沐萱不滿地嘟囔了一聲:“得,我看他根本沒睡著。”她朝靈飛使了個眼色:“你們自己掰扯吧,我先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