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飛轉向崔小汐,淡淡地說:“其實王府裏的女人挺容易滿足的,一個稱呼,一聲請安而已。如果姐姐真的覺得如此重要,那靈飛可以日日都來請安。”
崔小汐臉上閃過一絲不動聲色的恨意,但她卻隻是淡漠地說:“日日卻是不必,按規矩來就行,無規矩不成方圓,時間不早,大家都散了吧。”
靈飛歎了口氣,回過頭,想跟隨著大部隊離開,卻見萬花從中,一個錦袍男人朝她走了過來。
司徒辰怎麽會來?靈飛略一沉吟,便想到了沐萱,真是個多事的丫頭。
眾女紛紛側目,驚詫地看著司徒辰,她們多數人都是許久未見王爺的麵了,乍見之下,忍不住各種不知所措。
司徒辰大步走到靈飛麵前,皺著眉頭說:“本王有沒有和公主說過,沒有本王的允許,不準踏出暖思閣半步,公主為何總是把本王的話當作耳旁風呢?”
沒有說過!靈飛在心裏叫囂,臉上卻是裝出無辜狀,剛想開口,司徒辰又說:“別和本王說是王妃讓你出來的,你一定沒和王妃說過本王要罰你禁足!”
靈飛翻了個白眼,得,話都被他說完了,她還說什麽……她噘起嘴,悶聲說:“靈飛知錯了,這就回去。”
司徒辰側過頭,對眾女子說:“誰敢去探望靈飛公主,本王罰她一並禁足。”
大家習慣了司徒辰在王府裏裝慫的軟弱,乍然見他放出這種狠話,俱是一驚,暗想靈飛這次玩失蹤,真是把王爺氣得夠嗆。
司徒辰煞有介事的表情讓靈飛忍不住想笑,那群女人臉上幸災樂禍的神態更是讓她憋出了內傷。
隻有慕容嫣臉色蒼白,咬著嘴唇,比剛才被人數落時的表情更難看。張芸默不作聲,一臉淡定,好像什麽也沒聽見。
靈飛走出籬院,司徒辰也跟著出來。靈飛眯眼瞅了他片刻,噘著嘴說:“王爺真多事,我難得有興致找人玩玩,就被你攪和了。我還對付不了那群女人?要你擔心嗎?”
司徒辰眼裏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笑:“本王才不是擔心你呢,別人不知道,本王最清楚,你這小東西就是隻披著羊皮的狼。本王是心疼那些披著狼皮的羊,免得她們被你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兩人一前一後走回暖思閣,沐萱笑嘻嘻地站在門口,拉住靈飛的胳膊說:“平安回來啦,怎麽謝我?”
靈飛哼了一聲:“謝了,這下我被禁足在暖思閣,以後你想出去玩,我可陪不了。”
沐萱笑得賊兮兮:“怕什麽,這可是我想的金點子,這樣那群女人就不會再來煩你了。你想出去,我們易個容,誰認得出來。”
司徒辰瞪了兩個女孩一眼,說道:“老實呆著,不許亂跑。”
沐萱正要反駁,火狐從角落閃了出來,對司徒辰說:“司徒景來了,他說要見你,還有……靈飛。”
司徒辰側頭,似笑非笑地看著靈飛問:“四弟點名要見你,你想不想見?”
靈飛露出了招牌的笑:“自然是想的,就怕王爺不肯啊。”
司徒辰揚了揚眉毛:“既然想見,就走吧。”
靈飛衝沐萱咧了咧嘴,跟著司徒辰走了。
暖思閣的正廳裏,司徒景正在一口一口地抿著茶,他今天一大清早,便在四王府門前見到了一張插著飛刀的字條,上麵寫著:
小心司徒辰,他絕不是你想象的那麽簡單。你以為死了的人,一直都在三王府。
司徒景並不清楚字條上寫的人是誰,那字跡也是相當陌生,但他素來謹慎,既然有人這麽說,他來看看也沒有損失,正好聽說司徒辰把靈飛公主找回來了,他便打著這個旗號行事。
靈飛跟在司徒辰身後,驟然見到司徒景,不禁有一點蒼涼的傷感,在四王府的日子,其實隻是三個月時間而已,她卻覺得仿佛已經過去了很久。她有點後悔不該為了氣司徒辰而貿然前來,但現在她即便想退,卻也由不得她了。
司徒景眼見司徒辰走進房間,放下茶盅站了起來,笑著說:“恭喜三哥,終於把靈飛公主找回來了,和父皇說過嗎?”
司徒辰微笑:“父皇近日事忙,沒空見我,但本王已派人送折子進宮,父皇應該這幾日,便會得到消息。”
司徒景向靈飛瞥了一眼,略帶深意地說:“三哥,如此美人失而複得,可要看緊些。自古溫柔鄉便是英雄塚,紅顏禍水,輕則動情傷身,重則一笑亡國,三哥可要引以為戒哦。”
靈飛皺起眉頭,積點口德成不!她最煩聽到的,便是這亡國二字!
她抬起頭,看著司徒景,淡淡地說:“景王爺此言差矣。天下興亡取決於民心向背,怎能怪到女子頭上?若非商紂王殘暴,哪裏來的蘇妲己?周幽王要烽火戲諸侯,也不是褒姒給出的主意,可是但凡亡國,女人便成了妖姬,被千夫所指。憑什麽?如果曆史真能因一個女子而改變,那女人的地位,就不至於如此卑微了。”
司徒景詫異地看著靈飛,雖然聲音不同,那說話的方式,淡定卻逼人的氣勢,是如此熟悉……
司徒景緩緩向她走近,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撫靈飛的臉頰。
司徒辰眉頭微蹙,將靈飛拉到身後。
司徒景這才回過神,他立刻停下腳步,眯起眼,伸手淩空擋住靈飛的半張臉,凝視了半晌,低聲問:“龍茗?”
靈飛倒抽一口涼氣,她做夢也沒想到司徒景能把她認出來……要知道青衛見到她時,她的容貌雖然已經變化,但還不至於太過走型,但司徒景見到她的時候,她卻已經毒入髒腑,無論是身形,還是樣貌,都發生了毀滅性的變化,他怎麽可能還能認得出她來?
“是你嗎?”司徒景眼中閃著異樣的光:“茗兒?”
靈飛尷尬地往後退了半步,伸手將碎發別到耳後,舔舔嘴唇說:“四王爺,您認錯人了。”
司徒景也往後退了半步,自嘲地冷笑:“龍茗,你知不知道,你每次無措的時候,都會理頭發,都會舔嘴唇。我一直在想你究竟是誰?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
靈飛欲哭無淚,司徒辰因為頭發而露餡,現在輪到她了,真是報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