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飛安全地回到暖思閣,躺在床上,梳理著自己的思路,腦海中清晰地浮現出那個一路引導她走來的人。他告訴她葛將軍的死另有蹊蹺,告訴她那個女人叫虹紅,還告訴她黑影殺了葛將軍……
顯然,冷月是想把她推進這個漩渦和騙局裏,可是,他為什麽要挑撥自己和火狐的關係?是想讓她和他聯手對付火狐嗎?
她何德何能,能入他法眼?靈飛苦笑,多半是因為那個無稽的命格,可惜了,她根本不是那命格的主人。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靈飛忽然倒吸一口涼氣,她感到一股強烈的殺氣正向她襲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危險。
靈飛閉著眼睛不敢睜開,心裏做好了十足的防備。
掌風掃過,靈飛敏捷地從床上躍起來,抬眸望去,忍不住驚呼一聲:“火狐?”
黑暗中,火狐的鬥篷帶著勁風,臉上因為鬥笠的遮蓋而看不見表情,卻清楚地傳導著要置她於死地的決心。
“你幹什麽!”靈飛往後縮了半步:“什麽時候回來的,王爺知道嗎?”
火狐冷冷地說:“小丫頭,別再想把司徒辰拿來當擋箭牌,我今日便是來殺你的,又怎樣,你覺得司徒辰會為了你和我翻臉嗎?受死吧。”
靈飛暗暗叫苦,難道火狐早就回來了,一直潛伏在暗處,她剛一出門就被他逮著了?她提一口氣從火狐肩膀上掠過,想往門外逃。
“哪裏走。”火狐如巨鷹一般張開雙臂,飛撲過去,手指正掐向靈飛的脖子。
靈飛無可奈何,揮臂擋格,一股大力將她的手臂震得發麻,還好沒有斷。
火狐哼了一聲:“傷剛好就有這能耐,功夫進步神速,不過今日你插翅難飛。”
他的厲掌已經再次襲向靈飛的麵門,靈飛就地滾開,還是被他的掌風掃得吐出一口鮮血。
火狐的嘴角一沉,目中殺機澎湃,下一招就結束了這小丫頭。
“住手。”司徒辰推開房門,閃電一樣撲了過來,他身法好快,隻一眨眼,便已擋到了靈飛身前。
靈飛被火狐打得三魂丟了兩魂半,完全沒反應過來,等她定下心來發現自己還沒死的時候,就隻看到司徒辰的背影。
“讓開。”火狐冷冰冰地說。
“她是和親的公主,不能殺。”
“和親的公主又怎樣,殺了就殺了,淩國還能打過來嗎?”
司徒辰皺著眉頭,站起身,走到火狐麵前,向他使了個眼色:“跟我來。”
火狐掃了他一眼,又斜眼看向靈飛。
司徒辰淡淡地說:“她舊傷初愈,又中了你一掌,逃得了嗎?”
火狐這才哼了一聲,轉身出門。
司徒辰回過頭,警告地看著靈飛說:“別亂跑,在屋裏呆著,否則本王也救不了你。”
靈飛無力地點了點頭,現在她能跑哪去?走路都困難了。
司徒辰走進書房,關上房門,皺著眉頭問:“查到什麽了,為什麽又要殺她?”
火狐看了司徒辰一眼:“你知道那丫頭是誰嗎?她不是淩國人,寧雨煙也不是她的真名,她本名叫江雅琴,是江合井的獨生女兒。”
司徒辰臉色微變。
火狐繼續說:“十年前你屠殺江家滿門三百餘口的時候,她六歲,不知道在哪裏躲過一劫,逃到了淩國,成了禦用殺手。她在淩國還有一個暗號,你聽過的,血素手,沒人見過她的真容,隻知道是個絕色美女,死在她手上的亡魂,不計其數。”
火狐頓了頓聲繼續說:“如果她知道當年殺她全家的人是你不是我,她會怎麽做?而且以那丫頭的聰明,你不可能永遠瞞住她。”
司徒辰皺著眉頭問:“你確定她和血素手是同一個人?”
火狐沉了沉嗓子說:“我知道你不相信,她確實和傳說中的血素手相去甚遠,所以那丫頭才更危險。她真真假假,讓人看不清摸不透,也許她早發現你的底細了。”
司徒辰低下頭,眼中的光芒,讓人捉摸不定。
火狐眼中又開始湧動起無限殺機,他看著司徒辰說:“我現在去殺了她,你如果不想看,就別來。”
司徒辰拉住火狐的衣袖:“不用,那丫頭現在我還控得住。”
火狐狠狠甩開他的手臂,怒道:“你別再被她裝出的一副嬌弱樣給騙了!她根本是在演戲。”
司徒辰冷靜地說:“她什麽時候是裝嬌弱,什麽時候是真軟弱,我能分出來。”
火狐冷冷地說:“如果我非要殺她呢?”
司徒辰回眸,對上他殺氣騰騰的眼睛,冷冷地回應:“我說了,不許動宋靈飛,你要我說幾遍?”
火狐揪住他的衣領,怒道:“你真的為那丫頭跟我翻臉?”
司徒辰推開他的手:“我不想的,所以別逼我!”
火狐的手微微顫抖,轉過頭不去看司徒辰。
司徒辰深吸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放心,事情沒你想得那麽嚴重。那丫頭的一切,我心裏有數,我會再試探一下,如果真的失控,我殺她一定比你快。”
火狐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聲音帶著無盡的蕭索:“如果她真帶著那樣的命格,如果她真的存心要亡你,到時候殺她,有用嗎?”
司徒辰的手輕輕一抖,但立刻就恢複了平靜,他若無其事地淡淡輕笑,從容篤定。
火狐無奈地離開房間,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留下宋靈飛,必定釀成大禍,司徒辰遲早要玩火自焚。
靈飛靜靜地靠在床上,什麽原因讓火狐忽然對她痛下殺手,她想來想去,隻能是因為虹紅,她咬著嘴唇暗忖,也許冷月想除掉的根本不是火狐,而是她宋靈飛,她的命格中還有“亡一國”的詛咒呢。
靈飛無奈地歎息,她為什麽總是躺著也中槍呢……得找個機會向司徒辰解釋一下,證明她已經看透了冷月的詭計,否則,司徒辰救得了她一次,救不了她一世。
她正想著該用什麽方式,才能不露痕跡地讓司徒辰傳話,忽然窗子吭哧一聲響動,麵具冷冷的光影,從黑夜裏飄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