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飛抬起頭,隻見一個頭戴絹花的女子正齜牙咧嘴地看著她,眼裏滿是挑釁,典型的狐假虎威。
她側頭向後看去,一個年過四旬,卻豐韻尤存的美女正杏眼微眯,淡淡地看著她。
“這禦花園裏的花,都是皇上賜給我們主子的,你吃了豹子膽,連這裏的花也敢摘!”小丫鬟得理不饒人,恨不得一口把靈飛吞下肚去。
靈飛心裏暗暗叫苦,這個年紀,還被皇上賜了滿院子花的,除了得寵的肖貴妃之外,還能有誰?
靈飛走上前去,深深行了個禮:“給母妃請安,兒臣初來乍到,實不知這園子裏的花是父皇賜給母妃的,請母妃恕罪。”
肖墨白斜眼向她瞟了一下,心裏暗暗嫉恨,如此傾國傾城的容貌,即使她最年輕貌美之時,也不能望其項背。
她見靈飛仍然曲著膝,卻不叫她起來,隻是淡淡地問:“是靈飛公主嗎?”
“回母妃,是兒臣。”
肖墨白伸出纖長的指甲,擺弄著手指,笑著說:“早聞公主美貌,今日一見,果然非凡。”
“謝母妃誇獎。”靈飛在心裏暗罵,到底準備讓她蹲多久!
“這禦花園裏的花兒,是皇上賜給本宮的。”肖墨白仍舊平靜地說:“可是本宮從來不舍得摘,它們在枝上妖嬈,摘下來卻很快便枯萎了,公主說是不是這個理?”
靈飛剛想回話,司徒辰從遠處快步走了過來:“兒臣給母妃請安。”
肖墨白溫柔地笑著:“辰兒來得正好,本宮正和你的王妃說話呢,既然來了,我們一起去見皇上吧。公主貴人事忙,這麽長時間了才難得進宮一趟,該立刻去給皇上請安才是。”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司徒辰伸手把靈飛扶了起來,冷冷地看著她:“哪裏得罪她了?”
靈飛沒好氣地看了司徒辰一眼,小聲說:“你怎麽不告訴我這禦花園裏的花都是皇上賜給她的?什麽規矩都教,最關鍵的卻漏了!”
司徒辰怔了片刻,白了她一眼:“這種花花草草的小事,我怎麽會知道。”
靈飛歎了口氣,宮裏的女人之間就沒有小事,那不是花,是聖寵,哎!她果然點背。
“快走。”司徒辰無奈地皺起眉頭,快步跟上了肖墨白。
靈飛一路小跑地追上去,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吧。
司徒連下了早朝,在養心殿用早膳,見到肖墨白和司徒辰進來,微微抬起了頭。他年過半百,卻依然精神矍鑠,氣宇軒昂,麵色威嚴而不失親切,絕對算個親和的帝王。
“辰兒最近臉色好了許多。”司徒連淡淡地看著司徒辰說。
“兒臣近日換了幾味藥,勉強還算對症。”
司徒連輕嗯了一聲,轉向靈飛問道:“這位,是靈飛公主嗎?”
“兒臣給父皇請安。”靈飛按照司徒辰教的規矩,上前給司徒連磕頭。
司徒連又嗯了一聲,抬手示意她起來。這才轉向肖墨白,笑問:“愛妃和辰兒在路上遇到的嗎?”
肖墨白巧笑倩兮,柔聲細語地說:“臣妾在禦花園遇到公主,她正在摘花兒呢,不過臣妾看來,純屬多此一舉,公主閉月羞花,放眼整個禦花園,也挑不出一朵能配得上公主的鮮花。”
靈飛心裏暗暗叫苦,趕緊搶先一步又跪了下去:“兒臣不知禦花園的花是父皇賜給母妃的,貿然唐突,請父皇恕罪。”
司徒連向靈飛和肖墨白各瞥了一眼,輕輕勾起嘴角:“隻是幾朵花罷了,也不是什麽大事。不如公主撫琴一曲,大家化幹戈為玉帛。”
靈飛眨了眨眼睛,撫琴?她隻學過殺人,哪學過彈琴!可是此情此景,她若說自己不會,肖墨白豈不是更要借題發揮……
她吞了口唾沫,深吸一口氣說:“宮中樂師林立,兒臣不敢獻醜,父皇母妃平日想必聽琴都聽煩了,不如兒臣唱支歌兒給父皇和母妃解悶,如何?”
司徒連略微頷首:“那就唱歌吧。”
靈飛偷偷擦了一把冷汗,還好,忽悠過去了,她會的歌不多,一時之間也來不及細想,即興挑了一首曲調悠揚,不大有現代的《紅豆》。
“還沒為你把紅豆,熬成纏綿的傷口……等到風景都看透,也許你會陪我看細水長流。”
司徒連開始一直低著頭麵帶微笑,接著卻慢慢將頭抬了起來,看靈飛的眼神,帶著一抹怪異的深沉。
“等你看慣了那些風景,總會回到我身邊的。”那輕快的聲音,仿佛還在他耳邊縈繞。
唱過一曲,靈飛行了個禮,乖乖回到司徒辰身邊。司徒連怔怔出神,肖墨白和司徒辰都默不作聲,不知這位皇帝心裏在想些什麽。
過了許久,司徒連才看向靈飛,淡淡地說:“歌詞寫得極好,是公主親自執筆嗎?”
靈飛猶豫片刻,還是選擇了點頭。
司徒連平靜地說:“詞好,聲音也好,可惜感情不足。靈飛太年輕了,等過幾年,你真正愛過,會唱得更好。”
靈飛眨眨眼睛,她能唱成這樣就不錯了,小姑娘追星的年紀,她都忙著追殺了。不過隻要皇上不怪罪就好,反正她也不當歌星。
司徒連轉向肖墨白說道:“公主親自獻歌,愛妃消氣了吧?”
肖墨白笑靨如花:“臣妾哪有那麽小氣!靈飛真是個才女!不愧是淩國的公主,辰兒真是好福氣。”
司徒辰平靜地說:“母妃繆讚了。”
肖墨白向司徒辰凝視了兩秒,笑著說:“公主進門,辰兒的臉色是好了許多,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身子都康複了。”
司徒辰淡淡地說:“兒臣臥病多年,隻是略有好轉而已,不敢說已經康複。”
肖墨白笑容更燦爛了,對司徒連說:“皇上,臣妾便說這親事能衝晦氣,您看上次臣妾提的那件事……”
司徒連也露出了微笑,對司徒辰說:“辰兒,你母妃想把她的侄女崔小汐指給你當側妃,你意下如何?”
司徒辰不動聲色地看了靈飛一眼。
靈飛皺起眉頭,你不樂意倒是自己說呀,憑什麽要她當炮灰!
“如何?”司徒連又問了一遍。
司徒辰又瞅了靈飛一眼。
靈飛鬱悶地扁了扁嘴,好吧,就知道她天生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