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喬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奴婢和浣冬昨夜被人打暈,等奴婢們醒來的時候,公主就被送回來了,但卻已經……”小喬抿了抿嘴唇說:“奴婢們不敢張揚,隻是替公主擦幹淨身子,應該沒有什麽人知道。”
靈飛點頭說:“暫時不管是誰幹的,這事必須保密,絕不僅不能讓疆國人知道,連淩國人也不能說。明白嗎?”
“奴婢知道。”浣冬和小喬齊聲應道。
吉時已至,靈飛鳳冠霞披盛裝起程。迎親禮進行得十分順利,靈飛對疆、淩兩國的嫁娶禮儀半點不懂,但她有浣冬和小喬在,自然不會露出破綻。
行至正午,花轎仍然沒有停下的意思。小喬貼心地遞上水壺,柔聲問 “公主,要不要喝水?”
靈飛卻沒有伸手去接,她側耳傾聽了兩秒,眯起眼睛,有殺氣……長期的殺手生涯,讓她對危險有一種直覺的敏感。
“公主,怎麽了?”浣冬湊上來,關切地問。
“沒什麽。”靈飛苦著臉說:“這轎子晃得我頭暈,實在透不過氣。”
小喬從箱子裏拿出扇子,一邊扇風一邊乖巧地說:“奴婢給您扇扇風。”
靈飛讚賞地衝她一笑,閉起眼睛撫了撫胸口,暗自做好防範的準備。
不一會兒,草叢中果然嗖嗖地射出了幾隻冷箭,靈飛聽到有人受傷中箭倒地的慘叫聲。轉眼間,已有七八名淩國侍衛護在轎邊,為靈飛保駕護航,草叢中埋伏的人也跳了出來,場麵一時混亂之極。
靈飛裝出驚慌失措的樣子,浣冬也小喬也是臉色蒼白,渾身發抖。
“啪……”一支冷箭破簾而入,正對著小喬的胳膊,還好她的身子隨著馬車向左偏了半寸,否則一定穿肌入骨。
靈飛嚇得尖叫一聲,伸手握住了轎子邊緣的一塊凸起。
“喀塔”一聲,那木塊應手而斷,靈飛嚇了一跳,怎麽她輕輕一掰那木頭就斷了?質量也太差了吧。
浣冬嚇得連叫都叫不出聲來,但她還是睜大眼睛,張開雙臂,把靈飛護在身後,一雙眼睛緊張地拚命向四周環顧。
靈飛心頭一暖,這個丫頭是真心護著她的,她已經許久不曾有過這種溫暖的感覺了。
她悄悄地朝那隻箭羽瞥了一眼,箭尖呈黑綠色,明顯喂了劇毒。
過了幾盞茶的功夫,外麵的打鬥聲漸止,一名護衛在轎外焦急地詢問:“公主?您可安好?”
靈飛掀開簾子,見轎外站著一名身材欣長的男人,三十多歲的年級,腰上係著紅絲帶,與旁人的顏色不同,應該是個管事的。靈飛假裝心有餘悸地說:“本宮沒事。”
“奴才護親不力,讓公主受驚了,求公主恕罪。”另一名侍衛遠遠地跪下磕頭,靈飛見他的服飾與淩國人不同,想必是疆國的護親人員,於是有禮地說:“你們護衛得力,本宮沒有受傷,該記功才是,小喬,賞。”
小喬著拿出銀兩,給在場所有活著的侍衛都發了一錠銀子,靈飛注意到她在走到那名係紅腰帶的男子麵前時,有禮地福了福身子說:“多謝葛將軍。”
靈飛從小喬手裏接過剩餘的銀兩,掂了掂,還有不少,她款款走到葛將軍身邊,邊走邊趁機瞄了一眼那些死去的刺客。他們身上的服裝黑底,紅紋,頭發高高束在頭頂,看上去既不像疆國的打扮,也不像淩國的打扮。
靈飛不便多看,她轉向葛將軍說道:“將軍,這些銀兩,替本宮安葬那些死去的將士。”
葛誌侃抬頭迅速向靈飛掃了一眼,目光中冷光淩冽,一閃即逝,他緩緩低頭說:“是。”
靈飛忍不住心中一跳,他說是?怎麽不是謝恩呢?而且他的眼神……哪是一個將軍看公主的眼光……
“公主,起程吧,不然該耽誤吉時了。”葛將軍提醒道。
靈飛沒有再說什麽,轉身上了花轎,隻是在轎簾放下之際,又向他瞄了一眼。
後麵的路上沒有再遇到麻煩,靈飛卻一直閉目不語,浣冬和小喬以為她受了驚嚇,不敢多言,她正好樂得清淨。
靈飛的思維飛快地轉著,這究竟是誰?要置她於死地?和親的公主昨夜被人非禮,今日被人暗殺,這假公主有沒有這麽倒黴啊?葛將軍隻是送親將軍嗎?還是他和自己的前身,有什麽瓜葛?
靈飛咬著嘴唇沉吟,沒等她理清頭緒,花轎便進了三王府。她貴為公主,又是三皇子司徒辰的正妻,嫁娶禮儀極為繁瑣,待拜堂結束,靈飛已經累得眼冒金星……
拜堂之後,司徒辰在院中設宴,招待賓客。靈飛則由喜娘攙扶著走入後院等候。雖然蓋著蓋頭,她仍然留心到今日賀喜的賓客數量少得可憐。
堂堂皇子大婚,竟然如此冷清?
浣冬對靈飛提過,這位三皇子由於長年臥病,始終賦閑,在皇帝司徒連身邊並不得寵。她也有些心理準備,隻是沒想到這司徒辰竟然真的落魄至此。
靈飛蓋著蓋頭坐在床邊,心亂如麻,她不知道今夜該如何熬過去。幼年的悲慘遭遇,讓她對情愛有著十足的恐懼,從前,她對於想碰她的男人,都是不留活口的,可現在那個男人是她丈夫,她怎麽好二話不說就動手殺人……
浣冬和小喬見靈飛始終不語,都不敢出聲,三皇子終年患病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若非聽說嫁過來要守活寡,真正的靈飛公主也不會拚死拒婚,可是這話,誰敢和靈飛說。
“你們都出去吧,我想自己靜一靜。”靈飛低頭輕語,將一眾丫鬟遣了出去。
隨著關門聲響起,靈飛迅速掀掉了蓋頭,眼中狡黠閃亮,既然不能明抗,就裝病吧。她進門的時候似乎看到了王府的後麵,是座大山,想必有些讓人頭疼腦熱的草藥能幫上她的忙。
司徒辰身體不好,倘若大婚之夜,新娘重病的話,想來他會覺得她命帶晦氣……他一定有很多女人,不見得以後還會來找她。
靈飛嘴角勾起了興奮的弧度,她掀開窗戶,躡手躡腳地跳了出去。靈飛對王府的路徑並不熟悉,她一邊警惕被人發覺,一邊找尋著通往後山的道路。
“啊……”一聲悶哼,靈飛在走廊的拐角處正麵撞上了一個行色匆匆的人影,將對方撞得摔倒在地。
靈飛欲哭無淚,雖然她沒有見過司徒辰,也看不清摔倒那人的長相,不過能在今時今日,和她一樣穿得那般喜慶的,除了三王爺司徒辰之外,還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