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人往的春城火車站前。
蒜頭鼻,招風耳,大嘴巴錢有蹲在小板凳上拿著盒飯噗哧噗哧地狼吞虎咽,一麵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看著車站廣場,看看今晚上他能不能再遇到一尊財神爺。
“錢哥,吃飯啊!”
耳邊突然傳來一聲炸雷,錢有驚得一口飯當場噎在胸口“呃呃呃!”右手直拍胸口,兩眼差點要翻白。
“我擦!錢哥不是這樣吧,盒飯這麽好吃嗎?吃個盒飯也會噎到?我來幫你一把!怦!”重重地一巴掌打在他的後胸,那口飯頓時噴了出來。
“咳咳咳!我擦!小梁你想要哥的命啊?出手還這麽重,也不看看我這付身子骨能不能受得住你的一拳。”錢有咳個半死整臉通紅,轉頭想看看這個差點把他送上閻王殿的鬼家夥究意是誰,一看原來是梁弓。
“對不起,錢哥,我這不是看你要帰西了,急著把你拉回來,所以出手重了點。”梁大俠覺得很委屈,救了人還被人埋怨,這好人真不能當。
“呸呸呸!什麽帰西,你才要帰西咧,哥身體好的很,肯定長命百歲。算了,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小子有啥事?”
錢有斜眼看著梁弓,自從他到春城那天兩人喝了點酒後,就沒再見過麵,今天這小子突然出現必然有事。
梁弓找他還真的有事。
傍晚那場車禍三台東風大卡車的車身都噴了“靖安貨運公司”字樣,不過據真真說這三台車今天清晨都向警方報失了,所以都是贓車。
不過梁弓並不這麽想,三台大東風要值老鼻子錢,不可能不好好照料,而且大卡發動機的燥音很嚇人,一台還好說,三台同時被偷還沒人發現,實在難以想象。
況且,大卡車駕駛更難於一般車,要開得如臂指使更需要長期駕駛經驗,不可能幾個小賊就能把大卡開得如同騎自行車一樣,能夠算準時間三台車同時行進夾擊陳科座車,所以他懷疑案發當時這三台大卡的的司機就是卡車原來的駕駛,什麽報失都是後來的障眼法。
他才剛到春城人生地不熟,算起來認識的除了王平一家外,就這個混跡火車站的錢有,況且在火車站混生活的人別的沒有,就是頭臉足人脈多,三教九流的人都認識,所以這家“靖安公司”的底細也許他知道。
“錢哥,還真讓你猜對了,今天過來確實有事,有家‘靖安貨運公司’你知不知道?”
錢有一聽靖安貨運,臉上原來嘻笑怒罵的麵容立馬消失,一付警戒的樣子看著梁弓問道:“你問他們幹什麽?”
咦?有門!
錢有的怪異模樣看在眼裏,更加添這家公司的嫌疑:“當然是有事囉,不然問你幹啥?吃飽了撐著啊?”
默默地把吃了一半的飯盒扔了,錢有拿出煙也給梁弓丟了一根,兩人互相上火狠狠地吸了一陣後才開口:“小梁,靖安公司不是你這種安份人能過問的,要是沒啥要緊就放過去,忍一忍算了。”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讓梁弓摸不著腦袋,聽得出來這家公司勢力很大,所以錢有讓他忍住一時氣,不過王叔王嬸的事可不是一時義氣用事,他決定幹脆直說了,反正過兩天錢有也會知道:
“錢哥,下午王叔王嬸去了,就死在靖安公司大卡車的輪下。”
“去了?”錢有掙大眼睛問道:“小梁,可不要開這種玩笑啊,昨天我還看見他們,怎麽今天就……”
梁弓截斷他的話頭:“去了,今天下午剛出了青風縣就死在劉家集,現場有三台靖安公司的大卡車,據公安說三台車都在今天早上被偷,靖安公司報過失,所以與他們無關。”他隠瞞了米國人和槍擊的事,錢有畢竟是一般人,知道太多也不好。
直楞楞地看著梁弓,確認他不是在開玩笑後,錢有深深地吸了口煙似乎在消化這個令他不能相信的事實,良久他才道:“被偷?我呸!誰敢偷他們的東西,不要命了啊?小梁你記得我跟你說過日子難過吧!”
看到梁弓點點頭,錢有才繼續說:“嘿嘿嘿!靖安公司就是罪魁禍首,正確地說應該是靖安會……”
“靖安會又怎麽樣?”身前忽然傳來陰狠狠的聲音,兩人低著頭商量事情卻沒有注意到前方來人了。
錢有吸了口冷氣,抬起頭時已經滿臉堆滿笑容問候著:“牙哥,好久不見您,您的氣色是越來越好了。”
麵前六個人中有兩個穿著不合身的西服,另外四個大漢穿著一式同款的外套長褲,隻是外套顏色不同,站在最前頭年齡大約三十來歲的大漢著深藍色,旁邊一個小個子穿著土黃色,後頭兩個小年輕都是一身黑,眼尖的梁弓看見他們的袖口都繡了個“安”字。
這時兩個穿著西服的家夥靠上來,指著梁弓對明顯是帶頭大哥的藍外套大漢道:“牙哥,就是他!就是他在火車上放倒我們,讓我們去醫院躺了一個星期。”
喲!原來是熟人啊!
這兩家夥不是哥在火車上教訓過的小賊嗎?嗯?哥出手很輕,最多是睡上幾個鍾,怎麽可能去醫院躺上一個星期,而且這兩個家夥當場被人贓俱獲,現在應該在牢裏吃免費牢飯,又怎麽能在外頭溜達?
梁弓一眼認出是火車上那兩個“哥,弟”基佬,不由得微微笑打個招呼:“原來是兩位基友啊,這麽快就從牢裏出來了?既然運氣這麽好,還不去趕快去燒香拜佛感謝佛祖保佑,怎麽你家大人又把你們這兩個活寶放出來活現世?”
叫牙哥的大漢聽到梁弓一番尖酸刻薄的話語,立馬色變道:“上去把這瓜娃子給剁了。”身後兩個黑衣小弟立馬拔出尺長尖刀一左一右就要包圍過來。
“慢著,牙哥,我這小兄弟年輕不懂事,給我點麵子吧!”平時看起來猥猥瑣瑣的錢有,在這時卻挺身出來攔在梁弓身前,雙手大張阻住年輕人的衝擊,從後頭看過去,他瘦小的身影在這時卻是無比雄壯威武。
“給你麵子?我呸!錢有,你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啦?平常看在你那個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姑父麵子上讓你在牙哥的地頭上逍遙自在,今天居然敢伸手架梁子,你是活膩了吧?”穿黃外套的小個子跳出來嚷嚷,牙哥卻仰頭眯著眼,似乎不屑與錢有說話。
錢有臉色一凝,最後還是拉開笑容道:“路哥,你說的是,平日多虧牙哥照料我才能混口飯吃,不過小梁是我的遠房親戚,跟我姑父也帶點關係,如果他有不長眼的地方還請牙哥路哥高抬貴手,不要跟他計較。 ”
牙哥這時才第一回正眼看著錢有:“好!這句話還算是人話,看你姑父的麵子不跟你計較,不過這小子想要就這麽輕鬆溜過,你也想得太美了,這樣吧!一口價,拿十萬元出來補償我這兩個兄弟的損失,這事我就當沒看見。”
“你!”錢有怒目大睜,這那是給麵子,明明是趁機敲竹杠,十萬?你怎麽不幹脆去搶銀行?
他還要再說話,梁弓卻已經看煩戲了,伸手撥開他道:“十萬元?沒問題,不過這邊人太多了,財不露白,我看我們不如到那邊的巷子裏去談談看怎麽付法?”
牙哥上上下下看了他幾眼,這地頭上他還沒怕過誰:“好小子,是個幹脆人啊,好!咱們過去!”
錢有拉著梁弓還待攔著他,梁弓卻笑著跟他說:“錢哥,放心!你別跟過來,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去去三分鍾就回來,別走啊!”
甩開錢有的手,梁弓大步跟著牙哥一幹人走進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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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十天就過年了,老板卻在這個節骨眼上開了兩個犯點小錯的資深同事,看著他們走出公司的寂寥身影,胖秋不禁在想咱們中國人的厚道都到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