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才知道懺悔,似乎也太晚了。
看到焦昆低頭思索,梁弓大概猜到他在想什麽,可是他的懺悔是因為自己女兒差點被拐賣才生出,並不是真得認為販賣人口不好,說實話這種懺悔也太牽強了。
不過,他也無意打擾他,能讓一個作惡二十年的老家夥反省反省他的過去,也是積德。
良久,焦昆抬起頭來,臉上已經恢複平靜,他突然開口道:“梁弓,要多少錢你才肯放過我?”
放你妹的,什麽懺悔,尼瑪根本就是原來的焦昆,一點改變也沒有。
看見梁弓的臉上怒氣漸生,焦昆才想到這小子是個楞頭青,根本不知道錢的好處,自己剛才說得太明白,惹怒了他,所以趕緊解釋:
“我也知道過去我做錯了許多事,不過我已經知道悔改,現在城東幫垮了,我也隻是風蠋殘年的老頭,能守著香香和她母親渡過餘生,就是我後半生的願望,你就不能看在香香的份上放我一馬?”
我擦!先動之以錢,再動之以情,真當哥是楞頭青啊。
不過焦昆倒是說中了一點,他必需要考慮香香的感受,不論香香對他是一時的祟拜,還是戀父情結的移情,她總是如一隻飛娥般撲向他,梁弓從心裏深深感受到她的依戀,大俠也是人,絶對做不到太上忘情。
“嗶!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大俠不因私而廢公,不因情而廢義。”
我擦!哥沒問你,不要突然跑出來嚇哥好不好?
不因私而廢公,不因情而廢義,那是君子,是聖人,那種人幾千年來隻出了幾個,哥是小人,是廢材,不能跟他們相提並論。
而且大俠也是人,是人就有情有義,如果無情無義隻論是非黑白,那就是機器而不是人了,哥還不想做那無情無義的機器人,如果做了大俠就一定要太上忘情,甚至太上無情,那哥寧可不做這個什麽勞什子大俠。
等了一會,見係統不再多話,似乎也默認了梁弓的觀點,他才繼續考量焦昆的要求。
“係統,如果焦昆真心悔改,以後不再為害社會,那麽城東幫就等於全部鏟除幹淨了,任務算不算完成?”
“嗶!寄主召喚,焦昆並未真心悔改,已將城東幫餘孽和剩餘資金轉移到華洋鎮,企圖東山再起,不鏟除焦昆,城東幫不會毀滅,任務未完成。”
我靠!你妹的鬼係統怎麽什麽都知道?
不過,係統向來隻坑爹不騙人,這話有一定可信性,必需加以查證。
況且,焦昆的老夥計廖黑柱也說過同樣的話,可見焦昆根本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梁弓想了許久,突然瞪著焦昆雙眼問道:“你把人和錢都移到華洋鎮,這叫悔改啊!”
焦昆看著梁弓低頭沈思不語,才想著年青人就是好騙,吃軟不吃硬,幾句軟話一說就心軟了,沒想到他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直接擊中他心裏的最深處,臉上頓時變了顏色。
他怎麽知道的?整個事連廖黑柱都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小子事事皆洞明?這人倒底是人是鬼?焦昆覺得好像沒穿衣服般,全身上下都被那雙眼睛看透了,這種感覺甚至比殺了他還難過。
被一句話扯去防衛,焦昆第一次在梁弓麵前失去自我,露出心裏的慌張失措。
看到他這付模樣,不用問也知道係統說的是實情,這老家夥真把人錢都轉移到藏汙納垢的華洋鎮,企圖東山再起。
冷哼一聲,對著吶吶說不出話的焦昆道:“焦大幫主,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焦昆冷汗涔涔,汗珠不停從額頭上滴下來,麵對梁弓一步步逼迫,他心一橫咬牙切齒道:
“是不是轉到華洋鎮關你屁事?老子背後有人,連公安都不敢抓老子,老子就是要繼續為非作歹,繼續殺人放火,繼續混我的黑幫,怎麽樣?你如果敢動老子,下半輩子就準備到牢裏關到白頭吧!”
尼瑪,哥當然知道不止公安不敢抓你,甚至連葉誠都不敢動你,至於動了你就準備關到老?你以為你是誰啊?敢威脅哥?
葉誠隻說在等上頭的指示,上頭還在考慮怎麽處理他,足見焦昆不過是付出某些代價請動人說話而已,處理肯定會處理,隻是程度方法輕重不同。
今早葉誠的幾句話壓得梁弓心裏悶悶不樂,當然有被兄弟背叛的感覺,隻是找不到焦昆就會跟這個世界說再見的焦慮占據腦海,所以幹脆選擇性遺忘,暫時放在一邊,現在焦昆的恐嚇,立馬讓梁弓把這份被兄弟背叛的怒意轉移到他身上。
而且為了替五洋百姓除害,他居然落到要被趕出五洋的地步,而這個危害五洋二十餘年的主犯卻可以安然住在高檔社區,繼續做他的千秋大夢,梁弓不禁要問公平正義究竟在那裏?真是權錢開路就可以免除一切責任?
“呸!想關我?你還是想想要怎麽過了這一關吧!”話畢,暴怒的梁弓伸手向後,藍芒一閃,歸魂刀已經擱在焦昆脖子上。
冰冷的刀鋒壓迫皮膚,焦昆的脖子都起了雞皮疙瘩,他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卻引起梁弓這麽大反應,一時間真是悔不當初,隻好趕緊求饒:
“等等,我是開玩笑的,梁弓你還年輕,不值得因為我這個老頭去坐牢,把我交給警方吧,我去坐牢,我去關到白頭好不好?”
如果葉誠早上不跟說那番話,梁弓還真會把他交給警方或葉誠處理,不過現在他可不做如是想:“哈哈哈!交給警方,恐怕我前腳剛走出公安局大門,你後腳就跟著踏出來了。”
“焦昆,跟我下去走走,不要在這裏玷汙了香香的家,至少讓她保有一份對你的敬愛吧。”梁弓站起身子,也把刀子往上移。
“你……”被刀鋒頂著不敢不起來的焦昆,當然知道下去走走的後果會怎樣,但是他的人生還長,他還不準備死啊。
“不要!”
原本應該在房裏洗澡的香香居然在這時候衝出來,從後頭一把抱住梁弓握刀的手,害得梁弓手一顫,差點把焦昆的頭割下來,不過歸魂刀太鋒利,已經在他脖子上拉出一條兩寸來長口子,幸好隻是皮肉傷,沒有傷及血管。
焦昆也是嚇得魂飛魄散,隻覺脖子一痛,還以為自己就此歸天了。
“叔叔哥哥,你不要殺爸爸,爸爸是好人。”香香更是嚇得滿臉通紅,豆大的淚珠滾滾直下,一下子就浸濕衣襟,卻還是不斷用力企圖把梁弓的手拉開。
梁弓再是鐵石心腸也不能無視,他也怕一不小心真在香香麵前把焦昆剁了,隻好先把歸魂移開,再低頭對香香說:
“香香你知道你爸爸不叫趙國慶,而是叫焦昆嗎?你知道他是五洋市最大黑社會團夥城東幫的老大嗎?你知道上回拐賣你的劉家兄弟也是他的手下嗎?你知道現在城東幫垮台後,他還計劃東山再起,繼續荼毒百姓嗎?這樣的人你還要護著他?”
香香泣不成聲,大哭道:“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媽媽的日記寫了很多,就是這樣我才不願意待在家裏,可是不管怎樣他都是我爸爸,叔叔哥哥你不要殺他嘛,我求求你了,求求你……”
香香哭著跪倒在他腳下,緊緊抱住他的大腿不放,梁弓試著掙開,她卻越抱越緊,嘴裏隻是喃喃自語:“求求你……叔叔哥哥你對我最好了,求求你……”
驀地,忽然傳來一聲大吼:“梁弓,把刀放下!香香你走開!”
正在糾纏中的兩人同時一震,抬起頭才發現一隻黑黝黝的槍管正對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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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瑪的,黑心老板從一大早就盯著每一個人,一直到現在才找到空檔傳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