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有點熟悉?”殷鐵雄在旁邊饒有興趣地圍觀,梁弓的表現並不奇怪,他第一次拿到這把刀也是如此。
梁弓拿著眼睛問他,這把刀的確給他熟悉的感覺,似乎在那裏見過?
“不應隻是熟悉,事實上你還和它的前任主人對過陣,想起來沒?對!就是劉大刀。”
劉大刀?那麽這把刀就是第一次開了哥口子的家夥嘍?難怪哥的肚皮癢癢的。
“劉大刀被你廢了後,這把刀就到我手裏,現在它是你的了。”
殷鐵雄看著歸魂刀,也是有點舍不得,可是他綀得是少林伏虎拳和少林棍法,這把刀在他手裏隻能是個擺設,舍不得孩套不著狼,倒不如用它來攏絡人,反正那時候他想收回時,刀還是又會回到他身邊。
梁弓把刀收回刀鞘裏,這把刀鞘是老牛皮浸透熟桐油製成,跟以前趕牛車的套索一樣材料,他小時候幹過幾天放牛娃,所以知道一二,隻是刀鞘的顏色已近全黑,不知道經過了多少年頭。
思緒有些混亂的他忽然抬頭問道:“殷隊,可不可以請教你,為什麽會挑上我?”
這問題問得好,不止梁弓有疑問,甚至殷鐵雄的兩個手下也有同樣的困擾,為什麽隊長會挑上這個貌不驚人,身材瘦削的小子?
“哈哈哈!你說我有其它的選擇嗎?這些年來,城東幫在五洋一家獨大,已經不知道多久沒人敢對他們吭一聲,大夥兒都是有家有業,誰敢不顧一切來個玉石懼焚?就你這個無根的傻小子一條死路走到底,我不挑你挑誰?”
殷鐵雄一麵說一麵搖頭歎息:
“而且,你這小子的運氣好到讓人羨慕,幾番殺進殺出,身上就沒少點東西,城東幫已經被你搞得雞犬不寧了,你卻一點事兒都沒有,還在這裏活蹦亂跳,說實話一開始我還不在意你,可是你最近的表現,已經讓我感覺到真的有點希望。”
殷鐵雄說得很自然,就連梁弓都差點以為自己就是最佳男主角。
不過哥怎麽是“無根”?哥那根管用的很,雖然現在還在冬眠中。
梁弓搖搖頭,拋開自己的YY,淒苦地笑笑道:“殷隊,不管你是什麽理由挑中我,我知道就算我再不願意也得硬上,否則今天咱們就得換到公安局去談話了,沒關係我可以成為你手裏那杆槍,不過咱們醜話可得說在前麵……”
梁弓不管殷鐵雄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還是自顧自地說:
“第一,城東幫的材料由你提供,但是怎麽動手,何時動手,在那兒動手可得由我,公安局不能插手,就算我信得過你,也信不過公安局的其它人。”
這話說得有道理,殷鐵雄的臉色稍齊,除了少數幾個自己人外,他連公安局長都信不過,更何況是梁弓?
“第二,我知道你不可能給我一個身分,但是我希望你能放手讓我大幹一場,畢竟小打小鬧根本耐何不了城東幫。”
這一點,殷鐵雄可要考慮考慮,他挑中梁弓就是因為這小子出手有分寸,到現在為止城東幫雖然也死了幾個人,但是都不能記在這小子頭上,所以他可以輕易地為他擦P股,如果放任梁弓下手,卻得到屍山血海的結果,恐怕他和他背後的人也不能承受。
不過,梁弓這小子說得也有道理,城東幫是什麽人他最清楚,尤其是隠藏在暗
處的那些殺胚,說起殺人放火根本連眉頭都不皺一下,跟他們談法治絶對是對牛談琴,總不能要求梁弓麵對那些人還要守法守節,那還不如幹脆叫他直接去送死算了。
更何況,如果到時候場麵無法控製,大不了就……
他沈吟了一會兒,才對梁弓說:“我最多隻能給你一個線民的資格,你也隻能在生命危急時放手一搏,對於城東幫的一般幫眾,我希望你能像在賭場和天上人間一樣,隻要不出人命就一切好說。”
梁弓點點頭,這結果已經超乎他的預料之外,至少未來行動上少了來自警方的製肘,他就可以暫時拋開顧慮,全力對付城東幫。
殷鐵雄看他點點頭,自己也是點頭表示滿意:“好,咱們就此說定,這裏有份城東幫的詳細材料,你盡量背起來後銷毀掉,絶對不要泄漏出去。”說完從另一個手下手裏接過一份材料遞給梁弓。
“對了,我得到消息,明天晚上城東幫的東城拆除公司狗急跳牆,將要對棚戶區的民眾動手強拆,時間大概是十二點左右,據我知道他們準備得很充分,可能會不擇一切手段力求畢其功於一役。”
梁弓又點點頭,這個消息來的正是時候,一方麵可以削弱城東幫的勢力,一方麵他也不會容許城東幫對棚戶區非法強拆,正是一舉兩得。
殷鐵雄對今晚的會麵很滿意,他又得到一隻會咬人的狗,於是不再多說,帶著兩個手下,揚長而去。
巷子裏的路燈斜照在一動不動的梁弓身上,拉長的陰影有些蠢蠢欲動,卻又被強製按壓住,隻有越來越快的心跳聲震動著所有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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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昆站在“天上人間”大門前,頭頂的霓虹燈仍然不停閃爍,可是本來應該人聲鼎沸的夜總會現在卻是空無一人。
他彎下腰,伸出手指摸摸地上一層薄薄的半透明黏液,摸起來的手感既像是太稀的麵糊,也是像小雪後要融不融的殘雪。
這層黏液和底下的一顆顆小藥丸價值五千萬。
現在這五千萬已經付諸流水,成了一文不值的垃圾,幾個天上人間的泊車小弟正在用鏟子掃帚賣力清理中。
苗天一臉冷峻站在自家老大身旁,身後還有十來個身形高大,麵無表情的黑衣人呈半圓形地圍著他倆。
他看起來除了發型稍亂,褲管裂開一條小縫外一切還好,至少比之前躺進救護車被送醫急救的杜斌好得多。
被陸少救醒後,他才知道自個兒差點做了太監,幸好陸少眼捷手快擋了下來,所以雖然被甩到牆上撞得心口發疼,頭暈眼花,他還是誠摯道謝並且恭敬地送陸少出門。
苗天瞄了眼身旁殺氣騰騰的黑衣人,心裏有點忐忑不安,焦老大終於還是動用了直屬於他的暗衛,看來這次的事情鬧得真不小,要不然他絶對不會把這些壓箱底的角色弄到台麵上來。
焦昆可不管自己的老兄弟在想什麽,天上人間不關苗天和杜斌的事,他倆在這兒隻不過為了招待陸輝是以適逢其會,這部分的生意是屬於他那個不成材的二兒子焦良在管理,但是兒子也被送進醫院而不在場,所以不管焦昆再怎麽生氣,也無從發起。
為了地上這層黏液和藥丸,他花了多少功夫和時間才和沿海那邊的人接上線,又花了不少的金錢人情和武力,才取得現在獨占五洋市場的局麵。
沒想到所有的心血在今天晚上毀於一旦,為了清理現場他甚至親自出麵,又許了眾多條件才與公安局長談妥讓公安壓後再進來。
這一切的一切都因為那個叫梁弓的小角色。
因為他,兩個老兄弟一逃一重傷。
因為他,自己的兒子斷子絶孫。
因為他,幫裏的兩大金源全盤覆沒,那天能再回複從前,現在還是未知之數。
更重要的是,因為他,不管幫內幫外人心浮動,城東幫二十年來建立的龐大基業第一次有了動搖的危險。
焦昆之前已經盡量看高梁弓的危險性,沒想到還是低估了他的破環力和影響力,以致於今天陷入進退兩難的困境。
現在已經不是梁弓一個人的事,五洋市許多暗地裏不滿城東幫的人,都趁這個機會伸出爪牙,一點一滴地蠶食城東幫原有的勢力範圍,官麵上許多人也樂得坐山觀虎鬥,磨刀霍霍地準備好好地宰城東幫一刀。
不過,這些人都錯了,城東幫隻要有他焦昆在,就不可能落到任他們宰割的地步,看來是因為酣睡久了,有些人徹底忘記了城東幫的手段,也忘記他焦昆是個怎麽樣的煞神。
是該翻翻身,提醒提醒某些有心人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