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涉及沐煙安危的事,沈離必定都很緊張。月靈白露和薛隱寫的那張紙條,他是一起交給李太醫的。誰曾想,李太醫居然沒有照上麵的去做。
“李懷素!”
沈離很少發脾氣,但真要等他發了火,後果是無法估算的。
李太醫幾乎是在沈離念出他名字第一個字的時候,就已經跪了下來。滿頭大汗的解釋道:“陛下恕罪。微臣隻是、隻是看見那株月靈白露後,實在是太激動了,所以沒有去仔細看那張紙條。花朵入藥可以治療陛下的眼傷,這我是知道的。就、就一時間忘記了娘娘的身體情況……”
“李懷素,當初信誓旦旦跟我保證一定會照顧好娘娘身體的,可是你自己啊!現在你為了一株藥草,就把她的安危置之度外了?你可真是老糊塗了!”
沈離心裏氣憤,但想起李懷素白發叢生,一把年紀了也是於心不忍。沐煙心善,在旁勸道:“陛下息怒,畢竟那株月靈白露確實太過珍貴。薛姑娘之前不也說了,有些人窮其一生甚至都無緣見上一麵,更何況,它還需要用人血灌溉才會開花。李太醫隻是一時糊塗了,算了吧,這會兒再拿去入藥也不遲啊。”
“哼!”
沈離冷哼一聲,開口道:“阿彥,你帶薛姑娘去禦藥房。從今天開始,娘娘就由薛姑娘來照顧,所有禦醫都要聽從她的吩咐。告訴他們,誰要是不聽,就摘下頭上烏紗,直接給我滾出宮去!”
“是!”
沈彥拱手領命,帶著薛隱去了禦藥房。他們走後,李懷素還顫巍巍的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一聲。沐煙不忍,便輕輕扯了扯沈離的袖子。沈離輕歎一聲,這才鬆了口。
“罷了,你先起來吧。”
李懷素磕頭謝恩,沐煙就趕緊道:“李太醫,其他的事先不去想了,你快過來幫陛下敷藥吧。”
李懷素連連點頭,走上前幫沈離敷藥。
*
另一邊,沈彥帶著薛隱來到禦藥房的時候,果然就見好幾個禦醫圍在一起,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的。
小七爺從小最煩的就是禦醫,這會兒長大了也不例外。遂不重不輕的咳了咳,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七王爺!臣等給七王爺請安!”
禦醫們見到沈彥,紛紛過來恭敬的行禮。沈彥擺了擺手,剛想給他們介紹薛隱時,就見薛神醫已經走到了桌子邊,拿起月靈白露剩下的花莖花根,放在鼻子下聞了聞。
“哎?這小姑娘是誰啊?怎麽亂拿東西呢!快放下!”
禦醫們沒見過薛隱,這會兒見她拿著他們寶貝的月靈白露,頓時一個個上前阻止。薛隱冷眼瞪著他們,沒好氣道:“簡直是迂腐!虧你們一個個還是禦醫,專門給皇室宗親治病。你們難道不知道這是藥草麽?藥草是做什麽的?是入藥治病的,不是拿來給你們看的!都不知道藥草脫離土壤之後,是越快入藥效果越好。還研究?我就不明白你們在研究什麽玩意?”
禦醫們表示不服,實則是心裏氣不過被一個小姑娘給指責。頓時嚷嚷著讓她放下月靈白露,然後滾出禦藥房。
誰料一直沉默看戲的七王爺聽見這話後,竟開口維護道:“該滾出去的是你們!”
“七王爺?你——”
禦醫們都愣住了,隻見沈彥走到薛隱身邊,認真介紹道:“她叫薛隱,是皇後娘娘親自請回宮中替她保胎的神醫。我們剛剛從未央宮過來,我三哥跟我說了,以後整個太醫院以及禦藥房的所有人,全部都要聽她的命令行事。有不從者,就摘下頭上烏紗給我滾蛋~”
“這——”
禦醫們表示這消息來的太突然,他們有些接受不了。然而沈彥已經陪著薛隱忙碌了起來。
隻見薛神醫三兩下就把手中的月靈白露給扯斷了根莖,遞給沈彥讓他幫忙搗碎。緊接著她走到藥櫃前,看了看每個櫃子上貼著的名牌,頓時一蹙眉,指著離她最近的一名禦醫道:“你,過來幫我取藥。”
“啊?”
那是名較為年輕的禦醫,聽見薛隱的吩咐後,先是愣了愣。後看見小七爺警告的眼神,立馬就乖乖的去幫忙了
“人參9克,黃芪10克、杜仲、白芍、熟地各6克,白術5克、陳皮、甘草各3克。包好!”
熟練的念出安胎所需的藥材,薛隱抓起一把禦醫剛剛從櫃子裏拿出的甘草掂了掂,然後往那秤上一放,不多不少,剛剛好3克。
禦醫們你瞧我我瞧你,覺著眼前這位薛姑娘似乎真有那麽些本事,便也一個個上前幫忙,聽命行事了。
*
在禦藥房忙活了一天,臨到傍晚,沈彥才和薛隱肩並肩出宮回府。本來沐煙想留他們在宮裏吃飯,但又怕薛姑娘不喜歡素食。再加上想多讓他們小兩口單獨相處會兒,所以就沒有留他們。
沈離的眼睛纏上了紗布,為防他人起疑。就隻能又對外宣稱生了病,讓早朝的折子全部由羽落送去禦書房即可。
回宮的路上,沈彥忽然對薛隱道:“等三哥的眼睛能看見,還有木頭要喝的藥全部包好之後,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可好?”
薛隱好奇,問道:“去哪兒?”
小七爺有意賣關子,自然不會告訴她。“先別問,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總之先說好,我帶你去了之後,先不許發火。然後要相信我,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會站在你這邊。”
“這麽神秘?”薛隱眉梢一挑,“那我不去了行不行?”
“不行!”
沈彥立馬反駁,為了防止她起疑害怕。便解釋道:“反正你別瞎想,到時候跟著我就行了,一切看我眼神行事!唔……當然,你要是自己有什麽想法,也可以按照你自己的意願來。”
小七爺說的神叨叨的,薛隱問不出便懶得理他。伸了個懶腰後,揉著有些發酸胳膊,乍一見自己手腕的翡翠鐲子,就隨口道:“這個鐲子我能不能摘下來好好保存?”
沈彥一愣,“為什麽要摘下?你不喜歡?”
薛隱搖了搖頭:“喜歡啊,但是太貴重了。我怕哪天一個不小心,下手沒個輕重的摔著碰著哪,那可就完蛋了!”
沈彥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無謂一笑:“不怕。東西摔碎了大不了再送你一個。人沒摔著就行。就帶著吧,別摘了。”
薛隱沒由來的心裏一陣暖,點了點頭笑彎了眼。
“好,不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