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燁華有些無力的恩了一聲,一夜的折騰讓他的胡茬也冒了出來,眼圈深深的陷了進去,顯得有幾分滄桑,聲音也是沙啞的像是從沙子上滾過。
微微眯了眯眸子,燁華伸出手揉了揉依舊吃痛的太陽穴,抬眼時,餘光正掠過一旁的花璿璣,有些冷漠的蹙起了眉。冷冷問道:
“你怎麽在這?”
“我……”花璿璣抿了抿唇,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他都忘了麽?
“姐姐是聽見皇上生病了,剛剛過來的,你看,這疲憊的樣子,顯然是沒睡好,皇上,你看姐姐這麽關心你……我們是不是應該讓姐姐恢複身份啊?”沒等花璿璣說完,阿涼就張開小嘴叭叭叭的說了起來,句句顛倒黑白,看著燁華的眼睛微微眯著,十分的魅惑。
腦袋中隱隱約約的想起了昨日的一些畫麵,燁華伸出修長的雙手揉了揉眉心。
自己仿佛是在找花璿璣的時候,暈了過去……
回想起花璿璣依偎在玉無瑕懷中的身影,燁華的心就像是被什麽堵住了一番。
將手放在唇邊輕咳了一聲,燁華冷冷的說道:“愛妃所言極是,朕覺得,她在冷宮倒是方便了她。”
涼薄的眸子微微眯起,沒有絲毫情感的看向了花璿璣:“以後你就在你原本的宮中呆著吧,沒有朕的允許,任何人不得出入,違令者,殺無赦!”
盡管知道燁華這些其實並非出自本意,不過,看著阿涼依偎在自己喜歡人的懷中,花璿璣還是無法承受的……
微微俯了俯身子,花璿璣不吭不被的道了一聲是,隨後又淡淡道:“那麽皇上還有別的吩咐麽,如果沒有,臣妾就回去了。”
現在最主要的,是想到辦法恢複燁華的記憶。可是那個女人又不準自己告訴其他人……究竟,該怎麽辦呢?
這樣安靜的花璿璣讓燁華有些不適應,輕輕點了點頭,從涼薄的唇中輕輕的擠出了一個恩字。不冷不淡,頗有他之前的風範。
“臣妾告退!”花璿璣如釋重負的長長籲了一口氣,行了個禮,就像逃離般的飛快離去。
在轉身關門的那一個瞬間,花璿璣突然聽到燁華用從回來過未對自己有過一次的溫柔口氣朝著阿涼道:
“昨夜……是你?”
推著門板的手微微顫了顫,在大門徐徐關上的瞬間,花璿璣看到,阿涼故作嬌羞的點了點頭。又用得意,卻帶著一抹莫名恨意的眼光看了花璿璣一眼。
那種目光讓花璿璣不由自主的顫粟了一番。
抬起頭,眼前竟是玉無瑕一雙含著淡淡憂傷的眸子。
兩人無言的並肩走了一番,花璿璣有些尷尬的拽了拽手掌,:“你都聽到了?”
“是指昨夜的……還是剛才?”碧綠的眸子微微眯起,玉無瑕恢複了以往的溫潤,緩解著兩個人之間的尷尬。
“好了!不逗你了!”伸手想要以往一樣拍一拍花璿璣的頭,然而卻被她不動聲色的躲了回去。有些尷尬的道:“無暇,別這樣,讓別人看到了,不好……”
你是不想讓燁華看到吧。
玉無瑕在心裏淡淡的自嘲了一聲,不過麵上還是加以平靜的收回了手,裝作無事一般:“你就讓她這麽繼續欺騙著燁華?”
“無暇。”花璿璣抬頭輕輕叫了一聲,過了很久都花璿璣沒有出任何的聲音,像是在特別隆重的思考著什麽。等到玉無瑕有些疑惑的眯起眸子時,花璿璣才淡淡的開口道:
“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你說,隻要你要,隻要我有,隻要我能幫的上。”
“這人多嘴雜,我隻跟你說兩件事兒,一,幫我查查有什麽可以快速恢複記憶的藥,二,告訴所有知情的人,不要提我和燁華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麽。”
“你這是……你的意思是燁華失憶了?”玉無瑕有些不解的看向了花璿璣。
“我不能說。”花璿璣十分為難的抿了抿唇,“你隻要幫我辦到這兩件事兒就可以了,從以後我可能就出不去我那裏了,不過,我相信你會有辦法的對嗎?”
“好……那我便不問。”玉無瑕十分貼心的點了點頭:“我會幫你打點下那些廚子,不會讓你生活過太差的。”
“我相信你!”眼前這個人就像是一個大哥哥,可以無所顧慮的講述自己的心事,他懂得傾聽,也懂得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更能在分分鍾猜測自己的感受。
可是……他們卻永遠都成不了……那種關係。
有時候,花璿璣也會想,如果自己遇見的是第一個人是他,該多好。
或許他們會有一個小小的院子,有幾個孩子,他會出去做生意,而自己在家教導孩子,早早的做好了飯等他回家。
兩人一起坐在被窩裏談著他或她每日遇見的新奇的事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可是……
沒有如果。
淡淡的朝玉無瑕道了謝,花璿璣轉過身的時候,眸光裏除了點點的哀傷,還帶著幾抹無法言喻的恨意。
這種一切被別人捏在手心的感覺,花璿璣緊緊的握住拳頭,朝著那個房間憤恨的看了一眼。
阿涼!
不管你是誰,曾經對我有多麽大的仇恨,燁華的仇,我一定會加倍還給你!
絕不手軟。
她,可是瑕疵必報的人啊。
“滴水之恩”定要當噴泉相爆!
緩緩的走回了自己的宮殿,一路上,各個太監宮女們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不過還是依舊行這禮。
無奈的勾唇一笑。
花璿璣想,一夜的時間,足夠自己被打入冷宮的事實傳遍每個角落了吧。
他們看自己奇怪的原因應該是好奇自己為什麽又出來了吧。
皇宮……還真是個藏不住事兒的地方呢。
“小姐,小姐,你可回來了,這外麵風這麽大,你還發著燒,怎麽就穿了這麽一點啊。”正在院子中焦急的不知所措的輕歌看見花璿璣回來的時候,心中壓著的石頭突然就劃了下去,見花璿璣沒有事兒,連忙長長的籲了一口氣,繼續發揮她嘮嘮叨叨的功力。
看著眼前喋喋不休的輕歌,花璿璣從心頭上突然湧上了一抹幸福的感覺,伸手一把摟住了輕歌,將頭依到了輕歌的肩膀上。
聽著輕歌的淡淡呼吸,花璿璣的唇角不由得微微上揚。這種被人擔心的感覺……真好。
想起燁華可能會離開自己的消息,花璿璣不由得輕輕吸了下鼻子。
生命,其實是那麽渺小,有些時候,你連看還來不及看,他就可能在你的眼前,如流星般稍縱即逝。
“小姐,小姐你這是怎麽了?”突入起來的擁抱讓輕歌不由自主的繃直了身子,兩隻手尷尬的無處安放,臉色也變得十分不安。
“沒怎麽?”花璿璣慢慢鬆開了手:“隻是想抱抱你……”
“哎呀,小姐你是不是受什麽刺激了,皇上,他又難為你了麽。還是那個什麽阿涼,她欺負你了……要不,輕歌為小姐你報仇去。”
說著,輕歌鬆開花璿璣,擼起袖子,一副想要向外衝的模樣。
看見輕歌此時的樣子,花璿璣忍俊不禁的笑出了聲來,不過,半晌還是眯了眯眸子,朝著輕歌道:
“從今天起,這裏就變成了所謂的冷宮,你以後不可以隨意出入了喲,哎,我又害得你不能去看小侍衛了。”
“什麽小侍衛。”輕歌麵紅耳赤的伸手在花璿璣的肩膀上戳了一下,兩人的關係,就像是親密無間的朋友,打打鬧鬧,互說心事。
看著在一旁假意抬頭掃地的太監,花璿璣輕輕咳了一聲,對著他拿出了貴妃該有的威嚴:“本宮不管你在外麵聽了什麽,都說了什麽,反正從今天起你就是這裏的人,如果你能為我全心全意辦事兒,好處自然是虧不了你的,但是,如果你被本宮發現了,你背著本宮和別宮的娘娘有勾結的話……你知道的,宮裏多一個人,少一個人,是沒有區別的。”
在宮裏真的不能裝軟柿子,都會欺負的。
“啊。”那太監先是一愣,緊接受驚般的跪下身子著飛快的磕頭如搗蒜,對著花璿璣到:“奴才遵命,奴才遵命,奴才一定盡心盡力為主子辦事兒。”
“本宮也沒別的意思。”打個巴掌當然要再給個甜棗了,花璿璣朝著輕歌眨了眨眼,輕歌心有靈犀的從懷裏掏出了一塊銀子塞到了太監的懷裏。
“別看咱家主子現在不行,未來,少不了你的。”
“多嘴。”花璿璣拽過輕歌的衣角有些不悅的說道,然後扭頭對著那個小太監道:“忙你的去吧……”
再小太監的一片應允聲中,花璿璣將輕歌拉到了裏屋。
“輕歌……現在我們還不能對阿涼輕舉妄動,阿涼,和燁華的失憶和莫名其妙生病,有很大很大的關係。”
“什麽?你是說,皇上,可能是被她害的得病的?”
“哐當……”還沒有等花璿璣回答輕歌,那扇在花璿璣身後的大門突然被毫無預兆的大力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