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朕旨意,貴妃花璿璣,新婚之夜以下犯上,無視朕的權威,及對其他妃嬪動手,朕有意勸她悔改卻屢教不改,特,打入冷宮,欽此!”
一字一句說的冰涼,沒有絲毫的留戀,一雙涼薄的眸子隻看著懷裏的阿涼,連一點點餘光都不施舍給花璿璣。
聽完燁華的話,小九先是一愣,接著用不敢相信的目光看向了花璿璣,仿佛自己聽錯了一般,磕磕絆絆的問道:
“皇上……您,您確定……”
這不可能啊,雖然這幾天燁華有些不對勁,不過……
他之前對花璿璣是何喜愛大家都是看在眼裏的,自己家的王爺他是最明白的……這,壓根像是做夢啊。
而且,是場噩夢!
“朕金口玉言,有什麽確定不確定的!”燁華沒有絲毫生氣的道,又朝著門外大聲吼了一嗓:“你們沒聽懂朕的話麽,趕緊進來,將花璿璣給朕打入冷宮!”
說完,伸手摟著阿涼的肩膀,朝著阿涼柔聲道:“愛妃,我們走吧,這裏風大,小心涼了身子……”
話說完後,阿涼一記明顯得意的目光投到了花璿璣的身上。
腦袋在嗡嗡的作響,花璿璣卻不明白是因為燁華那剛剛那兩巴掌,還是後來他說的那番話。
本來絕美的妝容早已因為淚水的洗滌而變花,花璿璣一張小臉幾近透明。
微微抬起眸子,花璿璣怔怔的看著燁華的臉龐。
還是熟悉的樣子,或者,比以前更平添了一抹屬於皇室的威嚴。嘴角帶著熟悉的笑意,那麽溫暖,可,卻不是對她。
一顆心像是被無數隻手重重的掏著,花璿璣不知道,也不了解,一個人的轉變,真的可以那麽快麽?
快到,隻是一年的時間……就將她完全淡忘。
“燁華……”在胡亂將衣服套上後,花璿璣用已經沙啞的像是從沙子上滾過的聲線試探的叫了一聲。
隻要他蹙一蹙眉,哪怕眸光在她身上停下那麽一秒,花璿璣都可以勉強自己相信,燁華是愛過自己的。
可是……
他沒有,他隻是維持著剛剛的動作,眸子柔柔的看著阿涼,再聽見花璿璣的話語時,沒有抬頭,隻是再次冷冷的說道:
“你們把朕的話當耳旁風麽,還不快點將她帶下去?”
“燁華……”她還是想為自己爭取些什麽,她不想就這樣被不明不白的拋棄。
這其中一定有什麽隱情。燁華,不可能就這樣拋棄她。
想到這裏花璿璣連鞋都顧不上穿,三步兩步的並上前去,緊緊的拉住了燁華的衣袖:
“燁華……你能不能讓她出去一下。我有些話,想單獨跟你說!”
見他的臉龐閃爍過一抹不悅的目光,花璿璣連忙接著道:“隻要一會,一小會,我敢保證,說完後,我肯定會走,肯定!”
微微別過頭,花璿璣的一切都被燁華盡收眼底。
單薄的身軀隻穿了一件薄薄的衣衫,站在寒風口正不住的瑟瑟發抖著。一雙大眼睛緊緊的望著他,那一刻,他的心底湧起了一抹衝動。
他想伸出手,緊緊的將身前的這個小女人擁在懷中。
不過,那也僅僅隻是一閃而過。
“皇上……”阿涼在他的懷中嚶嚀了一聲,帶著點責怪的氣息。
“咳……”伸手放到唇邊輕咳了一聲,燁華的臉上又恢複了以往的平淡,微微別過眸子不再看花璿璣,燁華冷冷道:“有什麽話就在這說吧。朕沒有什麽可以隱瞞阿涼的。”
沒有什麽可以隱瞞?
失落換成嘴角隻零破碎的笑意,花璿璣將口中之前想問的話吞咽了下去,抿了抿唇淡淡道:“最近天涼,你的寒毒還未驅散,記得多穿點衣服,不要涼著自己。入夜記得將窗子關好,你身上有傷記得按時吃藥,喝茶如果摸著杯子涼了一定要換一杯,夏天也不要貪涼吃太多的熱物,還有……”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花璿璣不顧燁華的反抗抓過了他的手,將手中的東西塞給了他,然後飛快的退回手,花璿璣深深吸了一口氣,將自己所有的眼淚全部吸了回去。
“這個……還給你。”說完,也不等那些官兵來押解他,徑自頭也不回的飛速踏了出去。
看著花璿璣看似灑脫的身影,燁華隻覺得心底像是被什麽用力咬了一下般,伸手緊緊的攥住胸口,卻意外摸到了一個異物。
“皇上……”看見燁華一直盯著花璿璣離去的地方怔怔出神,阿涼有些嗔怪的叫了一聲。
然而,燁華卻並沒有回答他,反而伸手將她推開,緩步走到了月光之下。緩緩的攤開手。
月光下,一顆細小的卻有半麵燒焦的紅豆靜靜的躺在他的掌心,仿佛在訴說著娟娟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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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秋泛著深深的寒意,花璿璣隻穿了一件單衣,且沒有穿鞋。
身子不住的顫抖,尖銳的小石頭陷入她的腳掌,甚至劃出了一道道血痕。
但花璿璣的臉上卻依舊是麵無表情的。
直到,跟著兩個官兵走到了一個布滿荒草的冷冷清清的宮殿裏。
地麵上的碎石更為增多,整個宮殿裏由內而外散發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與外麵的奢華簡直是天壤之別。
直到現在,花璿璣才微微的抬起頭,當眸子落到了那寫的歪歪扭扭的冷宮兩個字時,唇角不由得微微抽動了一下。“進去……”一個侍衛將鎖鏈哢噠一聲清脆的打開,伸手沒好氣的將花璿璣推了進去。
然後像是遇見鬼一樣急忙的飛快將門掩上,再哢噠一聲將鎖鎖好。幾人分別站立在了兩側,毫不遮掩的出聲道:
“媽的真晦氣,好不容易在貴妃殿當了會兒差,誰想到第一天啊,第一天,就被分到冷宮來了,真是!”
“是呀是呀。”一旁的幾個也跟著映襯道:“真是倒黴催的。”
……
然而,此時他們的話語對於花璿璣來說早已毫無關聯。
整個身子無力的垂了下去,花璿璣雙手緊緊抱住了後腦,整個人蹲在了地麵之上,將頭緊緊的埋到了兩腿之中。
腳底很疼,走過的地方幾乎已經是一條血印,可是,卻沒有心疼!
一陣陰風吹過,花璿璣不由得打了個顫粟,微微抬起頭,看著那四周環繞的漆黑。花璿璣藏在眼眶的淚終於緩緩流了出來。
這段時間,盡管知道燁華對自己有了變化。
但花璿璣還是每天自得其樂的逞強著,每次都將淚水藏在眼底。
就連剛剛的轉身,都沒讓一滴淚水流下。
她累了,她真的累了。
身體的力氣仿佛被一種莫名的東西盡數向外抽去,花璿璣沒有反抗,隻是緊緊的抱著自己。
她想,就這樣離去吧,就算自己這樣死去,也不會有人心疼不是麽。
自己等了那麽久的人竟然那麽的決絕……
可……她又不想這樣放棄……心底有一個聲音在不斷的告訴著她,她要活下去,要堅強的活下去。
燁華……也許是受到了奸人的蠱惑。
也許,是因為阿涼的攝魂眼!
緊接著,啟兒和輕歌的笑臉在花璿璣的眼前慢慢浮現了出來。花璿璣猛然睜開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剛才的想法也許並不是偶然!她不能如此的自暴自棄,她要活下去,就算不為了自己,她還有啟兒,她還有輕歌,她不能這樣輕易的死去!
不能!不能!
用手無力的捶了捶頭。從衣擺處用力扯了兩塊布,飛快將腳受傷的部分隨意的一纏。
花璿璣伸手扶住牆,慢慢的站起身來,在黑暗之中用手在滿是灰塵的地方來回摸索著。
要麽說二十一世紀的女青年都是打不到的小強呢,傻人總會有傻福,就在花璿璣準備收回手的時候,手指意外碰到了一個小抽屜。
鬼使神差的,花璿璣抿了抿唇,抓住了把手,用力的一扯,將整張臉都湊了過去。
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那小抽屜裏躺著的,正是幾根白蠟和兩塊火石。
這對於此時的花璿璣來說無非是來之不易的寶貝,溺水人的稻草。
緊緊的將他們捧在手心,花璿璣的嘴角湧上了一抹笑意,緊接著摸到了一個空曠的燭台,花璿璣連忙將蠟燭做了上去,伸手準備將火石點燃。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衣袂飄蕩的聲音,及其的細微。
雖然說花璿璣武力不驚,但是,這些基本的她還是能夠分辨的,警惕的將火石和蠟燭攥在了手心,花璿璣有些害怕的吞咽了口吐沫,卻假裝鎮定道:“是誰?”
誰知,卻沒有得到半點人聲,仿佛剛剛是她聽錯了一般。
真的是自己聽錯了麽?花璿璣疑惑的轉過身,拿起火石準備再次點燃。
誰知這個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緩緩的腳步聲,一聲比一聲接近,花璿璣甚至能感到有氣息噴到了她的後頸上!
伸手飛快的裝作沒事人一般將火石用力點燃,轉接到了蠟燭之上,然後抓起蠟燭麻利的轉過身去投向了那個氣息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