燁華的性格向來是冷淡的,就連最開始對於一口一個自己是她未婚夫的阿涼都是若即若離,直到這些日子真的感受到了阿涼的付出才慢慢開始接受了她。
然而,這些突然衝上來的小廝並沒讓他感到絲毫的厭煩,相反,就如同花璿璣一般,這些人看起來,很熟悉很熟悉,而且,看他們的樣子,完全不像是裝出來的。
一個想法從腦海中萌發出來,燁華知道,阿涼一定有事情瞞著自己!
垂頭看向阿涼的臉龐,那恍惚且不敢看自己的神色更讓燁華確定了自己的想法,微微向後退了一步,等著玉無瑕下車。
阿涼的手心裏都不禁出了一層薄汗,緊緊的攥著燁華,這是她這麽多年從未有過的反應,或許,是因為剛剛玉無瑕的目光實在太清透了吧。
微微挑了挑眸子,阿涼不動聲色的四麵環繞著,是的,他在找尋,找尋那個女人的存在,今天所有的事情都是按她吩咐做的,現在出了這種事情他怎麽可能不來?
“皇兄,請!”玉無瑕朝著輕歌微微叮囑了幾句,然後隨後朝著燁華微微一俯身,一副謙恭的樣子,讓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一向冷淡的燁華對於他這種禮儀都不由得作為回禮勾了勾唇,和他一起走了進去。
一進去,大堂的椅子早已擺好,並且已經上好了茶,這都是玉無瑕提前吩咐的。
這次很例外的沒有最上麵的椅子,所有人分別坐在大堂的兩側,不過,都是各自靜靜喝著茶,沒有任何人先開口。
半晌,帶到茶水有些涼了,玉無瑕才微微勾唇一笑,將手中的茶杯放到了桌子上。伸手環繞了一圈:“不知皇兄,對此可有熟悉。”
涼薄的眸子微微眯起,燁華細細打量著那房間裏的每分每寸。
一個身影跌跌撞撞的闖進了他的腦海,他身著一身殷虹,高坐在大殿之上,而他的正前方,是一張倔強的麵容。
還有,一張紙,上麵畫著一個奇怪的圖形。
腦袋毫無預兆的疼了起來,就像是有一隻手在裏麵拚命絞著一般,盡管燁華已經極力忍耐,還是無法自己的流露了出來。
花璿璣一直坐在燁華的對麵,看見他這個樣子卻無法上前,整個人並不比燁華好受多少。
其實,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不是那些沒有家的人,而是,那些明明有了家卻被迫分開,天各一方,再次相見時,卻看見他的身邊人,早已不是她!
阿涼見燁華麵露難色,心中一喜,慶幸找到了可以離開的理由。連忙直起身子輕咳了一聲挽起燁華的手臂道:
“那個,我看今天就到這裏吧,阿華他身體不太好,我還是帶她先回去吧。”說完就要拖著燁華往外走!
花璿璣一直蘊藏的小宇宙終於爆發了出來,確實,燁華離去這段時間,她就像變了個人一樣,不再像以前那樣橫衝直撞,當然這裏麵並不排除他已經做了母親這一點。
不過,這個阿涼表現的是在是可疑啊可疑。
不動聲色的站起了身,花璿璣微微一笑,慢慢的徑直走到了阿涼和燁華麵前,看著燁華那已經冒出細汗的額頭時,心不由得微微一抽,不過頃刻間便恢複了原裝。
再不像剛才一般時常,花璿璣輕吸了一口氣,十分平靜卻又帶著幾分自信的道:“看來燁華的疼痛也不輕,不如就暫留太子府一晚,這裏的太醫都是一流的不用擔心,而且,就算現在回去,路途顛簸,不是更難受麽?”
說完,連忙回身朝著輕歌道:“快去把太子之前的房間收拾出來。”
“是。”輕歌時個伶俐的丫頭。連忙會了花璿璣的意,不等阿涼出聲就走了出去!
“你……”花璿璣此意在別人眼裏完全是代表了她的關心。若是她強行阻止到時要顯得他小氣了,於是在你了半天後,乖乖的站起了身,放開了燁華的胳膊:“那倒要麻煩公子小姐了!”
“怎麽會!”花璿璣笑的花枝招展,朝著小九安聲道:“還不快扶著太子殿下就寢,來者是客,怎麽能讓阿涼姑娘親自動手呢。”這話裏的意思明顯是將阿涼化作了外人。
玉無瑕無奈的搖了搖頭,唇角不自覺的勾起:
這妮子,還是這個時候像她自己啊。真是不知道,應該高興,還是失落。
這些本都是阿涼今日沒有預料到的,慌亂之中壓根沒有跟花璿璣較勁的能力,隻得默默受著,不過,這些她肯定是要還的。
被迫撤出一抹笑意,阿涼朝著花璿璣微微行禮:“謝謝!”隻是,抬頭的一瞬間,眼睛裏驀然劃出了一道對花璿璣萬般仇恨的光芒。
那種感覺,好似恨不得將花璿璣剝皮抽筋。
這樣的眼光當然沒有被玉無瑕錯過,有些疑惑的握了握拳,在腦海中肆意思考著,貌似,自己之前沒有見過這個女子吧,並且,好似花璿璣也與她不熟。
隻是,這個眼神……
如果單單說是情敵之間的仇恨,未免太過了吧。
莫不是自己看錯了?
阿涼的反應出乎了花璿璣的意外,仔細的上下打量了阿涼一番,覺得她並不像尋常姑娘的樣子,否則自己這麽氣勢衝天的明擺著欺負,她也不能這麽好度量。
她現在的反應,隻可能有兩種說法,一.她在忍著,二.她真的是個聖母。
不過後者的可能性還是比較小的。看著他們走回了房間,花璿璣小聲的將輕歌召喚了來:“去,聽聽看他們說了些什麽?”
“是!”輕歌領命,連忙飛快的跟著他們走了出去。
花璿璣深吸了口氣回過頭來,卻看見玉無瑕正在用一種似笑非笑自己從未見過的目光打量著她,心裏有些不舒服,忙上下看了一眼自己。有些訕訕的問道:“怎麽那麽看我,我有什麽不對嗎?”
“沒有!”玉無瑕回答的十分果斷,幾乎是不假思索,還沒等花璿璣反應過來就又接著道:“我很喜歡現在的你,比之前那個失神的你要好上百倍千倍!”
花璿璣先是一愣,隨後才反應過來玉無瑕話中的意思,臉色有些尷尬。
玉無瑕也不再多說,伸手仍如往常一般摸了摸花璿璣的頭:“繼續保持,我今晚就睡在那個經常睡得客房,要出了什麽事第一時間呼喚我。我隨叫隨到!”
說完,便淡淡的走了下去。走到門口,又突然的回過頭來,朝著花璿璣傳音道:
“那個女子很不簡單,你自己要小心,你們之間,貌似有過什麽過節!”
望著他的背影,花璿璣有片刻的失神,這麽長時間,玉無瑕一直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在她的身邊,幫著她打理太子府。幫她走出失神。
不得不說,太子府的所有下人能夠安安分分呆在今天,這裏麵少不了玉無瑕的功勞。
隻是……
有些時候,花璿璣是懷疑的,因為,玉無瑕對她的愛,實在太好,太好,如果沒有其他的目的,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償還。
至於剛剛他說的過節,花璿璣自認為記憶還不算差,自己應該是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女子,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算了,無奈的搖了搖頭,花璿璣隨手招呼了一個丫鬟,“帶我去啟兒的房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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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於燁華的小屋內。
已經燃燒了大半的燭火瑩瑩的抖動著,將阿涼有些慌張的身影不斷的放大放大,放大在屏風之上。
而燁華則是靜靜的坐在床邊,用手輕輕的揉著太陽穴。
半晌,燁華覺得的頭已經慢慢的恢複了過來,連忙睜開眼看著眼前這個自己熟悉的屋子,果不其然,這個場景自己曾在夢中無數次見過。
且,夢裏,還有另外一個人。
隻是,那個人是不是……阿涼還有待考究。
轉過眸子看了看那個有些焦躁不安的坐在一旁的阿涼。
燁華深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平複著自己的情緒,聲音沒有絲毫的波瀾,恢複到了最初兩人相識的古井無波,一個瞬間,兩個人的距離又拉回了千丈之遠
:“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我……”
“你應該是瞞著我什麽的吧!其實我早就有懷疑,隻是,不忍說穿。所以,我希望今日的你,能夠向我坦白!”
“阿華!”隱瞞下去也沒什麽意思,反正現在自己又沒有什麽把柄在那個女人手裏,今天就讓她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一次吧,反正,隻要能夠達到最後的目的,她無所謂。
謊言,不就是應該一個圈著一個麽?
用力的攥了攥拳,阿涼努力的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瑩瑩的燭火在她如墨的眼眸裏來回閃爍著,將她一雙眼睛勾勒的更加蠱惑人心。
“阿華,我確實,是有事情瞞著你的……”
果不其然。躲在窗下的輕歌聽見這句話,心中漸漸明白了過來,然而,今夜的風有些大,再加上外麵很是喧鬧,輕歌怕自己漏聽了什麽,連忙挪動了身形想要再上前一點點。
誰知就這麽一動,天太黑沒有注意到腳下,一個枯枝猛然被她踩成了一段段。
房間裏的談話也隨之戛然而止,燁華涼薄沒有絲毫語氣的聲音淡淡傳了出來:“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