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又一個的人被玉無瑕扛了出來,他那副瘦削的身軀仿佛有點無力,微微晃著。可抗出的所有人,都是氣息全無的,都不是燁華。
“我一定會把皇兄找出來的!”玉無瑕認真的說著,聲音被火燎煙熏的難聽嘶啞。
他管燁華叫皇兄,表麵上看起來是為了親情,然而,隻有他自己明白,一次次的進出,隻為了那一人的期待目光。
花璿璣此時又怎會有心情去管他,整個人如死了一般,隻是定定的看著看著,看著,眼睛通紅通紅。
玉無瑕好像又進去了,他卻沒有注意。
耳邊有人在喧鬧好似是在哭啼,還有小孩子嘰嘰喳喳的聲音。一聲聲的叫著,娘親,娘親。
可,這對與花璿璣來說又算得上什麽呢,她的一雙眼睛,隻直直的,一瞬不瞬的盯著那個被火苗裹緊的小屋。
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夢境,下一秒,那個穿著紅色衣衫,有著涼薄雙眸的人,就會走出來,將她的一縷發絲別在腦後。
玉無瑕又將一個人放在了花璿璣的身邊,很遺憾,卻仍舊不是燁華。
他停了一停,咽了口唾沫,展開身形朝著屋子再次奔去。然而,當他人在半空中的時候,一聲巨響突然響起,來不及坐反應,身體首先折回,氣喘籲籲的站到了花璿璣的身邊。
“轟隆。”
那間被火吞噬的屋子,突然在花璿璣的眼前,從兩邊向中間忽然閑了下去,一間草棚木屋徹底在花璿璣的眼前崩塌,碎成一片一片。
“燁華!!”所有的希望在這一刻化為了泡影,花璿璣隻覺眼睛一黑,整個人完全癱軟下去,在聽不見分毫。
趕來的預言師看著花璿璣,忙對著玉無瑕道:“你小子還愣著幹什麽?她受了這麽重的傷還不趕緊將她帶回去療傷,是想讓他死麽?”
“可是......”玉無瑕抿了抿唇,低頭望向懷裏的花璿璣,又望了望那坍塌的屋子。
“先帶她回去。”預言師像是隱藏著什麽,又像是逃避著什麽,微微吸了吸鼻子,蹙起了眉,隨後飛快的轉過身去,不在多做停留。
玉無瑕便也不再多想,帶著花璿璣,登上了回皇宮的馬車。
就在他們離去的時候,一個紅色身影突然閃現了出來。整個臉都被一層黑紗緊緊蓋著。完全看不出他的樣子,隻能從身形去分辨她是一個女子。
唯一讓人記憶深刻的就是,她身上的那股奇異的香味。
修長的手指靈動,一隻手腕粗細的渾身閃著金色光芒蟒蛇瞬間從她的衣袖滑落出來,紅色身影微微一動,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笛子。繞過黑紗抵到了她自己的唇邊。
薄唇輕啟,悠揚的笛聲如春日的泉水般款款而出,萬千螢火蟲突然聚集在了她的身邊,層層的將她圍繞住。
而那隻渾身散發著金色光芒的蟒蛇,則在那笛聲的引領之下,慢慢的爬向了那個被火燒的坍塌的小屋。
不多時,它便卷著一個氣若遊絲的光裸身體爬了出來。
女人點了點頭,將笛子收回懷中,伸手滿意的摸了摸那條巨蟒的頭,那個巨蟒吐了吐猩紅的芯子,緩緩的爬進了女人的衣袖。
白焰吃力的睜開眼睛,看見女人的身影時,好像看到了救星般撲了過去。
他的身子在地上扭動著,全身都是血痕青紫,下身更是汙跡斑斑,他的手象攀著浮木般抱著女人的大腿,聲音抽搐著:“給我解藥……給我……給我……給我解藥……”
他的身上,臉上,全是一顆一顆大粒的水泡,雙腿上火燎過的痕跡更重,而且不正常的扭曲著在地上拖行。
“我有沒有說過。”女人的聲音極為平淡,有些沙啞,難以分辨出性別:“將花璿璣帶給我,燁華隨你處置,你,為什麽要對花璿璣下手?”
不是疑問,是陳述,極為平淡,聽不出絲毫喜怒的陳述。
“是她說要跟燁華在一起的,他們還讓那群女人纏著我,使他們放的火,想要燒死我!”因為血蠱啃咬著全身的緣故,白焰的臉上再看不出絲毫的驕傲,整個人就如同一隻野狗般,趴在女人麵前求饒著,解釋著。
“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她們受了什麽藥?你以為我看不出花璿璣是被點了穴?你不用再找任何的借口,解藥,我是不會給你的。”女人的聲音依舊沙啞平淡。“你本不該死的,是你自己害了你自己。”
“不是我。不是我。”血蠱使得人身體奇癢的感覺蔓延了出來,白焰突然伸出了手,在自己身上用力的撓著,然而越撓越癢,越癢卻又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撓。不過片刻,整個人就變成了一隻血葫蘆。
“解藥……解藥……”到最後,白焰的口中隻剩下這兩個字,氣若遊絲,聲音沙啞。
“你誤了我的大事。”望著遠去的馬車,女人藏在袖下的拳,盡管極力隱忍還是慢慢攥了起來。
“他會有所防備的。”沉沉的聲音發出後,女人轉過身來,暗淡的眸底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手指微微揮動,一刹那,千百隻蜘蛛,蟲子,不知道從哪湧了上來,齊刷刷的爬滿了將白焰的整個身體,股囊股囊的爬著,湧動著。甚至連白焰的一片睫毛都沒有放過。
他們鑽進白焰的鼻孔裏,耳朵裏,嘴裏,甚至股縫裏,越聚越多,越聚越多,白焰甚至無法睜開眼睛,隻能在地上來回滾動著,雙手死死的扣住地麵。想要發聲卻不敢張開嘴,生怕那些蟲子鑽進去。
本以為滾動能夠使得蟲子變少,誰知卻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到最後,白焰身上壓根沒有一分一毫的空隙。身子則是一點一寸的慢慢縮小著。
女人則在一旁好似無事的輕彈著身上本沒有的塵土,拿出那根笛子慢慢擦拭著,傳出的聲音低沉的依舊無法分辨性別,連看都不看白焰一眼:“傷害我的人,讓你這麽死,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