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焰的聲音在有些昏暗的天幕中顯得格外清晰,透過層層清脆的刀劍之聲,直達花璿璣的耳底。心裏也不顧曾經與白焰有多少恩怨,那麵又有多少敵軍,心裏隻直直想著一件事——啟兒有危險!
“璿璣。”燁華連忙伸手將花璿璣用力攔住,急切的提醒道:“小心,外麵有詐!”
“堂堂大泱二皇子也怕這些了麽?”白焰的聲音有些空靈,忽遠忽近的在耳邊縈繞著,好似怎樣都抓不住。狹長的桃花眼微微的眯著,眼角高高上挑,還帶著幾分輕蔑與裏。
“本王並不怕這些,隻是為了提醒一下我的妻子,有些禽獸,不得不防。”燁華依舊是那副俾睨天下的摸樣,手指有意無意的在身上晃動,像是再彈去塵土般,動作無比的優雅。
“哦嗬嗬嗬嗬。”白焰的嘴角彎的更甚,微微抿了抿唇,語氣依舊不冷不淡,每個字卻都咬的極清晰。“禽獸。很適合我。”
那麵輕歌雖有武功卻早已抵擋不住,太子府那些凡夫俗子又豈是斬月宮死士的對手,紛紛朝地倒去。
輕歌左臂和小腿都以挨了一刀,殷虹的血滴順著她嫩白的肌膚下滑落,滴在青石磚上,開出點點碎花。一張小臉也是蒼白如紙。
可盡管如此,輕歌依舊咬著牙關,一隻小手將啟兒玩玩圈圈的摟住,不給敵人絲毫接觸他的機會。
啟兒也很乖,這個時候沒有哭鬧為輕歌帶來麻煩,而是緊緊的抓著輕歌的衣袖,一雙如星星般的眸子,求救般的看向花璿璣。有詐又怎樣,會死去會受傷又怎樣?四年來,啟兒就是她的一切,她又怎能讓啟兒受到一點傷害。
還有輕歌,為了自己已經死過一回,自己怎麽又能忍心讓她以身犯險。
緊緊地咬住牙關,花璿璣甚至感到整個口腔都在隨著她的心跳加速而慢慢顫動,然而,卻再來不及多想,重重的在燁華身上咬了一口,抓住燁華吃痛的空擋,朝著啟兒撲了過去。
“就是現在!撒網。”在花璿璣撲出去的那一秒,白焰眸中頓時閃過一抹精光,修長的手指在空氣之中劃了一條弧線,那剛剛還在圍攻輕歌的斬月宮死士門,立馬急速的調轉發方向,頃刻間,數十個人的衣袖劇烈張開,燁華根本來不及阻止,花璿璣就被一個編織的十分緊密的大網直直包裹在了裏麵。
數十人又飛快的跑了過去,在不斷掙紮的花璿璣身上一點,花璿璣立刻就安靜了下去,隻剩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著,裏麵顯示著洶湧的怒火。嘴中厲聲怒斥著:“白焰,你個禽獸,放開我!”
白焰冷冷哼了一聲,想也沒想的在花璿璣腰上重重的踹了一腳,嘴邊的笑意依舊淡然:“謝謝誇獎。”
那一腳看似沒用多大力氣隻是因為白焰表現的太過輕鬆,真正的滋味隻有花璿璣懂,小腹像是往裏凹般撕扯著,花璿璣被點著穴,不能做出吃痛的表情,隻是光潔的額頭因為疼痛而布上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想要吸氣,卻感受到了滿腹的血腥。
“白焰!”那一腳更同時像落在了燁華的身上,燁華涼薄的眸子幾乎要冒出血來,想要衝出去卻被琬遙搶先一步。
所有的內氣聚集全身在凝於掌中,琬遙踮起腳尖,如飛鳥一般向著白焰劈去。
以功力相比,千機堂的傳人,功夫高出了白焰不是一星半點,這點就連白焰也知道的一清二楚。然而,麵對琬遙這次正麵襲擊的手掌,白焰非但沒有躲避,嘴角的笑更加坦然自若。
在琬遙的手掌離他不過咫尺之時飛快出聲:“如果你想讓你父母在下一刻就死於非命,讓整個千機堂弟兄為他們陪葬的話,這一掌,你大可劈上來。
白焰的話好想起了驚天的作用,那聚集琬遙全部真氣的手掌猛然收回,速度之快,讓琬遙自己都有些訝然,所有真氣在那一瞬間倒流,琬遙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一大口鮮血就從她的口中噴湧而出,灑在地麵上,紅的刺眼。
伸手抹了一把溫熱的血,白焰輕啟朱唇,在指尖上細細的輕抿了一口,一隻腳毫不猶豫的踏上了花璿璣的纖腰。
“娘親!”看見自己的娘親受罪,啟兒想都沒想的飛快掙脫開輕歌的懷抱,就如花璿璣奮不顧身保護自己一般撲了上去。
然而還沒觸到那張大網的邊緣,白焰突然細眉一挑,踏在花璿璣身上的腳猛然出動,一擊即中。
啟兒如小包子的身軀連叫一聲娘親都來不及,直直的撞到了一棵大樹上,一口血順著他粉白的下巴滑下,小腦袋一歪,不知道是因為受了驚嚇還是白焰一擊太重,直直昏了過去。
“啟兒。”心裏的痛遠比剛剛白焰那一腳來的狠,花璿璣此時恨不得將白焰咬進骨血:“如果你給我動的機會,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
“我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四年前,沒有一箭穿透你的胸膛!而是給了你生的機會。”白焰的嘴角含著嗜血的笑,每一字每一句都咬的極為清楚,好似要給每一個人都聽清楚般。
“原來......四年前......是你!”花璿璣重重的喘著氣,極力的壓抑著心中的怒氣,胸口卻被什麽重重一擠,一大口血又順著緊抿的雙唇無法抑製的溢了出來。
“是我又怎樣?你認為你現在這個樣子還能殺了我麽?不僅那個用弓箭射你的人是我,那個在軍營中一箭刺入你小腹的也是我。憤怒麽?有沒有想要殺了我的感覺,如果還沒有,那麽接下來,我會讓你好看!”
伸手從懷中輕輕一掏,一個細小的盒子就握在了白焰的手中,狹長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白焰用腳用力踏著花璿璣的胸膛,冷然的看向燁華:
“現在你的妻子在我的手上,我敢保證,你隻要動一動,你的妻子,定然會死在我的手裏!”
“白焰!”燁華藏在袖下的拳緊緊攥起,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著自己:冷靜,要冷靜。
不是要冷靜,而是此時的情景,必須冷靜。
嘴角勾起了一個無畏的笑意,燁華冷冷的哼了一聲,“欺負一個弱女子算什麽?這樣,你放開她,換我!”
“你以為我會不明白你的技倆。”白焰扯了扯唇角,將細小盒子丟向了燁華:“服了它,我就答應你的要求!你身負重傷,你的太子府已經被我隱蔽包圍了,你最好不要給我妄想玩什麽花樣。”
“怎麽會。隻要你不動她!”燁華伸手想也沒想的就將那粒藥丸吞了下去。微微眯起眸子,滿是擔憂的看著花璿璣。嘴角卻勾起讓她安心的笑意。
毒藥也好媚。藥也罷,隻要花璿璣沒事,讓他死又有何妨?
“白焰!你給燁華吃了什麽!燁華!你......”花璿璣被燁華的舉動嚇了一跳,沒想到他竟然就這麽果斷,幾乎是連思考都沒啊!
“不過是旦歲相思罷了。”白焰回答的風輕雲淡,突然像想起什麽一般,嘴角愉悅的上揚,朝著姬炎冷冷的吩咐道:“殺,除了這裏的人之外,整個太子府上下絕對不要留任何一個活口!”
姬炎的手顫了顫,然而,卻還是抿了抿唇,輕聲應道:“是!”
隨著這一個是字,所有黑衣人幾乎全部出動,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在整個太子府中響起,空氣中頓時被一股刺鼻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充斥著。
燁華其實並沒有聽過白焰口中的什麽旦歲相思,他雖為人冰冷,但對太子府的這些下人,沒有一個不真心。
因為在他被所有人唾棄的時候,就是這群人,不分晝夜,沒有絲毫怨言的服侍著他。也是因為他們,他才能找回希望活到現在。
可是,此時,這些人,卻因為自己,死在眼前這個人手下肮髒的刀下。
燁華想掂足阻攔,然而身子卻是像被抽了力氣一般,每動一下,周遭的力氣就會像是如百骸流沙般從四肢裏盡數滑出。
白焰的嘴角一直掛著那抹得意的笑,看著差不多的時候,將腳離開了花璿璣的身子,又將她身上的那層網細心解開,慢慢的將她扶了起來。
“你要做什麽?”花璿璣無法掙紮,隻能用眼睛如利劍般看著他,話語中帶著厭惡憎恨的口氣。
白焰沒有回答她,將手向後一伸,朝著走回的姬炎冷冷的哼了一聲,狹長的桃花眼閃過一抹玩味,把我的劍拿來。
姬炎沒有發問,聽從吩咐的將那把曾經對準過花璿璣心髒的劍交到了白焰的手上,又像早知道過程一般,從自己身上撤下了一塊白布,一並交給了白焰。
修長的手指一根根攥緊,白焰輕輕的顛了顛手中的弓,伸手將布條蒙到了花璿璣的眼睛上,又將手中的弓塞到了她的手裏。從後麵緩緩的環上了她。兩隻手慢慢托著她。話語中帶著一副看戲的感覺。
“你說,四年前,當我用他那張臉拉開這把劍的時候,你是不是恨到了極致?今天,我就善解人意一會,讓你出出這口惡氣。”
說著,白焰伸出溫熱的舌頭,輕輕在花璿璣的耳唇上抿了一下,隨之將劍的方向,轉向了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