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沒探清花璿璣的意思之時皇上是絕對不敢貿然出手的,不過,既然花璿璣安奈不住將要求一並說出,皇上便不再憂慮。
自然的吸了一口氣,皇上回到了自己原來坐的位置上,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雙手輕輕在一旁的扶手上打著節拍。
過了好久,才從唇中冷冷的哼出了一聲,眯著眸子看向花璿璣:“你這是在威脅朕?”
花璿璣故作冷靜的輕聲回道:“小女怎敢?”
“你就不怕朕就在這找個理由將你就地正法,你可不要忘了,朕是皇上,朕要想殺你,可有千百種理由的!”
果然還是到了這一步,花璿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扶著桌子慢慢站了起來,嘴角的笑意沒有絲毫畏懼:
“皇上你以為小女來到這裏之前,就沒想到這一點麽?”
“你什麽意思?”皇上敲打著扶手的手指猛然停了下來,冷聲反問道。
花璿璣拿起已經變涼的茶,不緊不慢的押了一口,遂而攤開手道:
“就是字麵上意思了,皇上你難道真的認為,除了我以外,就不能夠有其他人再知道這件事兒了麽?”花璿璣說完後,嘴角漫不經心的跳上了一抹得意的笑意。
“隻要殺了與你接近的所有人就可以了!”皇上憤憤的回道。從花璿璣身上,他感到了一抹莫名的壓迫,這是這個小女子之前從未給過他的一種感覺。不過,他是及其厭惡這種感覺的。他可是皇上,怎麽能讓一個隨隨便便的小女子主控了呢?
“如果全天下的百姓都知道了呢?”花璿璣不削的淡淡一笑,但是該有的規矩還是有的:“小女沒有那麽笨,再來之前,小女子交給了本人朋友一個字條,這裏就寫上了那個秘密,我告訴他,如果我為活著歸來。或他收到了任何人的刺殺,就將這件事兒昭告天下,皇上不用懷疑,我相信,這件事兒,他還是能辦到的!”
見皇上帶著皺紋的額頭已泛出了冷汗,花璿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過嘴角還是保持著從容的笑意:
“我知道皇上因為白焰的事兒而為難,皇上不用太擔心,小女子已將後路全部寫好,隻要,皇上寫給小女子一個聖旨,接下來的事兒,小女子自有安排。”
見皇上還在遲疑,花璿璣故作滿不在乎的道:
“這麽大的皇室醜聞傳出去,想必皇上也不會有臉麵去見那些列祖列宗吧,皇上你想想,小女是燁華的內室,雖然不是正的,但卻是唯一的,而且皇上也見到了他對小女的喜歡了吧,之後的皇後之位說不定就是小女的。這件事兒有關燁華的皇位是否穩固,你覺得,小女會那麽傻麽?且這件事對皇上來說,是百利而無一害啊。”
燁華的事兒隻是花璿璣一個隨意的舉例,但是,說道那個唯一二字時還是微微一頓,片刻才恢複了平常。
也確實,盡管見過他和琬瑤親密不下數次,但,燁華卻真的隻有她一個內室,且,就連她離開這四年也是如此。
那天管家還說,燁華酗酒酗了四年,這究竟是不是因為自己呢?
層層疑點在花璿璣腦海裏打轉,呼之欲出卻又說不出來,花璿璣藏在袖下的手緊握成拳,微微晃了晃腦袋不再想這些事情,毫不畏懼的直視著皇上的眸子。
此時皇上的胸膛起伏的幅度清晰可見,不難看出他在極力壓抑著心中的怒火。
然而,卻又沒有什麽可以去反駁花璿璣,且她說的確實在情理之中。在皇後逝去之後,他漸漸也感到了生命的無力,本以為還遠著的日子,好像已經開始慢慢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記起了倒計時。
曾經那些拚搏,那些對燁華對燁昇對玉染的仇恨慢慢的隨風消逝,再加上皇後最後留下的那封信。
皇上想,自己真的是累了。
雖然他從心底裏對白焰是有愧疚的,但,他是皇上,白焰做的那些事兒,有很多都沒逃過他的眼睛。
在太子的死和燁華的八千精兵那兩次事兒看來,白焰狠的確實有些過了頭,他真的是不能將皇位放心的交給他。
他是皇上,他要對天下人負責。
自己一直沒有兩全的對策,既然有人要幫他攬下這個單子,就算是被動的,又何樂而不為呢。
周遭的壓迫氣息慢慢的淡了下來,皇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伸手將花璿璣拉到身邊,沉沉的垂下了頭,:“好,你說,該怎麽辦!”
花璿璣聽到皇上這麽快就答應還有些驚異,不過緊接著上來的就是一股欣喜。
微微揚了揚下巴,花璿璣對著皇上小聲道:
“在明天的早朝上,我爹會去上朝,這樣,皇上您就可以提起關於立太子的事兒。在這期間,你要保證,你的立場是偏向白焰的,這樣就夠了!”
“這樣?”皇上有些疑惑的看了花璿璣一眼,有些搞不懂她葫蘆裏究竟賣了什麽藥。
花璿璣給了皇上一個安心的眼神,淡淡道:“皇上別急......之後我們在......”花璿璣微微低下頭,聲音變得越來越小。
天色慢慢轉黑,宰相有些不安的守在外麵,剛開始還能站穩保持著宰相的風範,然而,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宰相漸漸變得焦躁不安起來,在門口來回度著步,轉了一圈又一圈。
李公公被他繞的眼暈,礙於自己的身份又不敢出聲阻止,值得委言相勸道:“宰相家的千金吉人自有天相,且又是那麽聰明伶俐,皇上為人又這麽和善,宰相大人又擔心什麽呢,你看,這馬上就要到黃昏了,要麽,宰相大人先去偏殿進膳,邊吃邊等怎麽樣?”
雖然李公公官不大,但在這裏這點小事兒還是辦得到的,再說,宰相在這裏來回繞圈圈,讓皇上知道了,自己估計也免不了責罵。便擅作主張了。
不過,李公公的話音還未落下,身後的門突然被吱呀一聲推開,花璿璣喜笑顏開的走了出來,手裏還拿著一道金黃的聖旨。
花璿璣朝著宰相得意的眨了眨眼睛,兩人對著李公公客套了幾句,快步的坐上了回府的馬車。
直到上了馬車,宰相才意外的開口道:“都弄好了?”
“當然。”花璿璣得意洋洋的將手中的明黃卷軸塞到了宰相手裏,對著宰相道:“接下來,爹爹你就按照我教你的去做吧,相信以你的能力和這道密旨。一定能夠馬到成功,不過,就麻煩爹爹了。”
“這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宰相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這件事兒能夠解決我也就能夠鬆一口氣了。你怎麽不跟爹爹一起去?我們也好有個照應。”
“不了爹爹。”花璿璣握了握宰相的手,目光帶著幾抹不安:“還有些事兒需要我親自去做,我已讓皇上答應了我也可以去上朝,明早我會在宮門口等候爹爹,爹爹不要擔心了。”
“好,那你自己小心。”宰相欣慰的揉了揉花璿璣的頭發,不大的眸子裏難掩對花璿璣的疼愛之情。
“恩。”花璿璣重重的點了點頭,眼角再次有些濕潤。
是的,她從未想過,在這麽久之後,她竟然還能得到這種親情,這種來之不易的感覺,是她想要去守護的。
宰相又對她說了好些提醒她注意小心的話,這才放開花璿璣的手,花璿璣接著昏暗月色抹了一把眼角的濕潤,快速的奔下馬車消逝在月色之中。
寧靜的月色下,花璿璣緩緩的走進了那天白焰將自己帶過來的小屋裏。
寂靜的深夜,靜的,花璿璣仿佛隻能聽到自己緩緩的步伐和凝重的呼吸之聲。
應該就是這裏了吧,不得不說,花璿璣還是有些畏懼深夜的,不過現在可不是畏懼的時候。
藏在袖下的拳緊緊攥起,花璿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冷不淡的環視了周圍一圈,沉聲道:“既然來了,就出來吧。”
“喲。”果然,還沒等花璿璣話音落下,白焰那帶著幾抹邪佞的聲音就這麽傳了過來,“還挺聰明的呢,知道來這裏找我?”
“難道要去六皇子府上,還是那個斬月宮?”花璿璣笑的花枝招展沒有絲毫的畏懼,不過片刻就冷下神來,冷冷道:“你讓我做的事兒我已經做好了,現在我父親已經去說服了皇上,且他明天也是站在你這麵的,現在,孩子可以還給我了麽?”
“哦?”白焰的聲音帶著幾分懷疑,狹長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上下打量著花璿璣:“你這次辦事兒怎麽這麽果斷,直接,莫非,是有什麽計謀吧?”
“你可以不信,不過,我覺得,我實在沒有必要那我的孩子開玩笑不是麽?”花璿璣緊握的掌心已經溢出冰涼的汗珠,不過她還是故作鎮定的說著。
“嗬嗬,你的小把戲我見識的還少麽?你的孩子活的很健康,不過,我不能今晚帶你見他,等明天,我要親口聽到宰相說他是站在我這麵的,我才會將孩子帶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