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白焰故作疑惑的陰寒的笑了一聲,狹長的桃花眼微微看向那麵還陷在昏迷之中的玉無瑕,聲音尖銳而刺耳:
“你的孩子?據我所知,這孩子,應該是花璿璣和那麵躺著的那個男人所生吧?怎麽,皇兄什麽時候有了替別人養孩子的這個愛好?”
燁華並沒有白焰臆想之中的驚異,涼薄的眸子微微眯起,修長的手指把玩著手中的折扇。
而那折扇,也在燁華的手中慢慢邊長,出現了兵器的模樣。冷冷的哼了一聲,向著白焰的方向慢慢渡去。如花瓣般的唇微微嗡合:
“本王不管他是誰與誰的兒子,隻要是花璿璣在意的東西,本王一定都會將他完整的歸還給她!”
“好一個不管。”白焰嘴角的笑意更是寒涼,狹長的桃花眼閃過一抹冷光,“今天是我少算了你這步,我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這事兒,絕不會完!”
白焰冷冷的吸了一口氣,燁華的到來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
既然花璿璣的事情就這樣敗露,再玩下去傳出去肯定會惹人非議,白焰緊緊的合上眸子,沉思片刻又飛快的張開,目光緩緩投向姬焱手中的啟兒,冷冷的抽了一口氣,將啟兒飛快的抱到懷裏,回過頭朝著姬焱沉聲道:“我們走!”
其實最開始白焰選擇挾持啟兒而不是花璿璣,心中不知為何,還存留著一抹不想傷害她的感覺。
盡管曾經對她弓弩相向,但,自從他以為她死了之後,這四年來,他也沒有一天好過過。
無邊的噩夢在每晚睡夢中來臨,每一次,都是花璿璣墜落懸崖那句愛錯了你。每次醒來,眼眶無一例外都是紅腫而濕潤。
有很多次,白焰也不斷的問著自己,究竟是不是做錯了什麽,然而,每每當自己死去母妃的容顏回蕩在腦海之時,他都會堅持著自己的信念。哪怕,是一抹如瘋子般的惡念。
不得不說,他從來都沒有愛過誰,花璿璣,是他第一個動過感情的女子,曾經,在他眼裏,女人不過是如他人一般,助自己走上皇位的墊腳石罷了。
直到遇見花璿璣,遇到了那個,與其他女子不一樣的小女人,有很多次,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差一點就淪陷下去,差一點,就棋錯一步。
承認再見到她的時候,自己的偽裝全部變得不自然,然而,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有些東西,注定已無法回頭。
有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是個瘋子,可,藏在那瘋狂猙獰外表下的,卻是一顆深愛著母親的孩子的心。
既然錯下去,就繼續下去吧。
冷冷的吸了一口氣,白焰不再多做留戀,回頭重重的看了花璿璣一眼。接著,伸手拋下了一個煙霧彈,兩個身影夾帶著一個孩子飛快的消逝在了燁華和花璿璣的視線中。
有些蒼白的唇微微嗡合,白焰的聲音輕的恍若夢囈:“下一次,我絕對不會在對你心軟!”
腦袋的停頓被這一顆煙霧打散,花璿璣猛的從燁華就是那日救了自己破了自己身子的神秘人的念頭中脫離出來。
想要開口喊啟兒的名字,卻猛地吸了一大口煙霧,煙霧從鼻子吸入肺中,嗆得她不住的咳嗽起來。雙眼也被層層煙霧熏得淚眼模糊起來。
燁華本想快步去追挾持住啟兒的白焰,然而,卻聽見花璿璣的咳嗽之聲,眉頭微微蹙了蹙,身體比頭腦實現做出反應,伸手將自己的外衫褪下,用力的將煙霧向外扇去,在煙霧稍微淡了一些的時候,彎下身子將花璿璣掙紮的血肉模糊的手從繩子上解開,將她緊緊的抱到懷裏,伸手輕輕的拍向她的後背,溫聲安慰道:“不要難受了,我現在就去追啟兒,現在就去追......”
“不用去了!”還沒等燁華的話全部說完,一個幹淨利落的女聲就傳了進來。
聽聞這個聲音,花璿璣猛的反應過來自己是在燁華的懷裏,窘迫的伸出手,一把推開了燁華的懷抱,自顧自的站起身來,向外追去。
“我都說了不用追了!”琬瑤無奈的搖了搖頭,身形一閃,飛快的擋在了花璿璣的麵前。指著她的手腕道:“你看你自己都傷成什麽樣子了,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再說。”
“不是你的孩子你當然不會著急。”花璿璣頭也不低的冷冷答道,一雙黛墨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直視著身前的琬瑤:“讓開!”
“好,好,好,我讓,我讓。”琬瑤隨性的攤開了手,在花璿璣白了她一眼向外邁去的時候抱著手臂古井無波的道:“如果你想讓你的孩子現在就死,那你就早點去,到時候收屍的時候可不要哭。”說著,飛快的轉身拉著燁華:“帶上蠱蟲我們走!”
“你什麽意思?”花璿璣怔怔的止住腳步,疑惑的回頭看向琬瑤。
伸出的手被燁華飛快的無形避開,琬瑤沒有做聲,臉上依舊保持著那抹俏皮的笑意:“據我所知,你的孩子現在還有利用價值,白焰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傷害他,你完全可以放心,如果你現在去的話,再不答應白焰,你的孩子極有可能,馬上就死在那裏,你又不是沒看見他帶走的那隻蠱蟲,那可不是唬人的。”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琬瑤緩緩轉過身與花璿璣對視:“與其莽莽撞撞讓你的孩子因你而死,不如好好休整下來,想一個萬全之策。你是母親不假,但做事兒還是不要盲目的好。”
花璿璣想要離去的腳步在那個瞬間停在了那裏,微微抬起頭,望著琬瑤淡淡道:“為什麽要幫我?”
在山穀裏的時候,花璿璣曾問過綠眸老人,有沒有一種藥可以隱瞞胎兒,綠眸老人當時給她的藥就和琬瑤交給自己的那包一摸一樣。
綠眸老人還說了那藥如果是未懷孕的女子吃下,可能會造成永遠不孕,和那個太醫說的一模一樣。花璿璣也明白了,琬瑤其實並不是在害她。
不過,這都是為什麽呢?明明兩人在她剛進王府之時還是死對頭,她這麽平白無故幫自己,實在是好奇。
“這是你第二次問我這個問題,萬事都有其原因,隻不過我現在不能告訴你。”琬瑤揚了揚下巴,突然想起什麽似的一拍腦瓜,臉上露出了懊惱的表情,“誒呀,我忘了,那麵還有一個中毒的人未救呢。”
說著,琬瑤就快步跑了過去,從懷裏掏出了一粒藥丸塞到了玉無瑕的嘴裏。
燁華在這個時候緩步走到了花璿璣的身邊,涼薄的麵容此刻看起來有些尷尬,薄薄的嘴唇張開合上了幾個來回,最後,才特別官方的問了一句:“你沒事吧。”
“沒有。”花璿璣身子微微一顫,微微垂下頭,避過了燁華灼灼的目光。
花璿璣現在感覺自己已經無法麵對燁華,之前的那些恨意盡管已經開始隨著一些疑點慢慢淡化,但卻不是完全解開。
白焰做這一切是為了借自己父親宰相的手理所應當的登上皇位,說不定燁華也有可能呢,騙自己在全身心的投入,在沒有絲毫流連的撤離,這難道不是他一貫的作風麽。
冷冷的吸了一口氣,花璿璣別過頭走向了琬瑤的身邊,“他中的毒難解麽?”
“隻是加強的軟骨散迷魂藥罷了,過一段時間就會好起來了。”看到花璿璣朝自己走進,琬瑤調皮的揚了揚下巴:
“怎麽不攔著我,不怕我給你的小情人下點毒。”
“他不是我的小情人!你不要亂說。”聽到琬瑤這麽說,花璿璣不知為何,連忙語無倫次的解釋道。
“我也沒說肯定是,你看你這樣子,嘖嘖。”琬瑤興致勃勃的拍了拍手,朝著燁華道:“好了,現在人也救了,也確定安全了,我們回去吧。”
聽到琬瑤的話,燁華這才依依不舍的從花璿璣身上移開眸子,心中像是被無數根針來回刺著,看著花璿璣剛剛對自己的躲避,燁華無助的抿了抿唇。
堅定了心中的那抹感覺。四年前,一定發生了什麽可怕的事情,才會讓花璿璣到現在都無法原諒自己。
看來,還是早些查清楚的好。
望著花璿璣一直沒回過頭的背影,燁華有些擔憂的問道:“我們回去了,她怎麽辦?”
“當然是回家,人家還要救自己的孩子呢,走吧走吧,快回去了。”琬瑤一麵大大咧咧的說著,一麵快步走到燁華麵前,低聲道:“如果你再不離開,之前的協議就算作廢。”
聽到這裏,燁華冷冷的看了一眼琬瑤,不舍得看了一眼花璿璣,帶著琬瑤,飛快的離開了那所破廟。
直到燁華的腳步聲完全消失,花璿璣這才敢回過頭來,看著那紅色身影飄過的地方怔怔發呆。
許久,被麻繩磨的血肉模糊的小手緊緊攥起,花璿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高高仰頭,順著殘破的窗戶看著外麵的那輪滿月慢慢化成啟兒的笑臉。無助的閉上了眼睛,看來,要救啟兒,隻能回那個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