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已經跪了一宿,昨夜又幹巴巴的在窗子下守了一宿,輕歌本就已經精疲力竭,身子來回晃了幾晃,眼前慢慢泛起了層層暈眩,身子也變得搖搖欲墜起來。手裏端著的水盆也是灑了大半,眼看就要跌倒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丫鬟有幾分慌亂的呼喚聲。
“王爺,王爺。”
燁華微微抬頭,看到那是自己吩咐去照顧花璿璣的侍女,看著她慌張的樣子,眉頭不自覺的微微蹙起:“怎麽了?”
呼~呼。那侍女忙捋順了紊亂的呼吸,帶著幾分焦急語無倫次道:“還好王爺你在,花小姐,花小姐,她…..她暈倒了。”
“什麽?”好看的眉眼頓時蹙成一團,燁華也無心再管還跪在原地的輕歌,“來人,叫太醫。”
花璿璣是被耳畔的喧鬧嘈雜聲吵醒的,吃力的睜開沉重的眼眸,對上的卻是燁華顯得有幾分沉重的眉眼。
花璿璣伸手敲了敲腦袋,慢慢的回憶起剛才的事情,燁華剛走,自己隻覺得嗓子幹渴的的打緊,看著自己被燁華弄得滿是玫紅的身子,也不好意思去叫婢女。便自己搖搖晃晃的將衣服穿好。
然而剛剛下地拿起水壺,那日的酸脹感沒來由的忽地泛了上來,花璿璣隻覺得眼前一黑,便再也不記得了。
看著眼前著密密麻麻一屋子形色各異的人,花璿璣心中暗暗覺得不安起來。
想要說話嗓子卻疼痛的發不出聲音,花璿璣隻得無力的伸出小手。
一直在燁華身後站著的輕歌連忙到了一杯水,遞了上去。
燁華本想阻止,卻怕花璿璣知道真相後會傷心,極小幅度的微微搖了搖頭,還是準了花璿璣將輕歌遞上來的茶喝下。
有了茶的滋潤,嗓子的疼痛也減少了幾分,花璿璣微微側頭,看著那滿臉笑意望著她的滿滿一屋子人,有些疑惑的將水杯交到輕歌手裏,不解望著燁華。“這是……怎麽了?”
“你懷孕了。”涼薄的眸子微微眯起,燁華有幾分勉強的扯出一抹笑意。伸手將花璿璣額前的碎發別到耳後,見她還在微微癡傻,便又重重的重複了一遍。
“你懷孕了。”
懷孕了?自己懷了眼前人的孩子。
果真是懷孕的女人是敏感的,看著燁華那微微蹙起的眉頭,花璿璣輕咳了兩聲,朝著燁華道:“讓他們先下去,我想安靜一下。”
燁華明白她的意思,點了點頭,卻並沒做其他的聲音。
等到門吱呀完全合上所有人都退了出去,花璿璣坐起身子,將小手縛在他的大掌之上,微微側頭,試探著問道:“你不高興?”
“怎麽會?”燁華高高扯起嘴角,“虧我剛剛逗留了一會,要不,可能就錯過這個好消息了。”說著,緩緩的上下移動著大掌,動作無比的輕柔,像是怕碰碎了一塊寶玉般。
看著燁華舒展的笑臉,和有些搞笑的動作,花璿璣抿唇一笑,應是自己多心了。
反手握住他的大掌,放在自己的小腹之上,花璿璣帶著欣喜的溫聲道:“你摸摸看。”
然而那覆在小腹上的大掌卻是僵了僵,隻是微微一帶就快速的收回。燁華扶著花璿璣躺下身子,“懷孕了就多歇一會兒,我去皇宮把事情辦完,在這安心等我,有事讓丫鬟們做,自己不許動手了懂嗎?”
“唔。”花璿璣縮進被子裏,訕訕的摸了摸鼻子,點了點頭。
燁華回以淡淡一笑,便轉身走了出去。
輕歌在隨後便喜滋滋的跑了進來,本是想一把將花璿璣抱在懷裏的,剛剛卻礙於燁華在場。生怕燁華就此會斷了自己和小姐的來往,可也不知為何燁華剛剛出去時看起來魂不守舍的,自己進來他竟然也沒發覺。
現在房間裏隻剩下花璿璣與她兩人,望著躺在床榻上那麵色有幾分蒼白的女子,輕歌扯開嘴唇想傻傻一笑,然而鼻子一酸,大滴大滴的眼淚順著臉頰顆顆滑落。
花璿璣根本沒料到輕歌會作出這種反應,連忙撐起身子,拉過她的手,伸手抹去她的淚水。“這是怎麽了?哭什麽?難道誰欺負你了?”
“沒有沒有。”輕歌連忙搖頭,身子向後撤了撤,自己將臉上的淚滴抹去。解釋道:“我是太高興了,小姐有了孩子,以後就不必再受氣了。”
“就你嘴甜。”花璿璣伸手嗔怪似的刮了一下輕歌的鼻尖,然而內心卻是欣喜無比的,嘴角也不由得甜蜜的勾起。
是啊,和自己愛的人有了寶貴的結晶,又怎麽會不開心呢?
門外有丫鬟敲門為花璿璣送上早飯,兩人調笑著吃完了以接近正午。
將碗筷快速的收拾下去,輕歌輕輕關上門,望著花璿璣顯得有些蒼白的臉頰。
想起那太醫前來說花璿璣是因為太累了所以暈倒,便好心提醒道:“小姐,你睡一會兒吧,對孩子有好處。“
花璿璣揉了揉眼睛,都說懷孕的人比較嗜睡,然而自己此時卻沒有絲毫困意,就連早上彌留下的身體酸痛,也被那突然襲來的驚喜掃的一幹二淨。遂搖了搖頭。
低頭時恰巧看到了昨日那慌忙塞進衣服中那未繡完的香囊,花璿璣忽的來了興致,對著輕歌道:
“輕歌,你去拿點針線來。”
“拿那個做什麽?”輕歌有些好奇的看向花璿璣,目光落到那個繡的七扭八歪的香囊上才反應過來,故作捉弄的一笑。“小姐什麽時候也學起這種東西來了?沒想到王爺竟有如此魅力。”
雪白的臉蹭的一下熱燥了起來,一股甜甜的暖流滑上了心尖。
看著花璿璣此時幸福的樣子,輕歌心裏淡淡湧上了一抹溫暖,不在與她嬉鬧,乖乖的去管事的手裏拿了一盒針線過來。
暗暗慶幸今日管家竟頭一次沒有為難自己,輕歌將一根細線穿過銀針,交到了花璿璣的手上,自己則站在一旁,替她把需要用的細線全部捋順擺好。
不知是不是心情好的原因,花璿璣隻覺得自己手中的線今日格外聽話起來。再加上有輕歌指點,僅僅用了一個下午就將那香囊完全繡了個大概,中間是兩個人的名字,右側則是自己最愛的那句詩詞——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雖然是歪歪扭扭的,還夾雜著許多淩亂的線頭,但繡的內容卻也能看的清楚。
不顧輕歌的調笑,花璿璣滿帶笑意的準備做最後的收尾。
然而門外卻不知誰大喊了一句“王爺,回來了。”心中暗暗一喜,剛想快速收針,誰知那針卻突然變得好似不聽話了般。微微向上一拱,直直刺入她有幾分冰涼的指尖。
殷紅的鮮血頓時從指肚中溢出,滴在白色的綢布上,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