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二人步伐被一個看似七八歲的小姑娘攔下,燁華蹙了蹙眉剛想開口趕人,卻不料花璿璣竟彎下身子,輕輕的拍了拍她的頭。眉眼之中,滿是溫柔。
也不知哪裏來的念頭,燁華竟也隨她慢慢彎下身子,在一堆錯綜複雜的簪子裏細細挑揀了起來。還時不時的在花璿璣的頭上比對一番。
花璿璣本不是太愛打扮的人,所以什麽步搖簪子幾乎就是初入王府的那幾根。自己對這種東西也沒有過研究。
見燁華竟彎下身子為自己挑選發簪,除了驚異,還是驚異。
昨兒的衣物都破得不成樣子,實在沒有可穿的衣物,還是嬤嬤拿了一件自己稍微新鮮一點的衣服給了花璿璣。
花璿璣向來不是挑衣服的人,隻是,今日這一身和這眼前珠光寶氣的簪子相比,還是太不搭了些。有些尷尬的咬了咬唇,拽了拽燁華的衣袖。
“還是算了吧,我不適合這些的。”
然而燁華好像來了興致,身子又彎了彎,修長如玉的手指在層層簪子間不斷挑選著。
陽光將簪子的光芒揮灑在他的麵龐之上,本就出眾的人兒在加上如此認真的神情,花璿璣已經不斷聽到身後女子的喋喋議論聲了。
就連那賣簪子的小姑娘,也是直直的看出了神。
花璿璣不由得暗暗在心裏感歎道,這燁華還真是男女通吃,老少皆宜啊。然而,當眸子投到燁華為自己選到的那隻簪子時,花璿璣隻覺得,大腦在那個瞬間停止運作,空白了不僅僅是十秒鍾。
修長如玉的手指反複摩擦著那隻通體散發著淡淡香氣的木質簪花,燁華直起身子,伸手籠過花璿璣垂在肩頭的一縷碎發,揮手那麽一挽。比了比,點了點頭,將已經看傻的花璿璣完全無視,朝著那被燁華迷得神魂顛倒的小姑娘揮了揮手,從荷包裏取出一錠銀子,
“就要這……”
“誒。圓圓你快看,這隻簪子好美。”燁華的話還沒有說完,眼前忽的出現了一隻小手,將自己拿在指尖的發簪一把搶了過去。
燁華畢竟是一介男子,在這光天化日下怎能跟一女子計較,微微蹙了蹙眉,冷聲提醒道:“小姐,這簪子是我先看到的。”
花璿璣回過神,忙看向那個將簪子把玩在手裏的女子。
隻見她並不如常人一樣將墨發盤起,而是帶了一個像是藏族般地帽子,將一頭黑發全部蓋在帽子裏,越發顯得那張臉小了起來。
高挺的鼻梁帶著異域風情,尤其是那雙碧藍的眼眸,舉手投足間,都帶著足以讓人沉迷的氣息。就連她這個女人,也不由得愣了神。
那女子將發簪反複看了又看,好似沒有聽到燁華的提醒般,連看都不看他一眼,首先掏出一錠銀子放在了那賣簪子的女孩手裏。
唇角得意的勾起:“這簪子是我先買到的,所以歸我。”說著,抬頭朝著燁華微微一望。然而,卻直接呆愣在了那裏。
那直勾勾的眼神讓花璿璣看到眼裏十分不適,又看了看燁華看她的神情,心中產出了一種癢癢的感覺,飛快的拉起燁華的手,話語間竟帶著些逃離的意味。“算了算了,我們不要了。”
然而,還沒等她邁開步子,燁華的另一隻手卻被那女子緊緊攥住,花璿璣正詫異燁華怎麽沒有彈開,卻聽那女子難言驚喜之意的道:
“燁華哥哥,我還以為得再等些日子才能見到你呢,沒想到竟在這裏碰見你了,好巧。”
如花瓣般的紅唇完成好看的弧度,碧藍色的眉眼也是難掩笑意。
燁華知道自己向來不是那種沉迷女子的人,然而眼前的女子卻讓他無法掙脫,尤其是那雙藍色的眼眸,好似在哪裏見過一般。
出於禮貌,他還是帶著幾分溫和之意問道:“你是?”
“燁華哥哥,你怎麽忘了我呢?我是夜翎瀧,就是,那個求皇上賜婚的漠國公主啊,還有我們……”
接下來的話花璿璣已不想再聽,也認為自己沒有聽得必要。一把鬆開攥著燁華衣袖的手,頭也不回的沿著那條小路奮力跑去。
也不顧自己究竟撞翻了多少攤位,撞到了多少無辜的人。
嘴角自嘲的勾起,自己竟然那麽天真,真的以為他是來帶自己散心的,原來,原來,不過是來會情人的。
想起自己還剛剛差點為他所說的話而感動,花璿璣此時惱的就想扇自己幾個嘴巴。然而眼眶,卻又再一次的酸脹了起來。
“花璿璣,你個廢物,不許哭,不許哭。”花璿璣一麵跺著腳,一麵憤恨的攥著自己的手掌,那尖細的指甲扣進皮肉中也不覺疼痛。
隻是埋著頭跑著,跑著。
卻不知自己究竟要跑到何處。
直到腳下已沒有絲毫力氣,肚子也微微的疼了起來,花璿璣這才止住步伐,抬頭,正看到一個寫著酒字的招牌,想都沒想就踏了進去。
學著電視裏好漢的樣子,猛的一拍手,“小二,拿壺酒來。”卻是忘了自己此時還是姑娘的裝束。看著周圍人投過來詫異的目光,有幾分尷尬的坐到了角落裏。聲音也變得軟了幾分。
“小二,拿壺酒。”
小二剛開始有些摸不著頭腦,沒想到一個如此嬌美的姑娘竟然能做出如此動作,揉了揉眼睛後又看見了恢複正常的花璿璣。便直接歸咎到了是自己剛才眼花了。
忙急急應了一聲好叻,就跑到後廚斷了一大罐酒來。又想著女子定不能來太烈的,轉身又去換了一個稍微醇香的米酒,這才端了上來。
花璿璣在現代不是沒有喝過酒,然而每每喝的都是應酬時的紅酒,盛在優雅的高腳杯中,微甜,而且每個人都是輕輕的碰上一碰,淺淺的抿上那麽一口,從未醉過。也從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如何。
都說一醉解千愁,花璿璣的心中這幾天本就煩躁的很,燁華剛剛和那女子眉眼的交流在眼前反複回蕩。
再不多想,花璿璣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端起杯子。一口飲了個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