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美的折扇冷冷的轉了個彎,將白鴿也順帶的捎到了華麗的馬車裏。
燁華微微蹙眉,修長的手指十分熟悉的將白鴿腿上的紙條取下,狹長的涼薄眸子微微眯起,看到那白鴿微鼓的肚子之時,握著紙條的手微微抖了抖。
終究還是掀起擋住車窗的簾子,將那白鴿送出,這才將手中的紙條打開。
幹淨的宣紙上,墨跡還未完全幹涸,顯然是剛剛發出,上麵的字體有些慌亂,可以很明顯的看出書寫之人的緊迫。
“皇上宣布太子與一年之後登基。”簡短的話語,然而精辟內容全部涵蓋。
這張字條肯定不是發給自己的,而對皇位窺探的人,隻有那攬月宮的主人,自己同父異母的六弟,燁焰一人。
嘴角自然的勾起弧度,然而周身的涼薄氣息卻讓人不由得產出寒意。薄唇輕啟,聲音輕的恍若夢囈:“親愛的父皇,這麽快就已經按捺不住了嗎?”
一股內力襲來,再看時,手中的紙條已經變成了黑色的渣滓。
“冰山臉,小氣鬼,無恥,自私。”花璿璣一麵暗罵著,一麵氣喘籲籲的跟在馬車的身後,此時雖還是早上,然而已經有很多開始叫賣的商販,所有人都以打量稀奇動物般看著她,有幾個甚至捂著嘴成堆的對他評頭論足起來。
“看什麽看!”花璿璣猛的停下腳步,翻了個白眼大聲喊道。然而這早上,本就沒有什麽買東西的人,那些商販自是閑的很,在花璿璣發作後稍微安靜了一會兒,又繼續拉幫結夥的喧鬧起來。
這麽著不是個辦法!花璿璣無奈的翻了個白眼,腦袋微微一晃,突然心中產出一計,自然的彎起嘴角,掐著腰四周環視了一圈,心中暗道。
你們不是愛看戲嗎,不是愛八卦嗎,今兒,本姑娘就滿足你們一次。想著,往大腿上狠狠一掐,眼圈一紅,又向前飛快的跑了兩步,確定自己的聲音燁華能夠聽到之後猛的往地下一坐,哽咽著哀嚎起來。
“夫君,夫君,你千萬別不要妾身啊。夫君,夫君。”
一麵說著,一麵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快手帕,紅著眼圈,藏在秀帕下的嘴角卻是邪惡的勾起,聲音更是提高了一個分貝。
“夫君,妾身什麽都依你,你若願娶小的妾身也絕對不會反對,也不會吃醋,或者,你讓她做大,妾身做小,隻要你不要拋棄妾身什麽都可以啊。”
說著,還順便錘了幾下地,以示心中的哀怨。手指微微劃過自己的人皮麵具,心想,反倒不是自己的麵皮,怎麽禍害都不會丟了自己的臉。
花璿璣此時其實最想做的就是猛的拍地狂笑,然而她還是忍住了,一張小臉由於憋笑,神情更是怪異。不過在那些外人眼中,則是因為悲慟的表現。
太陽慢慢升起,大街上的人也越聚越多,雖然大多是看熱鬧的,然而還是有好幾個好心兒的大姐走上前來,抹了抹眼淚,淒涼的道:
“妹妹,地上涼,有什麽事情咱們站起來說。”
“對對對。”一旁的幾個婦人也跟著應和著,那完全相信的表情令夜果果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燁華正沉浸在那張紙條的內容之內,猛然聽到那一聲夫君,身子不由得顫了顫,然而卻依舊麵色不改的淡淡道:“小九,外麵出了什麽事?”
那夫君倆字當然也傳到了小九的耳裏,小九連忙拉住韁繩,下馬向後一看,整張嘴張的像是吞進了一隻蒼蠅。
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從何講起。“王爺,王爺……”然而王爺了半天,也沒說出些什麽。
習武之人耳朵自是比常人好使的多,更何況花璿璣的聲音大得出奇,燁華凝神仔細一聽,藏在袖下的拳再次緊緊攥緊,指節逐漸變得青白,甚至能聽到骨骼各各作響的聲音。
死女人。
燁華不自覺的在心裏狠狠咒罵道,猛的跳下馬車,極力止住心中怒火向著花璿璣的方向飛步走去。
看見馬車停止,和小九那自己從未見過的抽搐表情,又看到馬車好像微微抖了抖,花璿璣覺得,自己這次好像有些玩大了。
然而自己是個品德高尚的好演員,既然這戲已經演了自然不能停,忙拉著那大嬸的手,裝作害怕的向後躲了躲一麵哭訴道。
“實不相瞞,小女子家的夫君,不知怎麽迷上了那晚春樓的女子,竟然要趕小女子離開,可……”麵色故意泛紅,故作不經意卻十分明顯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而實在忍不住,連忙用秀帕捂住臉龐偷笑了起來。
那肩膀抽動的樣子,卻像極了在嚶嚶哭啼。
知道晚春樓是這個地方最大的青樓,又知道青樓是所有婦女之敵,花璿璣覺得自己的戲演得,倒是不比花冠彩差幾分。
輕輕的在心中為自己鼓了鼓掌,有聽到那大姐蹙著眉跟著映襯道。“晚春樓那些賤人,一副狐媚子像,哪有妹妹你長的可人。”
“是啊是啊,真不知道她們哪裏好,”一群婦人就這樣圍在大街上,七嘴八舌的開始議論了起來。
這個罵著青樓女子勾人心,不得好死。
那個罵著燁華也是個浪。蕩子,否則也不會被人勾去。
花璿璣還想在跟著應和幾句,卻看那些婦女突然一下子集體向後撤退了半步,慌忙抬頭,燁華那張涼薄的眸子恰好對到眼前。
“娘子。”他的聲音極冷,卻聽不出裏麵的神情。可這一聲娘子卻叫的花璿璣顫了又顫。
冰涼的手指緩緩劃過花璿璣的臉蛋,陽光下,燁華黑白分明的瞳孔裏染上了一層薄霧,讓人難以看清,緩緩俯身,二人鼻尖相對。
花璿璣甚至能感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氣息完全充斥了自己的鼻腔。
“為夫怎麽會不要你呢?”
冰涼的手指再次挪向她的小腹,涼薄的嘴唇緩緩勾起,大掌將她纖細的腰肢慢慢覆蓋,慢慢下摁,花璿璣不由得痛呼了一聲。
燁華微微側頭,冰冷的聲音卻細小的隻有花璿璣能夠聽到。
“這麽想要一個孩子,為夫就滿足你。”
說著,抱著花璿璣向那寬大華麗的馬車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