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霄錄

萬靈卷 第二章 第四十六節 絕壁之上

人之將死時眼前總會閃過生前點滴的斷片，然而這一次沈天還未來得及見到那一張張熟悉的麵孔，他眼前便被光芒給填滿了。

那光給人一種柔和的感覺，就像是重新回到了繈褓中，躺在其中的，是母親溫柔的臂彎，幸福的味道伴隨身側，好不舒暢，但是很快，一陣銳器在岩石上刮刻的聲音打破了這種祥和的感覺，而這一陣怪聲也沒有持續太久，很快的，沈天便能夠再次視物，而他看到的是自己站在了絕壁之上，這裏已然是陰山的第二階梯。

“這……”沈天摸了摸自己身上，完好無損，不僅僅的頭顱還在，手腳也沒有任何的缺失，不過仔細的觸摸下他才發現，自己好像少了一截頭發。

沈天搖搖頭，盡量讓自己保持清醒，定了一陣，他才意識到自己如今應該做什麽，隻見他轉過身向後看去。

後方是一片黑暗，不用想也知道那是深淵的上空，而當沈天探出頭向下觀查絕壁的時候才發現，那一片他曾經攀爬上來的絕壁如今根本沒有任何被絞碎的痕跡，絕壁根本沒有因為靈力亂流而有絲毫的損害，這一切就像是夢般。

“不對，那一定是真的。”然而沈天很清楚的知道，方才自己從死到生經曆的一切都是真實的，絕對不可能隻是一場幻覺。

這個時候，傲雲子的聲音忽然出現，幫沈天解開了他的疑惑，隻不過這方式，有些野蠻。“廢話，自然是真的。”傲雲子的聲音中充滿了惱怒。“不過你也真是太不聰明了，我已經說了這一堵絕壁是初衍初期修士便可以通過的，我問你，初衍初期修士如何能夠擊殺四隻屍女？這絕壁上的考驗是隻有四隻屍女全部被擊殺之後才會不斷的增值，而你一拳便把她們全都給收拾了，這也就算了，之後你居然還不知悔改，繼續讓它們增值，你真是……不對，你……唉，你要我說你什麽好？”

沈天臉上一熱，尷尬的不知道要說些什麽，不過傲雲子的語氣卻令沈天有些奇怪，因為那是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按理說，傲雲子應該不會對我有這樣的情感，莫非是我聽錯了麽？”不過沈天很快便意識到，這也極有可能是因為傲雲子非常需要沈天繼續活下去之故。

“算了，算了，不說了，如今說這些也沒用，我隻是想要告訴你，方才雖然隻是使用了一點黒夢鏡的力量，但如今我已經不能保證你是否能夠在進入虛無之後百分百的安全了，原本黒夢鏡的力量隻是剛好能夠確保你安全的抵達，然後回到我這裏，不過現在……”

沈天聞言心中亦是咯噔一下，不過眼下卻不方便說什麽。“前輩，你為何不在我登上絕壁前亦或者屍女出現時提醒一下晚輩，你也知道，晚輩愚鈍……”

“屁話！我怎麽知道你如此愚鈍，之前你答我三問我以為你天資尚可，所以當我說了這絕壁隻要達到初衍初期便可通過的時候，你認為你應該懂了我的意思！”傲雲子打斷了沈天的話，劈裏啪啦便是一連串。

“而這個絕壁做為陰山山腳的一個分隔工具，並非是由任何一位守護者來管理的，它隻受到陰山規則的指定，而其中一條規則便是在登上絕壁上，隔絕一切來自修士本身或身上物品本體力量的靈力來源，所以你登上絕壁之後我是無法雨你溝通的，即便是這黒夢鏡，也是在你頭顱進入第二階梯範圍的那一瞬間我才能啟動黒夢鏡的力量保住了你，不然你如今恐怕已然隻有半截身子了！”傲雲子的氣尚未消除，沈天聞言後也不好說什麽，隻是默默的聽傲雲子的教誨。

接著傲雲子又不停的說了許多無關緊要的話，大致便是說沈天這個不是那個不是，一直說到沈天後悔方才自己提出那個問題時，傲雲子才停止了他的長篇大論。

好一會兒，傲雲子都沒有說話，許是因為罵累了要休息一下，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他才繼續開口。“罷了，罷了，如今既然是這樣的話，你隻有在第二階梯第一層走得更深入些，找到另外一個更穩定的入口了，唉……”

沈天聞言不禁皺眉，傲雲子這句話他是聽懂了，傲雲子對於這一次要沈天去辦的事情非常看重，而既然有這樣一個更穩定的入口，傲雲子為何一開始不讓沈天去尋找它？而是在陰山前段尋找一個相對不夠穩定的虛無入口？

“看來，通往那個入口的路上必定有什麽凶險，而且這凶險的程度是即便達到初衍後期的我，也不能保證一定可以通過。”沈天如是想，不過他並沒有說出來。

“既然如此，還請前輩指路。”傲雲子一開始的時候也沒有告訴沈天具體應該如何尋找入口，想來必定是要在沈天達到第二階梯後才開始指點沈天的吧。

“指點個屁！你可知道我通過黒夢鏡與你說話是需要消耗黒夢鏡的能量的？之前一直不說便是不想讓黒夢鏡浪費能量，如今既然已經消耗過了，也不在乎說話，可惡，說到這個我就氣。”傲雲子不知道究竟在氣什麽，不過其中一點沈天可以猜到，那就是如今傲雲子要沈天前去的那另一個穩定入口，進入其內後的危險性肯定很小，所以傲雲子已然不用在乎黒夢鏡的能量，之前一大通廢話教育沈天便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每每傲雲子發火的時候沈天便會沉默，許是因為自己罵的對象沒有反應之故，傲雲子如今也沒有繼續罵下去的興致。“不說了，你就沿著第一層的路一直向下走，黒夢鏡會在途中有反應，當你感覺到它第一次反應的時候不要停下，繼續向前走，待得它第二次有反應的時候將它拿出來，插入地麵的泥土中，虛無的入口便會被展現出來，接著你便將識念探入黒夢鏡中，它自然會帶著你完成之後的事情。”

說完，傲雲子便再沒了聲音，不過沈天如今也倒是真的有些愧疚，聽完傲雲子這一路的安排沈天才發現，傲雲子當真的將一切都布置得非常妥當，如若沈天沒有讓他被迫使用黒夢鏡來保護自己的話，登上第二階梯後憑著沈天的探險經驗，完全可以自行找到入口的。

“晚輩領命。”沈天心中並無太多的愧疚，傲雲子以夢兒與小紫要挾自己去幫助他完成這件事情本就並非是沈天心甘情願的，不過值得考慮的卻是這第二階梯第一層中真實存在的危險。

這裏是一個平台，隻有一條小路連接著往後的路，沈天別無他法，自然是沿著這條路走了下去，而令沈天感到奇怪的卻是，腳下已然並非是鬆軟的泥土。

“這居然是細沙……”沈天腳下的小路變成了沙地，與第一層同樣的是，這些細沙非常的柔軟，比之碧淺灘四周圍的海灘來還要柔軟不少，不過四周的場景便不是一片片隨風搖曳的樹那麽愜意了。

與第一層一樣，路非常的狹窄，所謂的羊腸小道也不過如此，而路的兩旁這一次除了死木之外，還有另外的一些東西，那便是巨大的峽穀。

沈天此時是走在一處峽穀的底部，確切的說這裏不應該算是一個峽穀，畢竟這路實在是太小了。“這裏像是某個沙地中的裂縫……”四周的岩壁幹燥，滾燙，而在岩壁上零星的散步著一株株死木，那樣子就像是一半身子被插進了岩壁中的人無法動彈，被這烈日生生炙烤而死。

“等等，這是……”說到頭頂的烈日，雖說這烈日與地數洲的太陽一樣都是如此的刺目，同樣如此的熱烈，但同時也有一件怪事，令沈天非常不解的怪事。“汗？”

沒錯，沈天在出汗，雖說修士並非不會出汗，但是那一般都是由於體內空虛亦或者靈力使用太過猛烈，亦或者太過痛苦才會逼出這些汗珠，但是單純的被太陽照射而留下汗珠，這是沈天很久都沒有試過的事情。

許是因為對於新環境的好奇勁消退，這些汗水同時也給沈天帶來了警覺，沈天忽然覺得不對勁。“這太陽，居然在奪走我的靈力！”沈天仔細的觀察自己的身體才發現，這才是真正出汗的原因！

這太陽的光完全沒有任何的威脅感，奪走靈力的靈力也不多，隻是一點點的消耗，但是這卻是真實存在的！沈天體內的靈力正在緩慢的減少！

這不禁令沈天皺眉，因為在察覺這件事的時候沈天也發覺到，這個峽穀中不僅僅是太陽在不斷的消耗沈天的靈力，他居然也無法在這裏峽穀中吸取靈力為自身所用！

若長久的待在這裏，那便隻有死路一條，這裏是死亡之地！

念及至此，沈天不再多想，加快腳下的步伐，迅速的向前行進，力圖在靈力被消耗完之前，走出這個死亡峽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