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電話那邊傳來一個低沉磁性的聲音,清晰無比。
那種華麗的聲線,早已在如歌的腦海裏生根,熟悉卻又陌生,仿佛隔世的情人。
如歌心裏緊緊的,“我......我......”聽到他的聲音就讓如歌有巨大的壓迫感,即使看不見他的麵容,如歌也能感覺到那邊的他拿著電話,眉宇皺成深沉的溝壑,漂亮的薄唇緊抿著等待著她說話的樣子,依舊是那般清冷無比。
本來有好多話要說,本來決心打了電話說了自己該說的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掛掉電話,把她和薛紹之間的關係淡然得像水一樣通透無比。
可聽到他的聲音那一刻,如歌堵在嘴邊所有的語言變得蒼白,想要開口,卻半天擠不出一個字來。這就是她對他的愧疚嗎,在他麵前卑微得連說話的勇氣都沒有。
是的,從霍政慧告訴她所有的一切開始,他藍如歌在薛紹麵前注定卑微到底。
這是一種逃不掉的劫數。
如歌閉了閉眼睛,吞下所有驚涼的口水,深吸氣,提起膽子說出來,“薛紹,這些日子謝謝你對我所有折磨和忍讓。”這讓她回想起來才覺得她對薛紹還是有付出的,才會讓她減輕一點罪惡感。
薛紹眉峰皺得更緊,“你都聽說了?”薛紹咬牙,黑如深潭的眼眸深邃無比,賈勁不是一般絕無人性的人,這樣大的仇恨,他居然可以如此輕描淡寫的告訴一個神經極為敏感的女人!告訴他的妹妹,告訴藍如歌他就沒有想過這會對她造成多大的心裏壓力嗎?
就連他薛紹心裏承受能力這麽強大的人也無法對這件事釋懷,無法做到輕鬆自如的應對,一顆心被寂寥和隱忍填滿,藍如歌隻不過是一個女子,告訴她,不等於焚燒她的靈魂和軀體?
“是啊,都聽說了,也知道了你......”如歌頓了頓,“也知道了你為什麽恨我,你恨我是應該的,是我對不起你。”如歌突然眼淚熱了起來,要不是賈家,薛紹現在應該有著幸福的家庭吧,一個圓滿完美的家庭,上班累了回家有他最愛的妻子在家等候著他,為他脫掉嚴肅的工作裝,給他家的溫暖,一個眼神,一個笑意都讓他溫暖而快樂。
想母親的時候,他可以帶著溫婉柔情的妻子回家,全家團聚,依偎著有說有笑,世間暖情都會包圍著他,他應該每天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眉頭緊鎖。
這一切都是賈家的錯,如歌控製不住的打住了聲音,不讓他聽到她的哭腔。
薛紹是何等善於察言觀色的一個人,即使如歌掩飾得再好,他也知道電話那邊的如歌已經淚流不止,一顆一顆滴落在地上,濺起水花,他似乎摸到了那眼淚的濕潤感,薛紹堅固的心有那麽一瞬間動蕩,轉瞬即逝,因為他心裏很清楚,在他的生命裏什麽是他的第一位,沉默片刻,薛紹低沉華麗的音質如雪一樣飄起來,他沉著聲音說,“你就是為了跟我說對不起?”電話那邊的他挑眉,如歌想象得到他黑亮的眼裏放出怎樣犀利的光芒。
“不,不是......”如歌回神,她給他打電話不隻是為了道歉,這點她清楚,“我要告訴你,賈勁在想辦法弄到你的公司秘案。”
薛紹眼眸沉了下來。
“還有,你的那塊地,據說,賈勁有貨物藏在裏麵。”如歌怯怯的說著,她臨走的時候,躲在牆角處清楚的聽到的,雖然她不知道那是什麽地,但是她聽清楚了那地跟薛紹有關。
“嗯。”薛紹眉頭鎖得很緊,一個聽不出情緒的嗯字,算是他知道了。
頓了頓,如歌沒有掛掉電話,她咬著嘴唇掙紮了一會兒,最終在過失與彌補之間,她還是選擇了彌補,她欠薛紹的,盡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還吧,雖然她知道這樣做,她又會欠下 阮墨的,“還有,‘永和珠寶’這次準備大力推出‘活著’,必要的時候,他們會拿出‘藍如星曲’最原始最完備的設計方案來詆毀。”詆毀雪羽集團抄襲。雖然阮墨並沒有說他們會用“藍如星曲”但如歌從阮墨的眼神中看出了此意。
整體來說,“藍如星曲”不是薛紹一個人設計的,裏麵還有她的設計成分,如果“永和珠寶”拿這個來做文章,對薛紹來說是一個大大的阻礙,如歌能做的,隻能提醒他提早做好措施了。
這是她最後一次能為他做點什麽了,如歌不知道商場上的利害關係,但她知道,這樣做就是對阮墨公司的不忠,她又多傷害了一個人,她的罪惡越累積越多,但是她沒辦法,她真的沒辦法,她不能看著薛紹家破人亡。
她聽到賈勁說了,賈勁要薛紹家破人亡,她聽得心驚,聽得膽寒,聽得雙腿顫粟。無論如何,他是孩子的爸爸,她不能放著不管。
薛紹眸光完全暗了下去,他的語調帶著寒意,“你在阮墨那裏!”不知為何,當他聽到如歌說起“永和珠寶”腦海裏瞬間緊促起來,一個意識讓他心情莫名煩躁。
他意識到賈勁已經放了如歌,如歌現在回到了阮墨那裏,他的火氣就突然蹭上來了。
雖然這是薛紹意料之中的事情,他還是沒由來的火大。
賈勁是個太監而且是藍如歌的親哥哥,他不會對如歌有非分之想。
而阮墨不同,那個臭小子一直對如歌存在一種曖昧的遐想,一直像黏黏糖一樣的黏在如歌身邊,要是他動搖了現在脆弱的如歌,讓她背叛了他薛紹......
薛紹越想越惱火,腦袋都快要氣炸了!
他的手把電話捏得很緊,快要把電話捏碎了,“你什麽時候去他那裏的?”
如歌以為他在問她什麽時候知道這個消息的,她老實回答,“今天。”怕時間不具體,她還後知後覺的補充了一句,“就是剛才,一個小時前。”
呼~那邊快要燒起來的薛紹,眼眸裏燃燒的火終於歇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