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驚恐的睜大了眼睛,夜風涼涼,吹得如歌由心尖涼起來。
剛才的槍聲驚走了周圍的生物,也驚得如歌亂了分寸,忘記了薛紹交代的一切。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害怕這顆子彈洞穿的是他的身體,她再也不能坐以待斃了。
慌亂的爬起來,跌跌撞撞的朝著那個點著昏暗光線的房屋跑去,那裏有她剛剛豎立起來的一個夢,即使虛幻,她還是那麽迫切的想要抓住,不想還沒有爭取就已經破滅。
如歌剛剛跑完了一半的路程,連環的槍響又地獄般的響徹在了她的耳邊。
她驚得渾身癱軟,從小生活在平靜無波的家庭裏,她何嚐遇到過這樣驚心動魄的場麵,她平靜的心很平靜,願望很渺小,從來不曾卷入任何爭執之中。
而他的出現打亂了她二十年平靜的節奏,遇到他,她的生活注定不會安穩,每一場驚心動魄都讓她命懸一線,每一場暴風雨的高潮他都會出現替她撐傘。
槍聲無疑讓如歌緊張的心更加緊張起來,她不敢想象裏麵的場景,她怕那個撐傘的人再也不會出現在雨夜中了,再也看不到他溫柔得眩惑的臉了,即使隻是一瞬間的柔情,她也願意永久保存於心。
她終於還是戰勝了驚恐,拖著自己癱軟無力的身子一步步的靠近的那個詭異得如同地獄的小屋。
走近,她抬起手,剛剛要推開門的時候,門被打開了。
薛紹修長的身影一下子映入如歌擔憂的眼睛裏,她驚喜,一直懸在冰尖上的心一下子平安的落下來,憔悴的臉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微笑起來,帶著滄桑的欣慰。
薛紹黑亮的眸子彌漫著紅色的殺氣,眸光淩冽,鋒利無比,看見她,他寒眸瞬間稍微緩和下來。他隻把門打開一條縫,側身出來,然後隨手關緊了門,關門間他攬著她的背,邀她看月,不讓他察覺他刻意關門的動作。
“你看,今晚月色清潤,月形如勾,夜幕下繁星點點,適合賞月的夜晚。”
他動作輕柔的攬著她,不聲不響的把她帶離,他不想讓她看見他全部的暴戾。
他的聲音一如他的表情一樣柔和得不像話。
如歌愣了神,一時之間沒弄明白,現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有閑情逸致賞月?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男人?她從來都沒有弄明白。
“走吧,陪我到湖邊吹吹風。”
見她迷惑著大眼睛看著他,他不作多的解釋,攬著她朝那片倒映著天幕的湖邊走去。
如歌亦不多言,跟隨著他的動作,走著他的腳步,隻不過在轉身的時候,她還是下意識的看了那間仍然亮著亮光的小屋一眼,隻一眼便覺全身的汗毛都驚悚得豎起來,她轉頭不敢再看。
坐在湖邊草皮上,他攬她入懷,黑亮的眸子望向遠方,一句話也不說,連呼吸也均勻得很輕,整個人靜得不像話。
這樣的他是如歌從來沒有見過的,在她的印象裏他有著兩個極端的表情,一個是溫情得顛倒眾生的眩惑表情,一個是冷酷到讓人看一眼就不寒而栗的深邃。
這樣安靜得跟常人沒什麽兩樣的他是她沒見過的。
如歌在他懷裏抬眼看他,帶光的水紋波動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那樣柔情毫無攻擊性,就像一個溫文爾雅的溫柔男人,不懂得發脾氣,隻知道小心翼翼的照顧他的女人就好的一個普通男人。
月光很柔,幻化了如歌的眼,他的眼睛被夜色籠罩,她看不見他那涉獵的眼睛此時是什麽顏色,看不出他此時的心情。隻覺得原來這個男人也有靜得如同夜晚的湖麵一樣的時候。
卻不知道他越是靜的時候,獵取性越是強大,輕輕鬆鬆的就獵取了她的心,那顆柔弱得任何時候都不懂得保護自己的心就這樣被眼前靜得玄感的男人捕獲。
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檀木香味,那樣濃烈的男人氣息,清輝下,月色裏,湖麵旁,心跳來臨的時候,她慌得紅了臉。
“哎~他們在那裏,紹哥!”
這樣的寧靜沒有持續多長時間,正在如歌全然放心的把自己靠在薛紹的懷裏的時候,薛庭發現新大陸一樣的聲音打破了兩人的沉寂。
如歌回頭,隻見薛庭一臉殷勤的笑容跑了過來,身邊還跟著一個修長飽滿身材的女人。
“紹哥,原來你們在這裏啊,可把我們找得,真是累得要去化齋了。”
“什麽我們,是你好不好,真是過家家的小孩子連話都講不清楚,還是回去跟你老媽好好學學~”
一旁的女人不樂意了,她白了一眼還沒歇過氣來的薛庭,抗議的辯白道。
“不就是我們嘛,既然是小孩子,那你和我一起是小孩子,反正是我們。”薛庭也抗議,這娘們的刀子嘴巴簡直不容小覷了啊,他薛庭算是遇到對手了。
“你…”女人被他的話搪塞到氣結,魅惑三分的眼睛瞪著還在勝利中得意洋洋的薛庭同學,薛庭也不毫不客氣的回瞪過去。
兩人唇槍舌戰過後又轉為刀光劍影的眼神大戰了。
看見這兩小冤家的T情,如歌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她站起來,餘悸未消的臉強擠出笑容,“薛庭你怎麽來了?”
按理說,應該隻有薛紹知道她被綁架了才對啊,難道薛紹通知薛庭了?那這麽說的話,她們是不是可以坐船回去了?說實話,她挺想回去的,她不想留在這個可怕的地方。
“嫂子啊,咳咳~”薛庭對著如歌想說什麽話,又礙於某人在場,他話說到一半,佯裝咳嗽兩下,摸摸自己的鼻子,眼裏的餘光掃了從剛才到現在一直默不作聲的薛紹一眼。
突然他又轉移話題了,“我想說,今晚月色不錯,我們是為了賞月,追著月色過來的,沒想到在這裏也能遇到你們。”
如歌:“…”
她想說,喂喂喂,薛庭同學你的理由很爛呀,一點說服力也沒有,追月光也能漂洋過海?突然如歌好像想起了什麽,心底頓時沉了一下,她清澈的眼睛看了一眼仍然坐在湖邊的薛紹,剛才他也是邀她賞月,那麽這也是他替她找的理由?為了在她不易察覺的情況下不讓她受到傷害。看著男人溫和的背影,如歌的心頓時毫無防備的全然敞開了,月色下她娟秀的臉溢著笑容。
而如歌不知道,還真有人為了追逐月光,追逐到漂洋過海,麵前的夏晴就是為著月光而來的。
她在外麵飄洋了這麽些年就為了逃避那個所謂的家!